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總攻開始
寅時末時無疑是一晚最黑暗的時刻。
剛剛躺下的祖大壽，卻因為明軍的數次襲擾，讓他升起一股危險意識，在尋思一陣後，他再次坐了起來。
“來人，去把二將軍幾個喊來，就說我有急事找他們。”
祖大壽如今已經是花甲之年，從十七歲加入軍伍的他，真可謂是戎馬一生。
幾十年下來，什麽惡戰，大戰他都經曆過，身上的創傷數都數數不清楚，多少次都是九死一生。
但今夜隨著明軍的幾次襲擾，讓他突然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這種念頭，往往是危險來臨的先兆，這點征戰幾十年的祖大壽十分的肯定。
“兄長，發生何事？這大半夜的又冷又困的。”祖大成打著哈欠，口中帶著抱怨道。
“三弟稍安勿躁，大哥既然叫我們來，肯定是有要事。”
祖大樂責怪的看了一眼祖大成，接著看向祖大壽道：“兄長，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吧。”
說起來祖大樂，祖大成還有未開口的祖大弼其實都不是祖大樂的親兄弟。
不過他們仍然是兄弟，隻不過是堂兄弟，祖大壽的親弟弟祖大春說起來多年前就投降了建奴，並且在前年攻打山東濟寧州城被明軍所殺。
由此就能看出，祖大壽這個家族在明末的遼東扮演的角色其實就是一個牆頭草，左右搖擺，兩邊投資，在他們眼裏什麽家國情懷都是屁，隻要誰能夠給予足夠的好處，他們就會給誰賣命。
“我感覺今晚的事透著詭異，這不是長伯（吳三桂字長伯）的作戰風格，他這個人雖然有心計，但卻不會做這無用之功，畢竟他對於後金八旗兵馬的戰鬥力是心知肚明的，所以若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斷然不會做出這種襲擾。”
祖大壽把心中的想法徐徐說了出來，接著他又道：“更奇怪的是明軍這個時候按常理，不可能會主動反攻，如今洪承疇都被俘虜，遼東各大總兵互不統屬，形同散沙，更不敢貿然反擊才是。”
“可偏偏現在明軍反攻鬆山了，這難道不奇怪？更奇怪的是，他們明知我們數萬援軍抵達城外，他們不但不畏懼，還主動襲擾。這在兵法上屬於疲敵之策，疲敵之後，那接下來肯定就是進攻。”
“可你們想想失去統帥的遼東軍馬，加上新敗，十幾萬大軍所剩不過一半，這麽算起來頂多就是七萬人馬，而且還互不統屬，可他們卻偏偏準備對我們發起進攻，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發現我們犯了一個大錯，那就是我們根本不知道如今鬆山城的明軍究竟是什麽情況，還有濟爾哈朗對我們說皇台極身體不適，這次率軍暫時返回盛京修養去了，可現在看來肯定不是這麽一回事，這其中的原因我認為才是問題的關鍵，也是明軍在大敗撤出鬆山後，又突然反撲的真正原因。”
“可惜這一切我們都蒙在鼓裏，如今想來，這次歸順大金之事，我辦的有些草率了。”說完最後一句話，祖大壽蒼老的麵容上不由閃過一絲後悔的表情。
“兄長，木已成舟，這事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當務之急，咱們還是得提醒一下鄭親王，正如兄長所言，鄭親王濟爾哈朗隱瞞了我們大金皇上撤回盛京的實情，而這點明軍很可能已經獲得這個情報……”祖大樂伸出雙手放在火盆上，開口安慰著祖大壽的他，話語說到這裏卻被祖大弼給打斷。
“二位兄長之意，如今鬆山城內很可能集結了至少七萬明軍？”祖大弼臉色大變的插口道。
“不可能吧？”祖大成也是猛然站了起來，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作為祖家子弟，他們都知道，遼東的兵馬可都是邊軍，也是目前大明最後一支精銳部隊，要是眼下鬆山真的有七萬明軍，而他們祖家兩萬人馬加上濟爾哈朗的一萬兩藍旗女真兵馬，也不過三萬人馬。
三萬對七萬，而且單兵戰力還是相差不大的情況下，這個結果想想就讓人膽寒。
“若我推測不差的話，事實就是如此，所以當務之急，我們必須立即通知濟爾哈朗，最好立刻突圍撤退，其次是探查出城內的具體情況，以及統兵之人，隻有如此，咱們還有一線生機。”祖大壽沉重的說道。
“那還等什麽，兄長，咱們立刻去見鄭親王啊。”急性子的祖大成立馬喊道。
“轟！轟！轟！”就在祖家兄弟剛要走出大帳時，營地內突然傳來幾聲劇烈的爆炸聲，這自然不是炸營，這分明是明軍用紅夷大炮打出來的火炮。
“來不及了，你們立刻返回本部，集合部隊，準備戰鬥吧。”探頭看著營中發生的爆炸的祖大壽，目光閃過一絲堅定之色，大風大浪都經曆過的他，自然不會這樣束手就擒，哪怕是死，這個老匹夫也會露出猛虎的獠牙。
後金大營外五百步外，公孫翊率領的大軍，已經分兩翼開始向建奴大營靠攏，剛才發射的火炮，正是公孫翊從鬆山城頭卸下來的，十二門紅夷大炮，雖然僅有五十發炮彈，但這個時候卻被陣前的公孫翊下令全部射向建奴的大營方向。
“大明的勇士們，你們報仇雪恥的機會到了，迎著炮火隨我殺啊！”就在炮彈打光的瞬間，公孫翊拔刀高舉在手，發出了一聲怒吼。
“殺，殺建奴！”四萬明軍分左右兩翼，在公孫翊的親率下，悍然向早已經被炮火洗禮過的建奴大營發動了攻勢。
養精蓄銳的明軍，這個時候無疑是鬥誌昂揚，即便是嚴寒的冰冷，也無法阻擋熱血沸騰的步伐，報仇雪恥的決心，立功封賞的信念，無疑是驅動他們最好的催化劑。
“殺，殺建奴！”
一聲高過一聲的怒吼，響徹戰場，四萬將士就這樣冒著嚴寒，揮舞著冰冷的兵器，在建奴還未組成防禦陣勢之下，悍勇的與建奴的兵馬廝殺在了一起。
被火炮轟炸再次驚醒的濟爾哈朗，在巴牙喇親衛的護衛下，很快就聚攏幾千人馬，而且這支人馬還在不斷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