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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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飛倩見狀豎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


  後座的殷樂也擰著眉站起了身, 臭著臉看著韓雅, 一臉憋氣的表情。


  「小雅。」


  伍軒則上前一步攬住韓雅的肩膀, 以一副佔有慾十足和隱含勝利者優越的表情居高臨下的看著殷炎,朝著韓雅柔聲哄道:「擋著過道不好, 先坐下。」


  韓雅卻不動,硬是上前一步掙脫開他的手掌, 眼裡分分鐘含了淚,楚楚可憐地看著殷炎,說道:「炎,車禍的事情我已經知道錯了, 對不起, 但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如果想報復,就只衝著我來好不好,我爸媽是無辜的,他們一直很欣賞和感激你,上次你……」


  這話說的,仇飛倩簡直聽得頭髮都要燒著了。


  什麼叫沖你來?真沖你去了那才真完了!


  「韓雅, 找韓家麻煩的是我, 你少招惹我——」


  「冷不冷?」


  殷炎突然開口,打斷了仇飛倩即將出口的當眾爆發, 說的話卻讓人摸不著頭腦:「冷的話告訴我。」


  被他握著手詢問的喻臻:「???」


  飛機上暖氣這麼足, 怎麼會冷, 殷炎這是幹嘛呢?而且……


  他抽了抽自己被殷炎握著的手,沒抽出來,又瞄一眼被殷炎無視的韓雅和前排明顯憋著火的仇飛倩,心裡有些打鼓。


  現在這場面一看就不對勁,殷炎現在這樣,到底是因為缺失了原主的記憶所以完全狀況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還是有什麼前情,故意只對著他說話,無視其他人?


  如果是缺失了記憶,那他該怎麼幫忙圓場;如果是故意,他又該怎麼做,也無視對方嗎?


  可這女孩子哭得也挺可憐的。


  手突然被用力捏了一下,他回神,收回下意識朝著韓雅打量過去的眼神,低頭看殷炎,剛準備開口問他幹嘛那麼用力捏他,心臟就突然重重一沉,然後嘩一下,身體像是被人從恆溫的室內丟到了零下的雪地里,體溫如潮水般褪去,一股熟悉的冷意朝著四肢兇猛擴散,思維瞬間凍結。


  「殷、殷炎……」


  他用力回握住殷炎在此刻顯得無比溫暖的手,眼裡染上不安和驚慌,遲鈍的大腦讓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山神的饋贈消失了。】


  熟悉的微涼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但面前的殷炎卻並沒有開口。


  「我們去前排。」


  殷炎起身把喻臻半攬在懷裡,終於側頭垂眼,把目光施捨給了楚楚可憐了很久的韓雅,平靜說道:「借過,你擋路了。」


  韓雅眼裡要掉不掉的眼淚卡在了眼眶裡,表情滑稽地僵了一下,視線下意識落在半靠在殷炎懷裡的喻臻身上,微帶些不敢置信地問道:「炎,你說什麼?你、你們……」


  「我哥讓你讓開,韓小姐,你有沒有公德心,一直擋著路好玩嗎?」殷樂終於憋不住開口,翻著白眼嗆了一句。


  要在以前,殷樂敢這麼當面嗆韓雅,不等韓雅做出受傷難過的樣子,殷炎就會先一步把弟弟訓上了,但今天殷炎沒有,他看著韓雅的眼神始終平靜,平靜到冷漠。


  「韓小姐,我想我上次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另外,請不要這麼喊我,我的家人和愛人會不高興。」


  他含蓄提醒,說完看向伍軒,禮貌問道:「能請你把你女朋友扶開嗎?多謝。」


  以前的殷炎從來沒給韓雅冠上過「伍軒女朋友」這種身份,哪怕是在圈子裡到處都在傳韓雅和伍軒可能好事將近這種流言的時候。


  但現在他用了,還用得自然、平常、坦蕩。


  「愛人?」


  伍軒眼裡的優越和不耐煩收了收,終於正眼看殷炎和殷炎懷裡的喻臻,視線落在殷炎戴著的金戒指上,伸手把僵住的韓雅攬回來,試探說道:「祝你和你愛人百年好合。」


  「多謝。」


  殷炎客氣回應,攬著喻臻徑直路過韓雅身邊,停在了仇飛倩和殷禾祥的座位前,喚道:「母親。」


  「乖兒子。」


  仇飛倩讚賞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效率給他們讓了位,路過韓雅時停了停,卻沒看韓雅,而是把視線落在了伍軒身上,掛上一縷客套禮貌的笑容,說道:「伍少爺,我今天厚著臉皮說你兩句,這挑老婆,還得挑那品行好,踏實可靠的,可別一時眼瞎娶了個攪風攪雨的回去,鬧得日子不清凈事小,不小心折了你伍家攢了幾代的清貴名聲就遭了。」


