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聚會
「媽媽,認識,漂釀叔叔……」小女孩認真地掰著自己小手指,好像在想事情。
知女莫若母,田新眉看了眼女兒糾結的小模樣,就知道她想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乖啦~你是不是想說以前見過叔叔,所以你認識他。」她揉了揉心心的小腦袋、略微窘態的輕聲解釋給顧良聽。
「系的,媽媽聰明……」
小女孩表情認真地誇讚著自己的親媽。
新眉「噗呲」一聲被女兒逗笑了,她不經意間抬頭去看顧良,才發現他也微笑著看心心,臉上竟帶了些不動聲色的寵溺。她眉眼一跳,心有些慌亂。
「喲,阿良,來得挺早啊。」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新眉回頭去看。
「咦,你手裡抱的誰家孩子,不會是你私生女吧?」來人高大俊朗,有些口無遮攔,話沒說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來。
「別胡說八道。」顧良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田新眉,冷凝了眉眼。
已經出落到風姿妖嬈的葉樂樂也滿面春風地走了過來,她看了一眼站在顧良身邊的女人,然後又看了一眼,有些不敢相信地:「你是田新眉?怎麼這麼漂亮了,你去整容了?前幾天見你還又丑又邋遢呢。」
新眉有些狼狽,她還沒想好怎麼開口,柔嫩青稚的奶音便響了起來:「不系啊~」
「心心的媽媽,漂釀……」
小女孩撅著小嘴,不滿地又重複著說了一遍,引得幾人都「哈哈哈」笑出了聲。
「田新眉?」男人俊朗的五官帶著兇狠,緊盯著她。
「是我……」孫墨的表情太奇怪了,她看了顧良一眼,些微的詫異。
「什麼時候來的京都?」
「有一段時間了。」
漫長的歲月過去,大家心境都變了很多。生活的慣常窘迫早就讓田新眉練就了一身、和各色人等都能心平氣和交流的本事。所以,她和孫墨的談話表現的相當自然。
「你真是和上學的時候不一樣了,瘦太多了。」孫墨前後打量了一下她,聲音澀然。
新眉笑著開口:「不能胖下去了,那多難看。」
葉樂樂看兩人旁若無人的交談,心裡不悅,她開口打斷道:「老同學難得聚在一起,我們出去吃個飯吧。」
「算了吧,出來時間久了,我該回去了。」田新眉並不想和他們有太多交集,她拒絕道,隨即伸了伸手,想把女兒抱過來,誰知心心屁.股一撅,扭頭摟上了顧良的脖子。
「好久不見,不要那麼掃興,走吧。」葉樂樂拽了她一下。
「這孩子,和阿良倒是挺親近。」
孫墨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
顧良清冷的側臉難得柔和了下來,他微笑道:「我也喜歡她。」
「心心也喜歡,叔叔,漂釀……」小女孩不甘示弱。
田新眉尷尬又無措地看了一眼眾人,莫名就有些心虛。
顧良下樓去和校辦方打完招呼,便帶著幾人開車離去。京都高檔的酒樓多的是,他選了個位置絕佳又品味高雅的地方,把車停下了。
幾人下車穿過大堂往二樓包間走去,顧良招手叫過服務員,點了這家知名的幾個菜。
「媽媽……」
心心撒著嬌要新眉抱,一上午都沒吃過什麼東西,她餓了。
「怎麼了?」田新眉伸手從顧良懷裡接過了女兒,拍了拍她的後背。
「餓餓~」
新眉看了看桌上開胃的糕點,便伸手拿了一點,哄她:「你先吃一點,飯菜馬上就好了。」
心心就著媽媽的手舔了舔糕點,開心地眯起了眼:「甜的,喜歡七~」
葉樂樂羨慕地看了一眼母女二人,有些感概:「心心真可愛。」
「喜歡孩子的話,你也趕緊結婚生一個。」田新眉善意地笑。
「胡說什麼,還沒喝酒你就醉了。」
葉樂樂臉一紅,瞪了她一眼。
田新眉也不在意,她倒了點開水,哄著心心喝了些。
畢竟是京都知名的酒樓,速度很快,不大會,點好的菜就送了上來,幾人邊吃邊聊,氣氛也算融洽。
顧良和孫墨聊的話題,新眉聽不太懂,她自顧自的給女兒選些可以吃的菜,手上忙碌個不停。
看著葉樂樂總是能恰到好處地接上他二人的話,她心裡不是不羨慕。她是有了女兒當母親的人,也曾想在女兒面前顯擺一下能耐,只是她嘴拙的很,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就不敢貿然插話,怕自找難堪。
她和女兒都吃飽了,幾人還談得興起,心裡微微的空虛了些,給女兒把手擦乾淨,哄著她在一邊等著。
「當年你不惜綴學回去結婚,連我們這些同學都沒通知,怎麼?這麼久了都不聽你提起你丈夫」,孫墨側身看她。
新眉正昏昏欲睡的犯「飯困」,此時見話題突然轉向了自己,她愣了一下,便下意識地開口:「離婚了。」
「離婚?」孫墨嗤笑一聲,把酒杯里剩下的酒喝凈了。
「你還真是翻臉無情且善變,大一的時候你事事以阿良為先,生怕他穿不好、吃不飽……後來呢,你走的時候連一句話都沒給他留下,你知道他那時候過的什麼日子嗎?」
「阿墨,住口!」
顧良厲聲開口,制止孫墨。
「好,好……我不提了」,他站起身狠狠踢了下凳子,走了出去。
心心有些嚇住了,她瞪著烏溜溜的眼睛,不住的往新眉臉上瞧。
「乖,沒事哈」,田新眉安撫著女兒,沉默不語。當年的事情,受傷害的應該是她吧。得知自己懷孕的一剎那,那種感覺,現在想起來眼前還陣陣發黑。
回到家鄉,受盡別人的冷眼,和奶奶一起艱辛的相依為命。
她咬著牙把孩子生下來,奶.水卻不夠,剛做完月子便出去找了工作,沒日沒夜地賺奶粉錢。
大概是胎里營養不夠,心心常常的夜啼,盜汗、動不動就生病發燒……她抱著女兒,在醫院一呆就是一宿。
好不容易女兒大些了,奶奶又去世了。
那些年的倉皇失措把她的所有青春都耗盡了,她還沒埋怨顧良,倒有人替他打抱不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