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女兒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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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生活常識全部來自於原主記憶的殷炎來說, 他買東西的手法也遵循了原主的一貫準則, 甚至因為做過一宗之主而比原主更誇張, 那就是只買最好最貴的, 稍次一點的看都不看一眼。
別墅區里的超市可不比其他平價連鎖超市,裡面進口的貴的東西一抓一大把, 想要好的絕對能找到,最後喻臻實在看不下去了,在殷炎準備拿一瓶超貴的洗髮水時果斷拽住他的胳膊,急聲說道:「不用買這個, 媽剛剛說的是氣話, 家裡怎麼可能缺生活用品,別再拿了。」
殷炎側頭看他, 問道:「不買了?」
「不買不買, 你是不是沒吃飽,我們去吃飯。」
喻臻可還記得他是飯吃到一半被趕出來的,現在肯定還餓著。
殷炎收回手, 靜靜看了他幾秒, 突然說道:「我要吃你做的飯。」
喻臻:「???」
他做的飯?怎麼做, 超市又沒廚房, 難道回家再開灶?那殷炎很可能會被正在氣頭上的仇飛倩再數落一頓。
半個小時后, 殷炎把車停在了與別墅區隔著一個商業區和兩個公園的高檔電梯公寓樓下,帶著喻臻和一堆在超市買來的食材, 熟門熟路的拐了進去。
電梯直上最頂樓, 直接入戶, 按密碼開門后一間裝修大氣的複式公寓出現在眼前。
「廚房在那邊,保潔會定期來清掃,裡面的廚具可以直接用。」
殷炎隨手指了下廚房的方向,然後脫掉外套,舒舒服服的靠到沙發上,看著喻臻,不說話了。
喻臻:「……稍等。」
廚房裡的用具很新,明顯是裝修好后就一直放著,沒人用過,仔細觀察一下,還能看出邊角處裝修留下的嶄新痕迹。
這是一棟新房,還沒人住過。
喻臻收回打量的視線,把超市袋子放到料理台上,先琢磨了一下廚房裡的用具,用水壺燒上水,然後才開始處理食材。
現在這時間有些尷尬,不早不晚的,兩人之前又吃了半頓,都不是太餓,所以喻臻只簡單做了一鍋拌面,炒了些蝦仁做配菜,量不多,免得吃多了晚上吃不下。
都是些好弄的東西,沒過一會喻臻就端著東西出來了,直接放到了殷炎面前的茶几上,把碗筷遞了過去,說道:「將就吃點吧,別吃太多,不然晚上該吃不下飯了。」
殷炎還保持著他離開時的姿勢,聞言點頭,直到他在側邊的單人沙發上落座,才改變姿勢伸手拿起筷子,卻沒有吃,而是喚了一聲:「虛無。」
一團白色毛球憑空出現在茶几上,然後慢慢舒展開身體,起身伸了個懶腰后邁著貓步走到喻臻面前,轉身尾巴一掃,桌上出現了一個雕花小木盒。
「裡面是一些從修士洞府內采出的蓮花種,帶有靈氣,若你想繼續種花,可用它作養料,事半功倍。」
虛無朝著喻臻「喵」了一聲,尾巴再掃,另一個稍大的實木木盒出現在了雕花木盒旁邊。
「這裡面的是息壤,可種萬物,取之不竭。」