  韓雅聞言臉一白,受傷難堪的眼神又朝著已經在前排落座的殷炎粘去。


  只可惜從前時時關注愛護她的人,現在只留給了她一個完全陌生的背影。


  伍軒手一緊把她用力攬回來,也掛上一個禮貌客氣的笑容,回道:「仇姨說的是,侄子受教了。」


  伍家和殷家還有生意往來,大家都不會撕破臉,仇飛倩不再多說,轉身舒舒服服坐下了,心裡痛快無比。


  兒子今天的表現她很滿意,對韓雅這種多看一眼都是虐待自己的女人,無視確實才是最正確的做法。而且她看得清楚,伍軒可和她那死心眼的兒子不一樣,心高氣傲,心思也不定,這韓雅最後能不能進伍家的門,難說。


  喻臻落座后立刻縮到了殷炎懷裡,不是他不矜持,而是真的好冷,這感覺就像是被山神饋贈壓下去的冷意一次性全部放出來了一樣,凍得他差點暈過去。


  「吃了。」


  殷炎抱住他,取出一顆褐色藥丸喂到了他嘴邊。


  喻臻連忙張嘴吃下,然後把頭一拱,整個塞到了他懷裡,還無意識的用額頭蹭他胸口,想先暖暖自己即將停擺的大腦。


  「閉上眼睛,放緩呼吸。」


  殷炎抬手按住他的腦袋,也餵了自己一顆丸子,低頭專註看著他,觀察他的情況。


  「殷炎和他愛人的感情似乎不錯。」伍軒落座后開口,語氣隨意。


  他和殷炎之前雖然是情敵,但卻從來不是仇人,現在殷炎找到了另一半,不再糾纏他女朋友了,他自然願意賣殷家一個面子,就當前事化了風,大家以後見面還是朋友。


  身為勝利者,他並不喜歡痛打落水狗的戲碼,太掉價。


  「是、是嗎,那很好。」韓雅勉強接話,因為坐在靠里的位置,所以並不能看到殷炎那邊的情況,低聲說道:「這麼多年,他終於找到了能讓他停留的人,我心裡的愧疚也少了一些……就是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定下的,車禍前他似乎還……」


  伍軒聞言一頓,翹起二郎腿,把手肘撐在扶手上,看一眼殷炎隱約露出的側對通道環抱著什麼人的身影,說道:「也許就是車禍讓他認定了現在的愛人,不都說患難見真情嗎,殷炎這次可是經了一場大患難。」


  韓雅一時間居然分辨不出他這句話是隨意一提,還是意有所指,理智告訴她現在不該再繼續談論殷炎,心裡莫名泛起的酸意卻讓她忍不住開口說道:「可再怎麼患難,一個人的取向也不會變,炎的媽媽那麼強勢,也許炎是被逼……」


  「可終於沒人陰魂不散的纏著你,讓你苦惱,讓你為難,讓你不忍心了,這不是很好嗎?」


  伍軒突然側頭,眼裡不見柔情,多了一絲不耐,說道:「小雅,人的取向或許不能變,但感情卻可以。在圈子裡混,最重要的是要有眼色,現在殷炎想抹掉過去糾纏你的丟人事,找個伴結婚過日子,你就配合著裝裝傻,以後少在人夫夫面前轉悠,省得刺激到殷炎愛人的神經,憑白惹一身事。」


  韓雅見他又犯了少爺脾氣,開始不耐煩,咬唇,低頭不再說話。


  和殷炎不一樣,伍軒確實喜歡她,卻也只是喜歡而已,這個人天大地大自己最大,她可以適當的使使小性子,卻不能一直鬧。


  但誰讓她喜歡他呢,在愛情里,總是先喜歡的人輸。


  飛機起飛,朝著B市飛去。


  半途,韓雅起身去了趟廁所,經過殷炎那排時步伐稍微放慢,然而無論殷炎還是喻臻,全都沒有在意過道上路過了誰。


  從廁所回來時韓雅怕惹一直看著自己的伍軒生氣,所以只略瞟了殷炎那邊一眼,但就是這一眼,卻讓她差點失態絆到了自己。


  「哼。」仇飛倩冷笑一聲。


  伍軒不快皺眉,覺得韓雅今天實在太給他丟人。


  韓雅站穩身體,見周圍其他乘客全部看了過來,忙收回視線僵硬地回到座位坐下,想起剛剛看到的殷炎偷偷親吻懷中人的畫面,忍不住抓緊了裙子。


  不,人的取向不會突然改變。


  但剛剛殷炎那想親對方,卻克制著懸停在對方面前的模樣……她突然覺得心裡有些空落落的,彷彿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有種一腳踩空般的失重感。


