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太子南遷
“此番阻擊建奴之戰，至今日算是圓滿結束。”
“此次戰役，本督很滿意，諸位將軍皆有大功，本督定會稟明朝廷，為諸位敘功。”
“末將等不敢居功，此役皆賴明公英明決策爾。”李牟越眾而出，繼續道：“這是此次陣亡的將士名單，以及繳獲的戰利品。”
“看來建奴這一路劫掠收獲不少啊，本督正愁撫恤陣亡將士之事，有此六十萬白銀收獲，倒也無憂矣。”
公孫翊心情舒暢的笑了起來：“陳德、李牟、楊衍你們三個把這筆錢全部發放下去，一分都不要剩下，有功將士重傷，陣亡士卒按烈屬撫恤。”
“對於陣亡家屬一定要登記造冊，今後每年都要派人去查看，若生活困難之家，必須扶持幫助，切不可寒了弟兄們的心。”
“末將謹遵明公軍令。”三人齊聲應道。
李牟接著道：“相朝雷此番戰死，雖然他有臨陣指揮不力之責，末將奏請，他的家屬列為烈屬。”
“準了，把他的遺體送回家鄉安葬，吩咐當地官府，賜予烈屬牌匾，以供後人瞻仰。”
對於戰死之人，公孫翊無疑是寬容大度的。
“末將遵命。”李牟再次應道。
“皇上恩旨，讓本督督山東、河南、江北軍務，從今日起東昌府正是列為本督帳下。”
“李牟從今日起，由你擔任東昌軍府總兵，夏魁元升任兗州軍府總兵。”
“楊衍你任然擔任臨清州衛指揮使，提升臨清州軍府總兵一職，調任吳國貴為山東行省軍府總兵，王屏藩為行省副總兵。”
“胡心水接任萊州軍府總兵，高得捷你去青州擔任軍府總兵。”
“這道軍令立刻發下去，諸位即刻上任，赴任之後，督促官府推動新政，不服者按律處置。”
“本督強調一點，各軍府的團練兵必須招募一萬，常駐兵馬五千，不得絲毫懈怠。”
“末將等謹遵軍令。”
隨著東昌府戰事結束，公孫翊率軍撤回徐州府。
蒙古鐵騎營的一萬騎兵，公孫翊派駐在濟南府常駐。
公孫翊相信有吳國貴與王屏藩二人坐鎮濟南府，山東承宣布政使司衙門的官吏，再也難以對自己形成掣肘。
回軍之際，公孫翊首先向朝廷上書報捷，並再次提請皇上亦或者太子南遷。
公孫翊的這份捷報傳到京師，滿朝文武無不振奮，崇禎皇帝更是連連撫掌而笑。
“承恩啊，公孫慶之真乃朕之股肱也。”崇禎在乾清宮的大殿上，邁著歡快的腳步，走了好幾圈，仍然無法掩飾心中的喜悅之色。
“六萬建奴大軍，僅五千人逃竄而去，此等大勝，實乃朕一朝未有之奇功，公孫慶之理應封侯啊。”
崇禎躊躇之下，微微歎了口氣：“不過他答應朕年底入京迎娶長平公主，你說朕該如何處理此事？”
“皇上，公孫翊之才，不亞於先漢的韓信，若就此長居公主府，確實有些屈才了。”
王承恩沉思之下，斟酌著說道。
“這事確實難辦。”崇禎點點頭，重新坐回龍椅之上，翻看著公孫翊遞上來的另外一本奏折。
“南遷？這公孫翊究竟是何意？為何他再三讓朕南遷，讓太子南遷？”
喜悅之色在崇禎臉上戛然而止，在如此大勝之下，公孫翊竟然再次動議太子南遷，這不得不讓疑心甚重的崇禎懷疑。
“皇上，公孫大人相比是擔心陛下安危……”王承恩小心翼翼的說道。
“哼，我看這公孫翊是居功自傲，他這是要南麵稱製。”崇禎說到氣憤之處，目光一下子變得陰冷了起來。
“去，傳旨給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讓他暗中徹查公孫翊，看看他究竟想幹什麽。”崇禎就是這麽一個反複無常之人，一言不合就翻臉。
“奴婢遵旨。”王承恩忙躬身退了下去。
多鐸率領的鑲白旗五千人馬，一路狼狽逃出山東，經過大半個月的繞路行軍，好不容易回到寧遠城。
原本軍容鼎盛，士氣高昂的女真勇士，如今個個麵黃肌瘦，衣衫襤褸，形同乞丐。
以至於見到多爾袞之時，多鐸忍不住掉淚道：“二哥，大哥、大哥他戰歿了。”
“怎麽回事，為什麽會這樣？”多爾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六萬大金勇士出征，竟然隻剩下不到五千殘兵敗將而歸。