虛無蹦上雕花木盒,繼續甩尾巴。
「無垠之水,可祝植物生長。」
「乾坤轉盆,初階法器,內里空間約等於一畝,你可以把它放在這裡,這棟房子是我用珍珠換來的,不會有旁人進入,你可以放心。」
一個盒子又一個盒子,殷炎全部說完才伸筷子夾起一粒蝦仁,說道:「我用這些東西,換你這頓飯。」
虛無「喵~」了一聲,靈活的從木盒上蹦下來,輕輕走到盤子邊,叼走裡面的一粒蝦仁,甩著尾巴愜意吃了起來。
喻臻目瞪口呆,傻傻盯著木盒和他們這一主一寵,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頓飯,換這些一聽就很厲害的東西,怎麼想都不對等。
殷炎這麼說大概是為了不讓他有心理壓力,但是……
「麵條要涼了。」殷炎這麼說著,又夾起一粒蝦仁,喂到了喻臻嘴邊,輕輕碰了碰,「張嘴。」
喻臻反射性張嘴,蝦仁入口,舌尖挨到筷子,鮮香的味道瀰漫。
「我的魂魄無法自主修復,只能靠你修鍊養全,也就是說,你修鍊所得的功德修為均會自動分一半到我身上,抱歉,成了你的拖累。」
殷炎收回筷子,垂眼,仍是平靜的表情,氣息卻低沉下來。
「不是拖累。」
喻臻匆匆咽下蝦仁,連忙開口,笨拙安撫道:「你很厲害,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已經死了。」
「如果不是你,我也早已魂飛魄散。」殷炎又看向他,伸手指了指那些木盒,又示意了一下手上的戒指,說道:「你我命運相連,不分你我。」
不分你我。
喻臻與他對視,心裡到達陌生環境后產生的不安漸漸消失,重新踏實起來。
不分你我……他默念這句話,也拿起了筷子。
也是,現在這世間,只剩面前這個人和他相依為命了。
吃完麵條之後,喻臻在殷炎的教導下,逼出了一點碰鬼攢到的功德金光,與乾坤轉盆綁定,激活之後撒入息壤,然後一個只有他能看到的一畝見方的田地出現在他眼前。
「得買點工具,還有調節溫度的東西,蓮子得先育種。」
說到自己在行的東西,喻臻語氣變得自信歡快許多,臉上甚至隱隱帶了笑。
殷炎看著他的側臉,低低「嗯」了一聲,說道:「明天去買。」
「那今天剩下的時間,我們去修鍊吧。」喻臻突然側頭看他,主動提議。
殷炎罕見的愣住,只不過因為他總是沒表情,所以在喻臻看來,他只是回答得稍慢了一點。
「你想修鍊?」
「嗯。」喻臻點頭,壓下心裡本能升起的對碰鬼的害怕,努力保持冷靜的樣子,說道:「你幫了我,我當然也要幫你才行!」
說完覺得這話有點不對,又補充道:「當然,也是幫我自己。」
殷炎看著他,然後後退,再後退,轉身就走。
「……」
喻臻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麻木看著他,問道:「你幹什麼去?」
「洗碗。」
「……」可碗明明在洗碗機里!
公園角落,小湖邊。
「那、那我去了。」喻臻抖著嗓子開口,臉色白慘慘的,滿身英雄赴死般的悲涼。
殷炎坐在湖邊的長椅上看著他,說道:「去吧,我在這裡看著你。」
自己開的口,怕也要硬著頭皮上!
