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侑子小姐剛才說了,即使是神明,也沒有抵抗命運的方法。但是很遺憾的是,我的思維目前還是人類。」紗羅笑眯眯地說著,眼神逐漸變得有些冷然。
誰有功夫去抵抗命運就儘管去做好了。她不想看到有人因為自己受到傷害不是因為她有多聖母,而是不願意因此背上虧欠的感情債。那種東西才是最麻煩的——傷人傷己的同時,還會讓自己變得軟弱。
「欠了人情要還?沒聽說過!欠了那就欠著好了!欠多了就賴掉好了!賴不掉就把找麻煩的人殺掉好了!」
如果有了對自己而言重要的對象,她的第一反應是抹殺掉那個人,藉此把能讓自己軟弱的感情壓制下去——就像她幾乎是強迫性質地要阿釋密達去轉生一樣。
「正因為我沒有身為神的覺悟,所以——」
「我要用勝利女神奈姬加護的『強運』,換取承擔他人命運的『轉生』。」
「你的想法,還真是究極的幻想呢。」侑子唇邊現出一個若隱若現的微笑,她側了側頭,「奪取生命的代價是很沉重的! 沉重到……甚至可以壓垮一個人喔!替人承擔死亡,也是同樣的!」
「你用性命來交換對方的時間,卻並非硬性地扭轉命運,而是將那份死亡背負在自己身上,你所要保護的人們,又能明白你的想法多少?值得嗎?」
有沒有能力不是問題,是否使用它才是關鍵。與值得不值得無關,而是到底做不做。
本來奈姬所賦予的「強運」,就是給作為戰爭女神的雅典娜的。既然聖域的所有人都認為她是雅典娜,那麼怎樣處置雅典娜的東西,她應該也有決定權。
「我可不是為了讓他們感激理解我,才做出這種選擇的。我只是為了我自己,為了實現我的願望而已。」
「……竟然為了實現願望而選擇殺死自己嗎……我明白了。」侑子的表情一瞬間有些凝滯,但隨即又恢復了那種慵懶繾綣的神態。
她對身邊的多露和全露低聲說了什麼,多露和全露立刻就歡欣雀躍地跑出去了。
「只不過,以那種程度的代價來看,收集他人死亡的工具——嗯,這個還真有點難辦。」侑子伸出手,纖細白皙的手指上浮現出一絲光暈,指向了紗羅的眼睛。
「身為見習魔術師的你,想必應該知道能夠看到『死亡』的『直死之魔眼①』吧?只不過,這個次元的『直死之魔眼』,僅是能夠看到『死亡之線』及『死亡之點』的魔眼。」
「我給你的,卻是連命運終點——即死因、都能看到的,『直死之魔眼』。」
多露和全露辦事效率很不錯,沒一會兒就抱著一大堆東西跑回來了。侑子微微一動手指,其中一個漂浮著碧青色光芒的瓶子就飛到了她手中。
「你的起源即是『破壞』,因而『直死之魔眼』的使用,對你而言或許是最大的助力也說不一定。」
「兩大抑制力(蓋亞和阿賴耶識)會修正破壞世界規則的行為,而你的存在本身,就破壞了世界的規則。所以,當你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隨著時間的流逝,你的存在會從人們的記憶中逐漸消失。」
「但是精神力越是強大的人,反而越會在無意識之間與抑制力相對抗,進而導致命運被扭曲……因此,你所要做的,就是在看到命運終點之後,思考如何去恢復它的原來面貌。」
「畢竟命運這種東西,可是時刻都在改變的,也許今天你阻止了一個人死於交通事故,明天他的死因就會變成死於食物中毒。」
[………………我覺得你明天就會死於酒精中毒,侑子小姐。]瞥了沙發附近滾落的十幾隻空的清酒瓶一眼,紗羅抽了抽唇角,興趣缺缺地腹誹道。
「而轉移命運的工具……就是命運三女神所使用的金線團。」侑子再次勾了勾手指,多露和全露放下的那堆東西中滾出來一個閃著金光的金燦燦的毛糰子。
[——!!!為什麼這種東西你也會有!!命運三女神和你交換了什麼!?為啥連她們的命運線團你都會有!!!黑店——你這絕對是坑神的黑店!]