在多鐸的敘述下，多爾袞在了解事情的始末後，一臉怒容的他，一拳打在桌案上吼道：“公孫翊，本王不誅殺你九族，誓不為人……”
“來人，傳洪承疇等人來見我。”這次南征的大敗，讓多爾袞有些措手不及，針對此次戰敗帶來的影響，他必須親自處理，以免引起後金朝堂上反對勢力的反彈。
崇禎十六年的十二月二十九日。
眼看除夕將至，今天百姓都在慶祝新年之際。李自成率領的三十萬大順軍，卻突然出現在京師郊外的密雲城下。
當這個消息傳入京師，滿朝文武無不震動，蜂擁而至乾清宮，請示商議對策。
然而這個震驚天下的消息還未來得及消化，山海關方向再次傳來噩耗。
剛剛上任不久的遼東總督王永吉、遼東巡撫黎玉田、遼東總兵崔金能，挾持山海關總兵馬科以及寧遠總兵張國柱，率領山海關前線五萬將士向建奴投降了。
僅僅過了一個時辰，密雲方向又傳來消息。
密雲總兵唐通率軍開城向李自成投降了。
唐通在遼東前線時，就因為臨陣脫逃，被公孫翊關押送入京師問罪，不料這人卻暗中賄賂了當初的首輔周延儒，結果不但無罪，還再次回到密雲總兵的位置上，鎮守京師的門戶。
乾清宮大殿上，崇禎皇帝目光陰沉，滿臉陰鬱。此時的他已經再無一言，冷眼注視著大殿上的滿朝文武。
“皇上，京師危如累卵，請陛下立刻南遷，臣願意坐鎮京師，替陛下拖延一些時日。”眼看滿朝文武大員，要麽竊竊私語，要麽緘默不言。
兵部尚書陳新甲隻得咬牙上奏道。
“陳愛卿，難道就真沒有辦法了？”崇禎歎了口氣，抱著期待的目光問道。
“皇上，遠水解不了近渴，如今闖逆大軍已經破了密雲，最遲明早就會抵達京師，而建奴又進駐了山海關，大事去矣。”
陳新甲低頭歎息一聲，徹底的斷了崇禎的希望。
“朕非亡國之君，爾等皆亡國之臣也。”崇禎哀歎一聲，怒視著滿朝文武大臣。
“擬旨，督促公孫翊立即率軍趕往北通州碼頭接應太子南下，朕誓死與京城共存亡，爾等食君之祿，理當於國共存亡。”
麵對群臣的啞口無言，崇禎拍案而起，憤慨的道：“陳新甲，你立刻整頓京城防務，就算是朕死，也要崩了逆賊李自成的一口牙齒。”
“微臣遵旨。”陳新甲無疑是一個有擔當的人，麵對國家危難之際，他沒有半分退縮。
在崇禎皇帝的督促下，內閣閣臣以及六部尚書很快擬定南遷人選，由吏部尚書鄭三俊牽頭，吏部侍郎李建泰為輔。
東閣大學士方嶽貢，文淵閣大學士吳生、太子少保黃景昉、太子少保蔣德璟等十餘員朝臣護衛太子南遷金陵。
同行的還有先皇後張嫣，長平公主朱媺娖等後宮賓妃等人。周皇後本來也在名單之中，但她表示堅決不同意南下，自願留下陪伴在皇上身邊。
領兵大將成國公朱純臣為主，隆平候張拱日為副，統率五千京營作為太子衛隊。
隨著太子南遷的聖旨下達，這一個晚上，京師徹夜未眠，朝中勳貴大臣紛紛出動。
所有人都在尋找門路，希望能夠加入到南遷的隊伍之中，到了這個時候，京城的勳貴朝臣，文武百官心中都明白，這京城基本上是保不住了。
留在京城隻能是死路一條，為了活命，這些人自是窮盡腦汁，哪怕是搶到一個位置也是好的。
雖然吏部尚書鄭三俊，再三嚴令必須遵照皇上聖旨南遷，但依舊有無數手眼通天的人，加入到了隊伍之中。
這不，當第二天清晨隊伍出發之時，原本核定一千人數的隨行官吏以及部分家屬，加上五千京營護衛軍士。
人數足足翻了一倍有餘，總人數達到一萬五千三百人。
要不是崇禎讓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在城門口徹查，人數還會更多。
沒門路加塞到南遷大軍隊伍的京城官吏，豪紳大富，自是另辟蹊徑，直接攜家帶口的跟隨在大軍的隊伍後頭。
南遷的隊伍剛剛離開京城還不到一個時辰，李自成的前鋒營便抵達京城郊外。
隻見旌旗招展，人聲鼎沸。一眼看不到的人馬，足有數萬之眾。
領軍的大將正是李自成手下頭號大將，官封製將軍的田見秀、劉宗敏二人。
