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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ACT.28 粽子與糰子

  洗漱完畢,身心俱疲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剛打算撲倒在床上昏迷不醒,紗羅就感應到了靈體化后的庫夫林正站在自己身後。所以她只是鬱郁地坐在床邊,瞪著他等他開口。


  「Master,我有話想對你說。」被自家Master瞪了半響,庫夫林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


  「……什麼事?」


  「在我尊重你的意見的同時,能不能請你不要用那種命令來侮辱我?」


  「哈??」


  「兩條令咒,第一條可說是因為你沒有重視個人安全,不把聖杯之戰看在眼裡,導致出現危險而使用掉的。這件事因為我也有責任,所以沒資格指責你。至於第二條令咒——」庫夫林齜著牙,忿恨地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完全沒有那個必要。想要我聽從你的命令,用說的就能解決,竟然浪費一條令咒去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你是天真過度還是乾脆就是傻的?」


  「——喂……!!」聽到庫夫林那麼不客氣地指出自己的錯誤,紗羅差點直接把手邊的抱枕丟過去。


  「你不把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的話,身為Servent的我可是會很難辦吶!」打斷了紗羅的話,庫夫林臉上流露出了貨真價實的怒火。


  「身為英靈的我被召喚出來是做什麼的?不就是為了贏得聖杯的戰鬥機器嗎?可是身為Master的你,卻叫我在戰鬥中不是以打倒敵人為前提而戰鬥,只是為你拖延時間——我的勝利就是你的東西,你到底在焦躁什麼?」


  「沒錯,不管是作為魔術師也好,還是Master也好,你絕對是這次聖杯之戰中最優秀的。」頓了頓,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的庫夫林瞟了她一眼,發現紗羅之前氣鼓鼓的表情,在聽到他說她是「最優秀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


  「正是因為如此,才不需要你在戰場上的逞強!戰鬥是我的職責,即使需要你來戰鬥,也麻煩找准自己的位置!你這樣胡來,是打算第一個出局嗎?!」


  「——————」紗羅啞然地看著他半響,突然輕鬆地笑了起來,「什麼嘛,擔心的話就直說出來不就好了~沒人會嘲笑你的喲~瑟#8226;坦#8226;特~~#10084;」


  「不要叫我的乳名——還有你臉上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是怎麼回事?」聽到紗羅叫自己「瑟坦特」,庫夫林明顯手一抖,似乎很想砸她一拳,但又礙於令咒的規範,以及自己不打女人和孩子的誓言,只是眼角略抽搐地看著她。


  「沒什麼沒什麼。這麼說來,那個莫名其妙堅持要留下來的大麻煩要怎麼辦?死徒27祖18席耶——我可不想被教會和死徒中的白翼公派盯上……」她指了指安翰斯房間的方向。


  「什麼怎麼辦。那不是身為Master的你該思考的問題嗎。」庫夫林似乎完全不在意地撇了撇嘴,一副「天塌下來我當被子蓋」的弔兒郎當德行。。


  「…………」紗羅唇角一抽,「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啊——拿這種事來煩你!」


  「沒啥。晚安,貧乳Master。」


  「————你給我滾出去!!混賬東西!!!!=皿=明天一整天的家務都由你來負責!!!」


  ◇


  在庫夫林被自己用抱枕「砸」出去之後,某女神抱著渾渾噩噩的腦袋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先找那位復誓騎士把問題搞清楚再睡覺,不然她非得失眠不可。


  俗話說的好「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雖說剛才那傢伙說要留下來的時候,自己說了「請隨意」,但事實上除了這第五次聖杯之戰,她可不想再和什麼真祖死徒聖堂教會的扯上關係了。


  所謂「麻煩找上門,誰都擋不住」,所以即使明白知道詳細情況后可能會折壽,紗羅還是決定主動出擊——去找「麻煩」的麻煩。


  「真想當今天是『初一』啊……我要不要等到『十五』的時候再去找那傢伙談話咧?真是對吸血鬼什麼的『人外』(註:所謂人外指——非人,即是魔)物種一點興趣都沒有呀……」抱怨似的從床上爬起來,揉了揉已經散亂的長發,她嘟嘟囔囔地向某騎士的房間走去。