看到那隻金燦燦的線團一蹦一跳滾進自己手心,隨後好像融化了似的消失不見,紗羅瞠目結舌地盯著侑子,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不管是『直死之魔眼』還是『命運之線』,都要小心使用唷~如果使用不慎的話,可是會損壞大腦、神經及視力的。對靈魂的傷害也很大。」打開手中盛有碧青色光芒的瓶子,侑子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欠揍。
[副作用真大。= =]紗羅剛在內心感嘆了一句,那隻瓶子中的碧青色的光芒就宛如螢火蟲般飛了出來。在她眼前一晃,隨即消失不見——
而腦內的神經彷彿被綳斷了似的,她眼前瞬間一黑,伴隨著眼睛本身的疼痛,腦內也似乎燃燒了起來突突直跳。一個踉蹌,紗羅「咚」地半跪在了地上。
「那麼,你的『強運』,我收下了。」侑子的聲音一瞬間變得很冷漠,因為暫時無法視物,她只能感覺到身上一冷,似乎有什麼一直以來保護著自己的東西,從靈魂中被生生撕裂分離了出去。
那種疼痛……又和得到「直死之魔眼」時,完全不同。簡直就好像傷害到了靈魂似的——全身都被撕扯著那種扭曲的劇痛。
「至於你要求的另一樣的東西……」似乎覺得她一手捂著眼睛、一手死死握成拳狀,疼痛得微微顫抖,卻強忍著不出一聲的樣子有些可憐,侑子的聲音稍微有些緩和。
「這是『轉生之炎』,它會附著在你的靈魂上,卻不會影響你的神性。」
「失去了『強運』的你,所有的死亡——除了你身邊最親近的人們的死亡,還有那些不相干的人的死亡,都會向你襲來。當你的『命運之線』無法承擔那些死亡之時,『轉生之炎』將會啟動,將那些加諸於你的死亡,以現世中……你的軀殼的死亡為代價,消除。」
伴隨著侑子那清冷繾綣的聲音,一團溫暖卻不會灼傷人的火焰附著在了她身上。
「那麼,代價是……關係性。」侑子微微一笑,眼神顯得冷漠而又無情,「你將會前往異世界。也就是不同的時空進行旅行。只不過,那些異世界中,不約而同的,能進行異次元移動的人、以及能夠使用魔法移動他人的人,都不存在。」
「也就是說,只要沒有別的什麼方法,你是無法回到原來的世界的。你現在所在次元的親人、朋友、愛人,還有那些愛著你的人們也好——或許,你都將再也無法與他們相見。」
「這是得到『轉生之炎』的代價。」重新躺回沙發上,侑子仡仡然地吸著煙,繼續吞雲吐霧,「同時,這也是你所希望的,能打破那個會使你周圍人不幸的命盤的——唯一辦法。」
「『強運』作為代價還不夠,還要多收啊……」明明已經半跪在地的紗羅逞強一般,用顫抖得幾近快哭出來的聲音笑嘻嘻地說道,「…………侑子小姐,不能優惠一點嗎?」
「孩子,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優惠更可怕。」侑子搖了搖食指,笑得相當姦邪愉快。
「侑子小姐,我可以提個問題嗎?」紗羅的聲音溫柔得簡直能擠出水來。
「要收代價唷~」侑子漫不經心地撣了撣煙斗中積存下來的煙灰。
「你給我的這些東西沒有說明書嗎?沒有說明書我怎麼會用?沒有哪個廠家在賣出產品之後不做解說的吧!侑子小姐,我要去告你唷~你這是□□裸地無視消費者權益保障法!足夠判刑的!」
「………………………………」這樣鏗鏘有力抑揚頓挫的話經紗羅說出來,就連一向淡定的侑子都囧了。
