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破財免災

  公孫翊的雷霆手段，事實證明是湊效的。漕運衙門經過一天的清查，除總督衛胤文等幾人外，其餘大部分官吏都涉嫌貪汙受賄，以及參與販賣私鹽的買賣。


  尤其是在巡查禦史田仰的一處私宅之中，搜查出五十箱白銀，每一箱足有一萬兩，每一錠銀子都是五十兩的銀元寶。


  而田仰的家宅中同樣查抄出價值十萬兩的錢財，一個從五品的漕運巡查禦史，家中藏匿超過六十萬兩的錢財，還不包括五座宅院，以及數百傾肥沃的良田和魚塘。


  另外一位巨頭黃家瑞的家中，同樣查抄出價值七十萬的白銀財物，另外還有十幾家店鋪和三座私宅，以及六百畝良田和魚塘。


  除田仰和黃家瑞二人之外，提督鹽課的王昌時家中抄出總價值四十萬兩白銀的財物，提督漕運的方濟武家中抄出總價值三十五萬兩白銀的財物，揚州衛指揮使張本放家中抄出總價值二十萬兩白銀的財物。


  揚州知府祁逢吉由於積極配合公孫翊查抄各級衙門事務，得以逃脫公孫翊的製裁，不過事後他主動上交十萬兩白銀，作為自己的贖罪銀。


  除了這些巨頭外，漕運衙門、兩淮鹽務衙門、揚州衛指揮使司衙門、揚州府衙門、大大小小超過五十名官吏被查，多得數萬兩，少的數千兩不等。


  對於那些敢於伸手的官吏，公孫翊絲毫不留情，全部依法查抄審判，事後那些小貪官全部抄沒全部家當，免職法辦。


  向督兩淮鹽務的黃家瑞、提督鹽課的王昌時、漕運提督方濟武、揚州衛指揮使張本放這些人，全部收監。這些人最後該怎麽處置，還得皇上親自處置，公孫翊卻不好獨斷專權。


  公孫翊第一時間派人六百裏加急把證據送去了京城，這些人的罪名一五一十記錄在案，貪汙的銀子數目，公孫翊也沒有打折扣。


  之所以沒有打折扣，主要是公孫翊誌不在銀子，而在於徹底掌控揚州府。他相信自己把這一百多萬銀子送上去，皇帝必然會對他在揚州府的一些擅權行為無視。


  正如公孫翊預估的一般，當公孫翊的奏章送達京城，崇禎皇帝在震驚過後，長長歎了口氣，道：“傳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


  “微臣叩見陛下。”接到詔令的駱養性很快便趕到大殿內。


  “汝立刻派一隊錦衣衛去揚州府，把黃家瑞等罪犯押解進京，務必把銀子給朕給帶回京城。”崇禎對於貪官汙吏，倒也從不手軟，不過如今缺銀子缺成心病的他，自是把這些人貪墨的銀子給惦記上了。


  “微臣遵旨。”駱養性是一個一絲不苟之人，對於皇帝的旨意，他自是半點不敢耽誤。


  而崇禎皇帝也沒有給公孫翊留一分銀子，這筆總價值一百五十萬兩白銀的財物，就這樣被皇帝直接吃幹抹淨。


  雖然這筆巨額財物公孫翊沒有撈到分毫，但卻為他擋下一災。因為就在兩天後，內閣大臣東閣大學士張四知便在禦前朝會上，出班彈劾公孫翊私自募兵，擅自推動新政，存在僭越與擁兵自重等罪名。


  “皇上，公孫翊私自募兵，又未經內閣朝議，便私自在地方推動新政，實乃僭越大罪，理當處置，否則地方官吏紛紛效仿，豈不是天下大亂？”武英殿大學士陳演，緊接著附和道：“臣請皇上立即押解公孫翊入京問責。”


  “皇上……”就在周延儒準備出班之際，崇禎眉頭一皺，打斷道：“公孫翊的新政舉措，三年前朕就準許他在地方小範圍推廣執行，此事無需再議。至於他的護漕軍，朕也早已經得到報備，畢竟地方衛所崩潰，護漕軍護衛漕運安全，這也是合理存在的。”


  “諸位愛卿若沒有其它證據，公孫翊的問題就不要再議了。倒是公孫翊彈劾漕運衙門、兩淮鹽務衙門之事，諸位愛卿盡快商議出一個章程來。”


  “皇上，漕運總督衛胤文雖然沒有貪汙受賄，但他作為總督，卻有監察不力的責任，臣以為應該降職留用。”吏部尚書鄭三俊隨即出班奏對道：“至於兩淮鹽務，臣舉薦韓如愈擔任，漕運總督臣舉薦周鑣。”


  “周閣老，你們內閣可有意見？”崇禎並沒有點頭，而是看向首輔周延儒問道。


  “臣附議。”周延儒出班應道。


  “內閣擬製吧。”崇禎見周延儒同意，這才算是同意了鄭三俊舉薦的人選。


  事實上鄭三俊舉薦的兩個人選，雖然不是周延儒的人，但實際上周鑣卻是東林黨人士，周家幾代人都是高官，與周延儒自然也多有交集。


  韓如愈雖然不是東林黨的人，但這個人如今在吏部擔任給事中，是一個官職不高，但卻擁有實權的人物，更重要的是這個人清廉耿直，接連彈劾了朝中幾員大臣，以至於讓朝中不少大員恨之入骨。


  把這樣一個人清除出中樞，下放到地方上去任職，周延儒以及朝中不少大員都是樂於看到的。


  散朝之後，走出大殿的張四知追上周延儒，低聲道：“周閣老，看來公孫翊聖眷正隆，是否還要繼續彈劾？”


  “一個二十歲的兵部尚書，這可是開國朝未有之事，此人不除，它日必將成為禍患。”周延儒放慢腳步，一副憂國憂民的神情。


  “那就讓馬士英加大力度去查，畢竟他在鳳陽，還是很便捷的。另外周鑣此次前往上任，應該也可以派上用場。”張四知點頭之餘，遲疑道：“馬士英舉薦阮大铖起複，周閣老以為如何？”


  “阮大铖當年投靠閹黨，咬人的本事倒是不錯，告訴馬士英，若他能夠找到足夠的證據扳倒公孫翊，內閣將會舉薦阮大铖出任淮揚巡撫一職。”


  周延儒說完這句話後，便再次放慢了腳步，保持著一副持重的穩健的步伐。他之所以一直咬著公孫翊不放，自然不是單單因為公孫翊在徐州府掃了他的顏麵，而是他的妒忌之心在作祟，雖然他也是年少得誌，但他有一個短處，那就是他毫不知兵。


  如今大明風雨飄搖，作為一個內閣首輔，他豈能不明白，這天下要想安定，終究還是需要知兵善任之人才能一定乾坤。可惜的是公孫翊不是他的弟子，甚至連黨派都沒有，這樣獨自行走在官場上豪傑，注定會受到像周延儒這樣自詡憂國憂民，實際上卻是結黨營私的士林之人排擠。


  同樣，對於公孫翊崇禎皇帝也不是完全沒有戒備之心，隻是眼下這天下一片大亂，他就算換掉公孫翊，那麽又有何人能夠頂替呢？漕運的暢通，關係到京城的命脈，如今崇禎心裏十分清楚，漕運的安全重任，除了公孫翊這樣傑出的文武雙全之人，又有誰能擔當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