喻臻深吸口氣,轉身,擰著眉眯著眼大步沖入湖邊小樹林,果然看到林中樹木光禿禿的枝幹上錯落掛著很多繩子,每根繩子上都吊著一具面色青白的屍體,怕得心臟都快停跳了。
不、不愧是有名的「自殺林」,舉目望去全是「屍體」。
像是察覺到有「同伴」到來,「屍體們」齊齊抬頭,然後陰森森笑了:「啊呀,是半鬼呢,身上還有功德和靈氣,吃下去肯定很補。」
樹枝晃動,鬼怪尖利扭曲的笑聲伴著一股陰風直撲面門,喻臻的驚呼哽在喉頭,猛地閉上眼,默念殷炎教給他的口訣,同時把體內的功德金光不管不顧的全都逼了出來。
「小可憐,讓我吃了你——啊——!」
陰風在四周狂卷,身體的溫度迅速流逝,一道幾乎刺破耳膜的尖嚎聲后,陰風平息,樹枝瘋狂晃動發出的沙沙聲逐漸變弱。
咔。
有什麼東西裂掉了。
喻臻捏緊冰涼的手指,試探著睜開眼,見林中再沒有那些繩子和青白的「屍體」,心神一松,腿一軟差點坐到地上。
能在龍脈所在城市活動的鬼魂,果然不是H省那些小打小鬧可以比的。
積攢的功德金光全部釋放了出去,身邊又沒有殷炎牌人形暖手袋,冷意再次泛濫,喻臻哆嗦著搓了搓胳膊,卻沒有迴轉,而是邁動僵硬的雙腿,在四周尋找起來。
這個公園內的小樹林是這一片有名的自殺林,每年都有人過來吊死,積攢的陰氣特別足,又靠近湖泊,已經形成了一個勾魂界引。
如果繼續放任下去,遲早會出重大事故。
殷炎帶他直奔這裡,看中的就是這裡的界引和破引后能得到的大量功德。
「在哪裡,在哪裡……」
界引微小如豆,殷紅似血,非鬼體不可見,破引后現身,會招來生靈啃食……腦中轉著殷炎的話,他不停低語以免自己因為冷意而思維停擺,餘光見一隻松鼠從樹上躍下朝著一塊石頭衝去,忙轉身上前驅趕。
「別吃,吃了會死的!」
松鼠受驚跑掉,他蹲下身去掰那塊石頭,果然在石頭后發現了一顆血紅色的小豆子,觸手極涼,忙撿起來大步朝湖邊長椅跑去。
好冷,感覺五臟六腑都要結冰了。
湖邊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些人,喻臻卻全顧不上了,視線里只有正側站在長椅邊的殷炎。
大概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正和人說著什麼的殷炎轉身看了過來,見他跑近,十分自然地張開了雙臂。
喻臻悶頭撲了過去。
砰。
兩人身體相撞發出一聲輕微悶響,喻臻把自己塞到他懷裡,死死抱著他,腦袋還在他胸口和肩膀蹭來蹭去。
長椅周圍的人全都傻了眼,之前和殷炎說話的斯文男子看了看他們「纏綿悱惻」的擁抱姿勢,抬手扶了扶眼鏡掩飾尷尬,低咳一聲,問道:「那個,殷炎,這位是……?」
殷炎安撫地揉揉喻臻的頭髮,側頭看向斯文男子,介紹道:「我的愛人,喻臻,失禮了,他有點粘人。」
冷意稍褪,剛好從他懷裡冒頭的喻臻:「???」
粘人?誰?
花、花呢?
他低頭看看手裡的花枝,又仰頭望望光禿禿的桃花樹,眼尖地發現樹木最高處的某根枝丫十分突兀地斷了一截,心裡一抖,腦中冒出各種神神怪怪的猜測,乾巴巴咽了口口水,再不敢多留,拎起背簍就朝著下山的小路跑去。
安生日子過了沒幾天,喻臻又開始做夢了。
夢境內容依然記不住,腦子一日比一日昏沉,更糟糕的是,消失一陣的四肢發涼毛病也隨著夢境一起捲土重來了。
又是一個艷陽天,他頂著碩大的黑眼圈坐在觀門高高的門檻上,就著醬菜啃了一口包子,食不知味地咀嚼幾下,視線無意識挪動,挪到了門外地上那根依然開花開得燦爛的桃花枝上,喉嚨一哽,吃不下去了。
快一個星期了,這根奇怪的桃花枝始終開花開得燦爛,上面的花不謝不蔫,粉嫩嫩的十分喜人,直把日漸憔悴的他比成了一根朽木。
太奇怪了。
他把包子放到門后的矮凳上,起身把花枝撿起來,伸手扯下一片花瓣捻了捻,豐沛的花汁沾了滿手。
正常的花瓣怎麼可能捻出這麼多花汁。
思維遲鈍地轉著,花香瀰漫,嗅覺喚醒味蕾,他鬼使神差地把沾著花汁的手放到嘴裡舔了舔,然後甘甜擴散,混沌的大腦陡然一清。
嗯?
