第312章 決戰長安城(13)
高陵原上的伏擊大戰，隨著劉文秀的落馬昏迷，張成的被殺，勝利的天平徹底倒向明軍。
戰場上一浪接一浪的高呼聲傳開，讓原本就陷入苦戰的大西士兵，最終放棄抵抗的信念，選擇放下手中的武器，向明軍投降。
大西軍中的大將王自奇、張化龍眼看大勢已去，同樣選擇了投降。
這一戰，明軍投入七萬兵力，大西軍六萬兵馬，參戰的軍隊多達十三萬人馬。
戰後統計，足有四萬人死於戰場，超過四萬士兵受傷。
大西軍六萬人馬，死傷三萬餘人，三萬兵馬投降。
公孫翊統率的護國軍，戰死一萬人馬，傷三萬餘人，其中重傷者多達五千餘人。
這樣的阻擊戰，繳獲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糧食錢財加起來也就勉強夠投降的三萬人馬所用。
在打掃戰場時，受傷昏迷的劉文秀獲救，經過醫官救治，雖然沒有醒轉，但基本不會有生命危險。
投降的三萬人馬，公孫翊連夜安排各營進行整編，把精壯者編入隊伍，老弱傷殘則押往富平，交給山西巡撫李延齡接管。
同樣軍中的傷兵，也一並送往富平修養。
山西巡撫李延齡，山西總兵高得捷率領的山西兵馬，一萬負責押運糧草，一萬屯兵韓城，一萬鎮守富平，形成一道堅固的後勤保障體係。
全軍上下，連夜打掃完戰場。
夜裏在高陵原宿營之際，公孫翊特意召見降將王自奇、張化龍二將。
“罪將王自奇、張化龍拜見吳王殿下。”二人自知如今的處境，姿態自是擺得很低，態度十分恭敬。
“二位將軍請起，自今日起，咱們就是一家兄弟，隻要爾等今後忠心任事，本王定不相負。”公孫翊微微一笑，誠懇的表態道。
“謝吳王殿下。”二人見公孫翊態度真誠，原本忐忑的心情，多少有些平複。
“不瞞二位，本王即將向長安進攻，不知二位可有教我之策？”公孫翊讓二人在大帳內坐下後，遂把意圖說了出來。
“大西皇帝對罪臣有提攜之恩，此事請恕罪臣不能奉命。”王自奇猶豫之下，再次跪地請罪道。
“請吳王殿下降罪。”張化龍見狀，也隻得跪地喊道。
“二位將軍念及舊主，忠義之舉，本王可以理解。”公孫翊倒也沒有過分追究此事，當下遂道：“此事就此作罷。”
“承蒙殿下體諒，卑職別無所報。據說劉宗敏此人曾經叛逃，此人如今正在潼關鎮守，若殿下信得過卑職，卑職願意提此人頭顱已報。”
王自奇有感公孫翊的大德，遂開口進言道。
“殿下不可，此人新歸附，心思難測啊。”見公孫翊在沉思，帳下的陳子龍忍不住進言道。
“吳王殿下，罪將願意留在帳下為質，若王將軍未提劉宗敏人頭來歸，請斬某頭。”張化龍與王自奇關係向來莫逆，此時見王自奇被人質疑，毅然為其自證道。
“不知王將軍需要多少人馬？”公孫翊目光炯炯的看著王自奇。
他雖然看不透人心，但他卻在觀察著王自奇的目光和表情，以此來判斷對方究竟有多少可信度。
王自奇昂頭而立，目光平靜無波，表情堅定，坦然自若。
足見其此言並非作偽，但公孫翊還是有些擔心，他擔心的不是對方有詐，而是對方的家眷。
很明顯王自奇和張化龍，包括劉文秀的家眷，現在肯定都在長安城中，若是其中出現變故，為了家眷，難保他們不會生出異心。
“隻需一千人馬足以。”王自奇沉聲道。
“不過卑職有一個請求，那就是希望殿下對外發出消息，就說我們幾個皆已戰死，如此我等滯留在長安城的家眷，則可以保全。”
“將軍所請，本王準了。”話至此，公孫翊自是再也無憂。
“王自奇聽令。”公孫翊揚聲道：“本王授予你陝西總兵一職，張化龍為副總兵，由你二人統率三千輕騎，立刻前往潼關，收複關卡，提劉宗敏頭顱來見。”
“末將領命。”王自奇和張化龍神情一震，欣喜的拜道。
“老艾，你拿我軍令，去俘虜營調撥三千輕騎，交由二位總兵大人調遣。”公孫翊接著把令牌遞給了艾雙雙道。
“遵令。”艾雙雙隨即領二人出帳而去。
“殿下就這麽讓二人離去？難道不能安排一名監軍同行嗎？”顧炎武剛才沒有開口，但這話見二人離去，也忍不住進言道。
“無妨，三千人馬而已，對戰事起不到多少作用。”公孫翊擺手一笑，道：“本王自信這二人不是反複之輩，眼下咱們也沒有精力攻打潼關，若能夠兵不血刃拿下潼關，豈不是意外之喜？”
“陳子龍，我給你三千人馬，由你統率前往華陰駐紮，若見到劉宗敏人頭，你立刻進駐潼關，前往洛陽，與河南兵馬會合，調河南的兵馬入關中。”