  [不過——蒼崎青子不愧是被三大魔術協會之一的時鐘塔稱為「倫敦的問題兒」的人。僅僅只是讓她提醒了一下,你就已經撞大運到了能一次遇到兩位「祖」的地步……不去買彩票真是浪費。]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紗羅拍了自己有些不清醒的腦袋一下,隨後敲了敲門,走進了安翰斯的房間。


  「不好意思打擾————啊咧……?」


  一眼看過去,某復誓騎士似乎因為要包紮的緣故,已經將之前那裹得嚴嚴實實的風衣和貼身的勁裝(上半身= =)脫了下來,這會兒正一臉抑鬱地研究著繃帶的使用方法。


  似乎因為聽到開門的聲音,他回過身看向門口。


  青年男子特有的精壯結實的胸膛,顯露出肌理健壯線條優美的上半身,如鋼鐵般的堅硬、卻也如絲般光滑的結合了力與美的肌膚。肌理分明、結實平坦的小腹沒有多餘的贅肉,卻也沒有誇張的腹肌,看上去緊湊而又充滿了誘惑的氣息。


  只是他身上依然充斥著那能讓人望而卻步的黑暗詛咒,讓人有一種被什麼黏黏的東西纏住似的不舒服感覺。


  他口中叼著白色繃帶的一頭,繃帶的另一頭則鬆鬆地纏繞在血肉模糊的左臂上,那微微側過身回頭望向她的困惑神情(所在:姑娘乃錯覺了,人家復誓騎士是面癱),不知為何在室內的燈光映照下,竟然有一種另類的旖旎和魅惑。


  [……非禮勿視非禮勿聞非禮勿聽非禮勿看!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彌陀佛!!]最多只見過正太裸體的紗羅條件反射地捂住了鼻子。


  [……-_-|||對著之前還差點要了自己命的人還能犯花痴,快讓哈雷彗星下來撞醒你吧。]

  「……什麼事?」發現對方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猛看,安翰斯下意識地一挑眉,依然陰沉著一張俊臉盯著她。似乎有一種小動物面對猛獸接近時的危機意識,他條件反射地向後靠了靠。


  不懷好意地嘿嘿一笑,紗羅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臉頰,「唷~身材不錯嘛~」


  「————不許看!!!」安翰斯臉上劃過一絲狼狽的慍怒和不正常的潮紅——在她意料之外,只是隨便說說,這傢伙竟然害羞了!


  「我敲過門了。」紗羅笑眯眯且牛頭不對馬嘴地說。


  安翰斯只是僵硬地盯著她,好像她是個隨時會撲過來把自己吃掉的猛獸似的。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其實他單純只是不會應付女性。


  「——你那處理傷口的方法沒問題嗎……喂慢著!你過去受傷都怎麼處理的?這樣隨便纏成一團嗎?!」目瞪口呆地看著安翰斯像是在賭氣似的胡亂用繃帶纏著傷口、纏得滿身滿頭都是,紗羅不禁開口問。


  「…………」安翰斯別過了頭,不知為什麼臉上現出了古怪而又複雜的神色,「過去、就算不管,很快也會痊癒。」


  「死徒的驚人復原力、嗎——那,現在是怎麼回事?你左臂的傷看上去狀況很糟唷。」完全沒意識到對方話裡有話的暗示,紗羅「嗯」地點了點頭。


  皺著眉看著那幾乎能看到骨頭和碎裂的血肉和皮膚混雜在一起的畫面,雖說已經被青子鍛煉得完全沒反應了,她還是幸災樂禍地想道——哇咧,一定很痛。


  「…………」他只是默默地繼續著手中的動作,一點也沒停下來的意思。沉默了好半天,他才小聲地疑似抱怨似的嘟囔,「所以說——因為很快就會痊癒……我根本、沒用過這東西……」


  一臉僵硬笑容看著他,紗羅覺得自己頭變成了兩個大。


  [那個沒有後文的尾音是怎麼回事?在暗示我嗎?是在暗示我嗎?難道他這是在暗示我,去給他這個之前差點轟爆我腦袋的人包紮嗎?這傢伙的腦袋不是讓瓦勒契亞打壞了吧?]