  老黃被他這小孩一樣的逃避表現給逗樂了,索性不再拉他,轉回來掰他抱柱子的手,哄道:「你這孩子真是,那外面坐著的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再說不是還有我陪著你嗎,來,鬆手,聽話。」


  喻臻繼續搖頭,只恨不得把腿也給纏到柱子上,體內的冷意兇猛泛濫,大腦的思維又開始變得遲鈍,嘴唇發紫,似乎連呼吸都變得費力起來。


  「你的手怎麼這麼冰,生病了?」


  老黃明顯感覺到手下正在掰的手掌溫度在慢慢變涼,又見喻臻的臉色實在不好,不單單隻是害怕的樣子,忙抬手去摸他的額頭。


  「哎呀!你額頭怎麼這麼冰!」


  喻臻已經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了,也感覺不到旁人的觸碰,只覺得冷,很冷,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告訴他這件事,希望他能自救。


  噗通。


  手裡緊抓的桃木劍掉到了地上,意識似乎正在遠離,耳邊隱隱聽到了一陣詭異鈴響,感覺有無形的黑影正在靠近,想勾走他的魂魄。


  「散開。」


  混沌朦朧的世界里一道熟悉的微涼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然後嘩一下,鈴聲消失,意識回籠,外界的聲音重新出現,面前多了一雙被黑色長褲包裹的長腿。


  「殷先生,喻臻他有些不對,好像生病了。」


  「他只是太冷了。」


  溫暖的氣息從身前傳來,喻臻抱著柱子的手漸漸鬆脫,朝前方伸了手,遲鈍的思維里已經沒有了恐懼這種多餘的情緒,只剩下本能的求生慾望。


  活下去,想活下去。


  就算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也還是想活下去。


  殷炎伸臂接住他靠過來的身體,把他輕輕攏到懷裡,慢慢順著他的脊背,等他凍僵的身體慢慢軟化下來之後才停下動作,側頭看向瞪大眼看過來的老黃,禮貌說道:「拜託您去幫我提點熱水過來,多謝。」


  老黃的視線在他淡定的表情和乖乖窩在他懷裡的喻臻身上轉過,有些反應不過來地應了一聲,轉身朝廚房的方向走去,走到半路又忍不住停步回頭。


  「牽好。」


  殷炎一手端著粥碗,一手朝著已經自己站好的喻臻伸去。


  背對著老黃的喻臻聞言乖乖伸手,把仍然冰涼的手掌放入了殷炎掌心。


  兩人手拉手進了房,消失在了門后。


  老黃瞪著關上的門板,不敢置信。


  這情況是不是有點不對,怎麼好像和他以為的不太一樣?

  終於能單獨相處,殷炎讓喻臻坐到床沿,手輕輕在他面前拂過。


  眼神空白迷茫的喻臻猛地從一片混沌中蘇醒,睜眼看到殷炎站在面前,心臟一縮,起身就想跑。


  「你快死了。」


  殷炎直接開口,一臉平靜的丟著炸彈。


  喻臻起身的動作一滯,瞪大眼防備地看著他,手指緊了緊發現桃木劍不見了,安靜幾秒,然後像是認命了一般,軟下身體坐回床沿,垂頭啞聲說道:「你能不能過一會再殺我,我想再去給爺爺燒點紙。」


  順便給自己也燒點。


  殷炎看著他頭髮亂翹的腦袋頂,眼裡帶上了一點無奈,無聲嘆息一聲,自覺後退一步站得離他遠一點,然後端起放到床頭柜上的粥碗,邊輕輕轉動邊解釋道:「要殺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喻臻一愣,忍不住仰頭看他。


  「你魂魄不全,過去有我在你體內鎮著,你還能安全無憂,躲過陰差的探測平安長大,現在安魂珠已碎,我無法再繼續呆在你的體內,還能不能安穩活下去,全看你自己。」


  隨著他的轉動,桃花粥上再次升起了熱氣,粥香隱隱飄散。


  「人本該有三魂六魄,你卻只有一魂兩魄,能活到現在已是不易,萬一……」


  殷炎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下,伸手把粥碗遞了過去,說道:「吃吧,這是山神的饋贈,可助你暫時穩住神魂,免受失魂症的困擾。」


  這番話給出的信息量實在太大,喻臻消化不及,愣神間鼻尖聞到桃花粥誘人的香味,本能地伸手接過,然後猛地醒回神,磕巴問道:「什、什麼魂魄不全?什麼體內?失魂症又是什麼?我、你……」


  想問的東西太多,他本就不是什麼善談的人,腦子也不太靈光,著急震驚之下直接卡殼了。


  殷炎突然伸手按了下他的頭,低聲說道:「先喝粥,黃主任來了。」


  話音剛落,房門就被提著開水瓶的老黃推了開來,他邊往裡走邊自以為不著痕迹地打量著兩人的情況,說道:」熱水來了,喻臻怎麼樣了,還難受嗎?」


  喻臻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麼稍顯親昵地按過頭,愣神間根本沒注意到老黃的話,明明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卻奇異的不再覺得恐懼了,心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並堅信不疑。