他僵住,意識像是從一場沉夢中蘇醒,不敢置信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在此刻突然顯得十分好吃的桃花枝,驚慌地把花枝丟開,瘋狂擦手。
怎麼回事?他居然覺得桃花汁液很好吃,甚至還產生了桃枝也許是巧克力味的這種詭異錯覺。
不對勁,一定有哪裡出了問題。
【小臻,這世上有些東西不是你不信就不存在的,等哪天爺爺走了,你就明白了。】
【這顆平安珠你一定要隨身攜帶,別弄丟了,明白嗎?】
腦中突然閃過爺爺曾經在耳邊念叨過的話,他擦手的動作停下,心臟跳動的速度慢慢加快。
四肢發涼、頭腦昏沉、失眠多夢的毛病好像就是在他燒了平安珠之後出現的,最近碰到的那些幻聽幻視現象也無法用科學的理論去解釋。
醫生說過,檢查報告顯示他的身體完全沒問題。
地上的花枝自顧自開得燦爛,舌頭上的甘甜感仍然沒散,他收緊手,感受著冰涼指尖隨著甘甜感的擴散而慢慢恢復的溫度,額頭滲出了冷汗。
完了,他對自己說,不聽爺爺話的懲罰來了。
一輛低調的黑色豪車在不太平整的土路上行駛著,速度慢得完全對不起它的性能。
「翁叔,你慢點開,哥身體還沒好,經不起顛簸。」
殷樂第五次開口提醒,聽得駕駛座上的翁西平滿臉無奈。
「小少爺,再慢車就該熄火了。」
殷樂看一眼窗外後退得十分緩慢的景物,意識到自己又犯了傻,乾巴巴笑了笑掩飾尷尬,透過後視鏡看向獨自坐在後座的殷炎,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
本來他應該也跟著坐去後座的,但、但最近大哥太過沉默,帶得他也變得奇怪起來,總覺得現在的大哥帶著點「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氣質,讓他覺得隨意靠近都是對大哥的一種冒犯。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車禍一場瘦了一大圈的大哥不僅性子變了許多,就連長相都看著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明明五官還是那個五官,但眼珠和頭髮的顏色卻一天比一天黑,唇色也從最開始不健康的暗紅,慢慢變成了一種惹人不自覺多看的偏淡色澤。
也許是瘦了的緣故,五官看起來更立體了,皮膚也變好了,就連身高似乎都比以前稍微高了那麼一點點。
這哪裡像是重傷初愈,倒像是出國去整了趟容。
後視鏡里本來一直看著車窗外的殷炎突然收回了視線,抬眼望了過來。
兄弟倆通過後視鏡對上了視線,殷樂一愣,忙收回了視線。
「怎麼了?」
殷炎表情不動,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我現在是不是白得很難看,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蒼白修長的手指落在臉上,骨節分明,明明是很養眼的一副畫面,殷樂卻突然覺得有些難過。
「沒有沒有,大哥還是那麼帥。」
他用力搖頭,覺得自己剛剛簡直是魔障了,人瘦了五官當然會顯得更立體,大病一場皮膚在醫院捂白了,自然就襯得發色和瞳色更深了。
天天吃營養餐,又被逼著整天躺在床上,這麼休養著,皮膚不變好才奇怪。
至於身高,以前大哥喜歡塌著背,所以不顯個,現在因為醫囑時時挺直脊背,自然就看起來比以前高了。
什麼整容不整容的,自家的親大哥,帥氣是基因裡帶著的,整什麼容。