“若出現意外，你則鎮守華陰，扼守要道，固守待援。”
公孫翊自然不會打無把握的仗，這一手補充，足以保障，即便王自奇、張化龍反水，也折騰不起多大的風浪。
“卑職領命。”陳子龍可不是各文弱書生，他早就想領兵作戰了，隻是苦於沒有機會，如今獲得首肯，自是大喜過望。
第二天一早，王自奇、張化龍率領三千騎奔襲潼關而去。
公孫翊留在高陵原繼續休整了一天。
當然他也不是什麽都沒做，這一天他命令各營收編了兩萬降兵，從而把損失的兵力給補充了回來。
好在大西的兵馬都是老兵，編入軍中就能形成戰鬥力。
公孫翊也不怕這些降兵掣肘，畢竟這些降兵都是大亂編入各營，基本上每一伍都編到一人。
一伍五個老兵都是護國軍的戰兵，編入一名降兵進來，要想翻起浪花根本不可能，最後隻能被乖乖收拾。
通過補充降兵，公孫翊的的兵力不減反增，護國軍經此一戰，戰後兵力將會增加到十一萬人馬。
高陵原阻擊戰的勝利，接下來長安的戰事，公孫翊不說十拿九穩，但起碼取勝的機會又增加了三成。
三天之後，公孫翊率領大軍，來到長安城下。
這座六朝古都，古今聞名的都城，再一次迎來戰火的洗禮。
大軍一到城下，佯攻長安的騎兵營主將班達海、黨守素諸將立刻來到帳下，匯報這幾天的戰況。
“殿下，通過這幾天的進攻態勢來看，城中守軍守城的意誌還是很堅決的，加上城牆和護城河阻攔，我們騎兵的進攻基本沒有什麽戰果。”
“不過炮營兄弟的戰果確實很輝煌，東門被炸塌了兩次，要不是城中守軍用石塊堵死了城門，隻怕將士們已經飲馬長安城了。”
聽完班達海的講述的軍情，公孫翊點頭笑道：“你們的戰果，我還是滿意的。”
“這次我把劉文秀的大纛，和他的盔甲頭盔都帶來了，還有王自奇和張化龍的戰馬，待會你們帶到城下去，好好亮亮相。”
“要大聲告訴城中的守軍，劉文秀他們已經全軍覆沒，讓他們趕緊開城投降，否則攻破城池，雞犬不留，一律殺光。”
公孫翊淡淡一笑，吩咐班達海、黨守素領著道具而去。
這招攻心戰術一出，他倒是很想看看，張獻忠會是怎麽一副表情。
現在他反而不急了，正所謂猴子再上躥下跳，對於猛虎來說，那僅僅是一爪子的事情。
“傳令各營安營紮寨休整一天，明日辰時發動進攻。”大軍一路行軍而至，加上安營紮寨一陣忙碌，時間也已經臨近傍晚，這個時候讓士兵休息一晚，吃飽肚子，養足精神，來日攻城也不遲。
相比起公孫翊的自信，此刻大明宮內的張獻忠，卻是徹底亂了方寸。
“顧君恩，這就是你說的固守待援之策？現在好了，劉文秀全軍覆沒，寡人也被困在長安城中出不去了，你說你該當何罪？”
剛剛城牆守將來報，劉文秀率領潼關的援軍被明軍阻殺，全軍覆沒，這個消息傳來，不單單是張獻忠亂了，全城的文武官吏一時也是人人自危。
麵對張獻忠的怒斥，顧君恩不驚反笑道：“張獻忠你一個屠夫而已，何德何能僭越稱帝？”
“來日就是你的死期，哈哈……”
顧君恩突然的一席驚世駭俗之語，驚得滿堂文武官吏瞠目結舌。
張獻忠一愣之下，也是怒吼道：“來人，來人啊，把這個逆賊拖下去砍了。”
“哈哈，張獻忠匹夫，顧某在黃泉路上等你。”麵對屠刀，顧君恩神態自若的大笑的被拖了出去。
顧君恩之所以這麽做，目的就是報答李自成昔日的救命之恩。張獻忠昔日攻破長安，殺害了李來亨以及李自成兄弟家人，逼得李錦自刎而死。
這筆仇恨，顧君恩一直記在心中，但為了報仇，他卻甘心為張獻忠效力，但目的卻隻有一個，那就是報仇。
雖然他自己無能為力報仇，但現在他卻借公孫翊的手，讓公孫翊嚐試到敗亡的滋味。
唯一遺憾的是，他不能親眼看到張獻忠去死。
不過對於公孫翊，他雖然也有仇恨，但他卻知道，這個仇是報不了。作為讀書人出身，顧君恩雖然加入李自成的農民軍，但骨子裏還是認同朝廷為正統的。
既然公孫翊代表的是朝廷的大義，他顧君恩對於公孫翊的仇恨，自然要比張獻忠輕的多。
顧君恩在大殿上怒罵張獻忠，慷慨赴死的場景，對於長安的文武官吏來說，顯然又是一次不小的打擊。
“逆賊，逆賊，你們這些廢物，都給寡人滾，滾出去……”張獻忠憤怒的發泄著怒火，把大殿上的官員統統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