  ——會這樣摸他頭的人,不會害他,絕對不會。


  這想法來得十分突然,卻一出現就在腦內生根發芽,彷彿他上輩子就這樣想過,並把這想法刻在了靈魂里,只等這輩子碰到某個人就激發出來。


  很暖呢,對方的手。


  他埋頭喝下一口溫度正好的桃花粥,只覺得甘甜和溫暖從舌尖擴散到了全身,讓人忍不住舒服輕嘆。


  ……就像爺爺的手一樣。


  「他早上起床后沒吃早餐,有些低血糖,現在喝了粥已經沒事了。」


  殷炎代替發傻的喻臻回答了老黃的問題,上前一步接過開水瓶,十分熟門熟路地找到喻臻放在柜子上的茶杯,倒了杯熱水放到喻臻手邊,然後看向老黃說道:「勞煩您了,中午請務必賞臉留在這吃頓飯。」


  這主客顛倒的情節又是怎麼回事?


  老黃越發懵了,側頭看一眼臉色依然不太好的喻臻,想起剛剛在廚房看到的那些饅頭麵條和稀飯醬菜,心裡一酸,忍不住嘆了口氣,搖頭說道:「不了……喻臻,你爺爺雖然去了,但日子還得過下去,別太苛著自己,你這……唉,我就先走了,還有其他家的補貼等著我去發呢。」


  畢竟不是什麼很親很熟的後輩,他也不好說多,見面前兩人誤會解開已經能正常交流了,就簡單招呼一下準備告辭。


  喝完粥的喻臻終於能正常思考了,聞言忙站起身,十分不好意思地想要挽留,但想起自家廚房裡空蕩蕩的菜筐,話語一哽,手著急地在身上摸了摸,然後把上次葬禮后沒發完的煙硬是塞了兩盒給老黃。


  在前屋坐得百爪撓心的殷樂剛準備起身去後院偷聽,就見自家大哥和那個似乎把大哥當成鬼的喻臻結伴走了出來,一起客客氣氣地把老黃送走了。


  「???」


  什麼情況?

  站在只剩半扇門板的院門邊目送老黃的身影消失在土路盡頭,喻臻側頭朝殷炎看去,遲疑開口:「你……」


  「借屍還魂,同死同生,你那天的感覺沒有錯,你想救的人確實已經去世了,現在這具身體里的,只是一抹曾經伴生在你體內的殘魂。」


  殷炎看著他,眼神平靜而包容,聲音微帶嘆息:「喻臻……我想這樣和你對話很久了。」久到已經模糊了時間的概念,差點忘了自己是誰。


  灶內柴火發出「嗶啵」一聲輕響,一點火星飄出,落在了坐在灶后發獃的喻臻手上。


  「嘶——」


  喻臻被燙回了神,下意識拍開火星揉了揉手背,看著稍微恢復了一點血色的手指,呻/吟著捂住了腦袋。


  沒了冷意困擾,不再大腦遲鈍,理智和智商一起上線的他終於消化掉了殷炎塞過來的一大堆信息。


  安魂珠、借屍還魂、失魂症……不,這都不是真的。


  他只是腦殘燒了顆珠子而已,怎麼唯物主義了二十多年的生活突然就大變樣了。


  門口的那場對話因為殷樂的靠近無疾而終,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一個自稱是「借屍還魂」的「殷炎」,更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被「借屍還魂」了的死者家屬,心裡還莫名其妙自作主張的代替現在的「殷炎」心虛愧疚起來,慌亂之下,他下意識地找借口躲來了廚房,避開了麻煩中心。


  但這麼躲著也不是辦法,更何況也躲不了多久,燙手山芋現在還在外面坐著呢。


  怎麼辦,該怎麼辦。


  他挪動手指按住臉,回想了一下自己這段時間渾渾噩噩的生活,心裡明白那個殷炎說的話十有八/九全是真的,但是……


  【小臻,別怪爺爺啰嗦,這本書給你,你好好修鍊,不然你體內的大能殘魂遲早會冒出來吃掉你,到時候你不僅這輩子完了,下輩子也會完了。】


  【你的姻緣線被你體內的殘魂影響,爺爺算不出來,唉,估計是斷了,真是作孽喲,我家小臻這輩子看來要打光棍了。】


  【生死輪迴皆為天命,小臻,你逆天而生,親緣盡斷,註定孤苦,唯你體內殘魂還給你留了一線生機,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完了完了,小臻,你下輩子怕是要投生成一頭豬啊,爺爺可不想有個肥豬孫子,快,那本書呢,快找出來好好修鍊,討好一下大能,讓大能給你改改下輩子的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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