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海,殷樂心裡橫著的距離感不知不覺消失,乾脆轉身扒住座椅,大大方方的又打量了一下自家大哥,美滋滋誇道:「還是媽媽眼光好,這新大衣穿起來真帥氣,可比你以前買的那些夾克好看多了。」
殷炎配合地攏了攏深色長款大衣的衣襟,沒有說話。
殷樂的視線隨著他的動作落到他的手上,然後又挪了上來,定在他長長了許多的頭髮上,雖然覺得比起大哥以前特意弄的造型,現在這隨意散下來的柔軟黑髮看起來更好看,但想起大哥的喜好,還是討好說道:「哥,你頭髮是不是該剪了,等回了B市,咱們一起去剪頭髮怎麼樣?」
「小少爺坐穩,要上坡了。」
翁西平出聲打斷了兄弟倆的友好交流,殷炎沒有應和殷樂的要求,只跟著囑咐道:「坐好。」
「哦。」
殷樂應了一聲,乖乖轉回身坐好,還調整了一下安全帶,乖得不像話。
坡並不長,很快就平穩上去了,一條比之前更窄的土路出現在眼前。
「直走。」
殷炎開口,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
殷樂覺得自己可能又魔障了,居然有種大哥現在很緊張的錯覺,明明大哥還是一臉沒表情,沉穩淡定得不像話的模樣。
土路有些曲折,越往裡走樹林越密,路面越窄。
當路邊出現一塊樹木斷裂區域時,殷樂的視線定了過去,臉上的快活不見了,抿緊了唇。
翁西平也側頭看了那邊一眼,然後踩下油門,加快速度駛過了這片區域。
道觀已經近在眼前,殷炎看都沒看事故現場一眼,視線始終落在前方,漆黑的眼瞳里倒映出道觀的模樣,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汽車在道觀門側停下,十分禮貌地沒有擋門。
殷樂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破的門和這麼破的屋子,視線掃過院門上的老化縫隙和院內房舍簡陋的瓦片屋頂,小心臟抖了抖,突然有些發虛。
在他的腦補中,救了大哥的未來大嫂是一個帶著樸實溫暖氣質的清秀姑娘,住處雖然簡單,但屋前是花田,屋后是清泉,不沾凡俗事物,滿身都是靈動自然的氣息。
他覺得只有這樣的姑娘才配得上大哥,才能讓被韓雅傷透了心的大哥迷途知返,一見傾心,明白愛的真諦是溫暖和救贖,而不是虛偽的欺騙和無期限的絕望等待。
「小少爺,腦補是病,得治。警察不是說過嗎,救了大少爺的人是個住在道觀里的年輕小夥子。還清泉和花田,平時少看偶像劇,多看書。」
翁西平無情戳破殷樂的幻想,解開安全帶下車。
殷樂回神,這才發現自己居然不自覺把腦補出的羞恥畫面給說了出來,臉一紅,忙回頭看向後座想要解釋,卻發現後座已經空空如也,他家那車禍后變得特別沉穩的大哥早沒了人影。
嗯?人呢?車不是剛停下嗎?
他茫然側身,然後在道觀門口看到了自家大哥那帥得讓人腿軟的身影。
觀內。
喻臻坐在陳舊的木桌前,緊了緊冰涼的手指,抿了抿完全沒了知覺的嘴唇,垂目看向瓷碗里飄著熱氣的桃花粥,深吸口氣,抬手,摸上了碗沿。
沒時間也沒精力再去想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了,再這麼冷下去,他懷疑自己會被活活凍死。
叩叩叩。
摸到碗沿的手指停下,他疑惑眨眼,搖了搖頭。
怎麼有敲門聲,又幻聽了?
叩,叩叩。
桃花粥的香味飄了上來,被凍住的思維開始轉動。
他懵了幾秒,終於意識到敲門聲是從院門處傳來的,不是幻覺,連忙起身,隨手抓了抓自己晨起后沒有打理過的頭髮,扯了扯身上臃腫的棉服,轉身朝著觀門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