二人率軍的前鋒部隊抵達京師之外後，並沒有立即發動進攻，而是開始紮營，並且向城中發射招降書信。
很顯然田見秀與劉宗敏是在等候李自成大軍的到來，向城中發射招降書信，自然是震懾和瓦解京城的軍心與民心。
隨著田見秀的劉宗敏的叛軍抵達城下，京師上空的戰雲已然升起。
乾清宮中的崇禎，此刻內心依舊抱著一絲希望。
昨夜勤王的聖旨，已經發出去了，眼下保定總督楊文嶽手中尚有六萬精兵，山東方麵公孫翊手中同樣有數萬兵馬。
鳳陽總督馬士英手中也有五萬精兵，加上京師各營兵馬，尚有三萬多人。
崇禎相信隻要京師能夠堅守三個月，各地勤王大軍抵達，京師並不是不能守住。
相比崇禎，周皇後更多則是擔心子女的平安，到了這個時候，國家之事，她一個婦道人家，早已經無權過問。
“皇上，太子他們走了多久了？”午飯之時，周皇後憂心的來到大殿，親手給崇禎端來了膳食。
“皇後，太子一定可以平安抵達金陵的。”崇禎難得的露出一絲柔情，握著皇後的手。
“這個時間，他們應該到了通州碼頭，隻要上了船，便可沿運河南下，直達滄州，進入山東地界，有公孫翊慶之在，足以保全。”
“有皇上這話，臣妾也就安心了。”周皇後欣慰露出一絲笑容。
李自成的大軍在第二天午時，全部抵達城下，整整三十萬大軍，隨著李自成的一聲令下，偌大的京師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而早在昨天傍晚之時，田見秀從京中逃難的百姓口中得知太子南遷消息。
得知這個消息的田見秀，立刻派出製將軍賀錦，以及果毅將軍任繼榮率領五千精騎，繞過京師，直奔天津衛而來。
李自成大軍進攻京師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樣，一夜之間，傳遍京畿周邊各州府。
剛剛招降遼東總督王永吉、遼東巡撫黎玉田的多爾袞，此刻也正在山海關屯兵，得知這個消息，多爾袞同樣震動。
很快多爾袞便召集了帳下文武大臣，商討應對之策。
洪承疇這個得力舔狗，如今可是十分賣力，王永吉和黎玉田的頭銜，他可是立下汗馬功勞的，也是他親自前往說服二人投降的。
“攝政王殿下，奴才以為眼下京師之戰，咱們不宜參與，但卻可以表明態度。”
“我大金應該傳檄天下，聲討李自成的叛逆行為，爭取天下民心，讓李自成與偽明自相殘殺，待雙方消耗殆盡，我大金則可坐收漁翁之利。”
洪承疇的這一番建言，立刻贏得眾人的支持，多爾袞尋思之下，也是欣然點頭。
“嶽托可有消息傳回來？”多爾袞看了眼帳下眾人，揚聲詢問道。
“回稟攝政王，剛剛有快馬來報，張國柱與馬科在一片石大敗而逃，帳下人馬大部分被嶽托將軍殲滅，隻有數百騎逃脫，目前還沒有明確消息，這二人是否陣亡在戰場。”
內秘書院大學士範文程，忙把剛剛接到的戰報呈了上來。
範文程同樣是漢人出身，這人也是後金朝廷中文官中最高的漢人官員，內秘書院大學士，相當於大明的內閣大學士。
“馬科、張國柱驍將也，若能為我所用，乃我大金之幸也。”多爾袞頗有些遺憾的道。
此刻距離山海關百裏之外的永平城外，一支不足五百人的騎兵隊伍，馬不停蹄的穿城而過。
為首之人正是山海關總兵馬科，以及寧遠總兵張國柱，以及寧遠衛同知張鬥三人。
駐紮在山海關的馬科、張國柱、張鬥由於疏於防範內部，結果被新任的遼東總督王永吉，以及遼東巡撫黎玉田、遼東總兵崔金能，遼東同知童逵行出賣，直接打開山海關城門，把建奴大軍給迎進了關。
當得知建奴進城的消息時，自然為時已晚，倉促之下，馬科、張國柱、張鬥、以及副將崔定國、江翥、參將王三幀、遊擊將軍饒勳、朱文德、韓大任連忙撤出關內。
但卻遭到建奴鐵騎一路追殺，一萬多人馬在逃到一片石時，再次大敗而逃。
一萬三千多人，僅剩下五百餘人得以逃脫。
這一戰崔定國、江翥、王三幀、饒勳、朱文德、韓大任全被死於亂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