  [┃┃┃┃┃……如果我理解沒有錯誤的話——沒錯,他就是這個意思。]

  [吸血鬼難不成都是白痴嗎?真祖的白公主愛奎爾特是拿透明膠帶把傷口粘起來,這位是直接拿繃帶纏一頭一身——他左臂的傷口之前絕對是別人幫他處理的!看一遍還學不會也真是……白痴透了!!]

  「……啊啊!看不下去了!!真是浪費!竟然用了十幾米長的繃帶,你是要上吊嗎!?拜託你多少體諒下我家的財政狀況!」一把搶過對方手中的繃帶,紗羅不耐煩地開始了小護士的工作。


  包紮完后紗羅滿意地點了點頭,啪地給了那個怪異的「粽子」胳膊一下,「孩子,這下你知道了吧?志向是遠大的,前途是渺茫的,蹲點插人是要不得的。插人的下場就是反被插~」


  紗羅最後那兩句話怎麼聽都有一種不純潔的意味在其中(所在:你真的誤解了孩子……= =),安翰斯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絲不自然的紅色,喉結也上下滾動了一下。


  「——————」盯著自己圓滾滾的臃腫左臂,復誓騎士的臉似乎有些囧然,他相當掙扎地表情變幻了半天,才以一種似乎很想捏死她的語氣緩緩開口。


  「請問,你包紮的是什麼東西?」


  「看不出來嗎?」紗羅頗有些得意。


  「……很像東方那個盛產茶葉的國家、在紀念一位跳水先驅時所食用的食物。」


  「我包的起碼是粽子,你包出來乾脆就是糰子!——順便為你補充一下常識,你口中那個國家叫中國,而那位『跳水先驅』是愛國主義詩人屈原,人家是為了自殺才跳江,和跳水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不,我覺得……這兩者本質上其實沒有什麼區別……= =b」


  「……你胸口的傷不需要包紮的話就讓它繼續噴血吧,我完全不介意喲~#10084;」紗羅笑眯眯地拽了拽他頭上的繃帶,一副「你再多話我就勒死你」的架勢。


  「………………」某騎士頭上掛下一排黑線,最後看了剛才自己包紮時滿頭的繃帶一眼,悶悶地僵硬開口道,「…………麻煩你了。粽子小姐。」


  「…………踢飛你喲,糰子先生。╬」微笑著,她額上青筋跳動。


  「………………你————」他猶豫了一下,才遲疑地說道,「你以為,自己真的殺死瓦勒契亞之夜了嗎?如果真有這麼容易就能殺死死徒27祖,代行者早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聽到安翰斯主動自己提起話題,紗羅鬆了一口氣。折騰這麼半天,她一句相關的話都沒提,就是指望他忍不住先開口。這樣起碼掌握主動權的人是她。


  紗羅當然沒指望自己能幹掉死徒27祖的第13席,但是她差點掛掉竟然還沒插死那個瘋子魔術師——真是有夠失敗的。


  似乎看出她在想什麼,安翰斯有些僵硬地冷笑了一下,「那傢伙可是被稱為『崇(Tatari)』的『噩夢之魔術師』,最大的能力就是具現出對手心中所恐懼的事,使其成為現實。所以我追蹤了他半年,每次都以為殺死了他,其實也不過是在幻象中殺死了他而已。」


  (註:Tatari,日文漢字可寫作作祟的「祟」。意義是指怪力亂神的謠言傳聞、不可思議地變成了真實發生的事)

  「瓦勒契亞根本懶得動手,他只是以戲耍的態度在享受這種被追逐的樂趣——如果他真的出手……恐怕,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有那麼一瞬間,安翰斯的語氣沉重到幾近悲哀。


  ————畢竟,瓦勒契亞之夜在過去曾作為「死徒茨比亞」時,可是與那位被稱為「黑血月蝕姬」的黑公主愛爾特露琪#8226;布倫史塔德契定了強力的血契。


  而他……即使變成死徒,也只是不入流的第18席「復誓騎士」——斬殺了自己的原主人、致使黑姬至今仍不能寬恕他,最後甚至施下詛咒讓他怎樣都無法死去,唯有消滅全部死徒27祖時,黑姬才會為他解除這個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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