只聽噹啷一聲,侑子明顯是在呆愣中把煙槍掉了下來。輕咳一聲,異次元的魔女很是華麗地撫額一笑,一拳將自己後腦勺的黑線打飛,再次開始了異常神棍的講解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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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有關直死之魔眼——《真月譚月姬》的男主角遠野志貴和《空之境界》的女主角兩儀式所擁有的能力。
萬物出自根源,有誕生則必有終結,事物的終結我們稱之為「死」。而事物的終結則是從其誕生起就已註定。當事物從根源流出之時,它的「死」就已經由根源所決定。
如果一雙眼睛能夠連到根源從而看到事物的「死」,那麼,我們稱之為「直死之魔眼」。在這裡要注意的是,「直死之魔眼」看到的是事物本來就存在的死,是「萬物終結之時」。不是你定義一個什麼死的概念「直死之魔眼」就能為你實現。
也就是說,只有根源定義了一個存在的終結,你才能用「直死之魔眼」看到並將其終結。還有,事物的死早已被決定,指的是事物的終結形態,而不是事物的具體死因。
「直死之魔眼」所看到的萬物上面有著「死線」和「死點」,這是事物的「死」,在「直死之魔眼」中的映像不是電磁波作用於視覺細胞的產物。
舉例來說,持有「直死之魔眼」和沒有持有「直死之魔眼」的人,同時同刻、以同樣的手段攻擊「死線」所在之處,結果完全不同。
當持有「直死之魔眼」的人,以利刃劃過事物的「死線」,事物便會順著「死線」分開,這是以「死」的結果來反推「分開」的原因,因此被切開的東西無法阻擋、也不可恢復。而使用利刃直接攻擊事物的「死點」,事物則會即刻終結。
而沒有持有「直死之魔眼」的人,以利刃劃過事物的「死線」,則只是單純地傷害了事物本身而已。並不會有「直死之魔眼」看到「死亡」和「終結」本身的效果。
PS:以殺人為前提的話,「直死之魔眼」可說是無敵的魔眼。
如果敵人一刀砍中你沒有造成你直接死亡,只要有那麼一瞬間的機會,不管是用手還是其他的工具(比如利刃或者子彈或者□□、就是鉛筆和尺子都可以),只要使用著「直死之魔眼」看到對方的「死點」或者「死線」,然後捅下去——
╮(╯_╰)╭對手就死定了,而且死狀會異常凄慘。因為切中「死線」,人就會順著死線裂成兩半。切中「死點」則直接存在被抹殺——即直接化成灰。
兩儀式由於肉體直通根源所以可以毫無顧忌的使用「直死之魔眼」的能力,而遠野志貴則受到大腦無法承受「死之概念」的理解而受到限制。
當兩個人的「直死之魔眼」全面運轉時效果相同,但預計在那之前遠野志貴就會燒成植物人……= =因為「直死之魔眼」運轉時對大腦和視力的傷害是非常巨大的。
得到「直死之魔眼」的需要兩個條件:第一,曾經死過一次,不是差點死掉而是真的死掉。其次,本來就有「能夠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的靈性視力。
能夠看到「死」並能夠理解那是事物的「死」,於是就成為了能夠終結事物的事實。
有些說法本來就沒有終結,比如「我昨天去菜市買菜」不管你怎麼定義,這都不會是根源流出來的東西,你的定義不代表根源的終結之時。
而有些存在的終結要以另外一些條件為絕對前提,這些存在的「死之映像」往往不在自己的形體上而在那些條件上,比如吸血鬼中的真祖「月之白公主」愛爾奎特。
所以就是志貴的「直死之魔眼」也無法殺死她,只不過把她切成碎塊了而已(= =),人家還能自己用膠帶再拼起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