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人面獸心
第68章 人面獸心
他那足以攝人心魄的視線,冷瞧著唐北荒。
唐北荒心裡忍不住一哆嗦,到底是殺伐果斷的九皇叔,從殺戮之中浴血重生之人,能人所不能。
不過……
這位九皇叔哪裡像房間所傳的一樣,對未來的言王妃不上心,這分明是很上心嘛!
唐北荒嘴角噙著尷尬的笑,那點剛剛萌芽的小旖旎就那麼被忽如其來的言王給扼殺在了搖籃之中。
他有意無意地看向清流山莊緊閉著的大門,嘆了口氣。
這具無頭屍,應該是有人故意放在這兒的。
既然嚷著要管閑事的主兒都被強行帶走了,他一個局外人就更沒有留下的理由。
唐北荒一走,清流山莊的大門立刻就打開了。
澤姑娘第一個從門口走出來:「將屍體給丟池塘裡面去!」
她從容不迫地指揮著侍衛做這些有違良心的事,目光嫌棄地睨了一眼被侍衛抬起來的無頭屍。
不知姓名,不知容貌,這樣在喂赤鱬的時候,才不會做惡夢。
在他們的眼裡,侍衛抬著的根本不是人的屍體,只是赤鱬的口糧。
親眼看著無頭屍被丟入池塘,赤鱬從最底部的泥沼裡面鑽出來將無頭屍吃干抹凈之後,澤姑娘才走到後院復命。
「主人,一切都辦妥了。」
楚若蘭輕輕地撫摸著素冠荷鼎細嫩的葉子:「礙事的人處理掉了嗎?」
「言王殿下將人帶走了。」
澤姑娘如實回答著,她本來是在門后嚴正以待,只要白羽再敢靠近屍體一步,那麼她一定不會客氣的。
「嗤啦——」
一片細嫩的葉子被楚若蘭狠狠地撕下來,葉子撕裂帶有著晶瑩剔透的汁液滴下來。
原本看起來十分高貴的素冠荷鼎在這一刻卻顯得狼狽。
澤姑娘趕緊跪下,楚若蘭隨意地將葉子丟開:「都是廢物。」
不過……為何蕭澈會去而復返,難道他……
不可能的!
楚若蘭原本已經恢復平靜的臉上浮現出怨毒來。
澤姑娘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要不要奴婢找幾個身手了得的人去……」
「哦?」楚若蘭鎮定地看著澤姑娘,「怎麼,你是打算找幾個身手了得的人去殺那個廢物?」
「為主子分憂,是奴婢應該做的。」
「萬一被抓到……」
「不會被抓到的。」
「呵呵,唯一不會被抓到的,就只有我們不出手。」
楚若蘭抽出絹帕,將染了素荷冠鼎汁液的手給擦乾淨,然後又隨意地將絹帕丟開:「素來只有本宮不要的東西,哪有人敢和本宮搶?」
頓了頓,楚若蘭才蹲下身來,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表情:「這種事以後千萬別善做主張。」
澤姑娘心中湧出恐懼來,連連點頭。
她真的很怕蘭妃娘娘這個樣子,真的很人面獸心呀!
楚若蘭淡定地又站起身來:「唔……這種事,本宮猜想,本宮哪位脾氣火爆的姐姐應該比較感興趣。」
「是是是,奴婢這就去辦。」
「不用了,此事本宮親自去辦。」
楚若蘭的眼裡湧出妒忌來,澈哥哥永遠都只能是她的!
—
「蕭澈,你放開我!」
已經快要到城門口了,如果還這麼被蕭澈扛著,只怕坊間的蜚語流言會更多的。
白羽很不甘心,打又打不過這個男人,她真的很無能為力。
「蕭澈,你再不放開我,我,我就不配置解藥了!」
這話,她不敢嚷的太大聲了,樹大招風,要是被人聽到她這個廢物要配置解藥會被人傳成龍捲風的!
到時候,萬一被有心人發現蕭澈中毒,這還真的不是鬧得玩的。
蕭澈俊朗的眉宇一皺,不客氣地將白羽放下來:「原來,你還知道你存在的價值。」
白羽的心微微一顫,果然只是因為這樣。
蕭澈去而復返地來強行將她帶走,為的也只有解藥了。
剛剛在他的背上,她竟然還有一絲痴心妄想,以為他對她好歹是有一點點感覺的。
不過轉念一下,像蕭澈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看上她呢?
權傾朝野的九皇叔會為了她一個普通人涉險?
真是太可笑了。
白羽的小臉帶著憂傷,不過很快又被平靜給覆蓋住,她不是膿包,她是沒腳的小鳥。
蕭澈有自己的天空,她也有自己的森林。
犯不著在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我很清楚自己的存在價值,對你而言,我就只是一個醫生,一個替你配置解毒藥方的大夫。」
白羽的話,不僅僅是說給蕭澈聽的,更是說給自己聽的。
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根本就不合適。
蕭澈看著白羽稚氣未脫的臉上帶著的倔強,心中還是有過震驚。
他身邊的位置是空著的,心中的位置也是空著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曾經想過親近白羽,只是下一刻白羽就身陷危險,如果不能夠剷除那些藏在暗處的勢力,他寧可與她疏離。
不過……
他的眼睛又往後挪了挪,最後落到了一直跟著他們往安邑城走的唐北荒身上。
他是寧可遠遠地看著白羽,寧可安排人手來保護白羽,但絕對不允許白羽身邊出現其他的人,到底,他還活著。
「記住你的身份,未來言王妃。」
「未來言王妃?呵呵,真是可笑!」白羽不屑地冷哼,「蕭澈,你別是忘記了那夜你說的話吧?」
白羽毫不客氣地戳著蕭澈心臟的位置:「你說,言王妃的位置不適合我,記性這麼差,是毒素上腦,還失憶了?」
蕭澈睨著她白皙的小手一下一下地戳在他心臟的位置,只覺得有趣。
好似,還從未過人敢這麼靠近他心臟的位置。
剛剛從城內趕出來的齊北正好看到了這詭異的一幕,居然有人敢戳爺的心臟!
這可是……
額……爺臉上為什麼有甘之如飴的表情?
好詭異!
蕭澈抓住白羽的手,軟若無骨,感覺甚好。
「是么?我說過這話嗎?」
「你無賴!」
白羽氣急,他見過不上在戰場上的爾虞我詐,但蕭澈絕對是她見過那麼多卑鄙之徒中的佼佼者,這才幾天呀,居然玩起了失憶,耍起了無賴。
「本王就是無賴了,又如何?」
蕭澈說著,一把摟住白羽的腰身,將她往自己這邊帶了帶,無比親昵:「本王說,你不適合坐言王妃的位置,但沒說過你不適合其他位置。」
白羽心中湧出異樣來,她這個距離,完全可以將蕭澈那張俊朗無雙的臉看的真真切切。
他斜眉入鬢,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樑,看似無情的薄唇,匯聚在一張臉上真的就是無可挑剔。
也只有靠的這麼近,白羽才能夠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味。
再這麼近距離地接觸下去,她真的會動心呀!
這麼帥,這麼有權,又這麼有錢……
就算她再怎麼心中有佛祖,也是會淪陷的呀,混蛋!
「你鬆開。」
白羽的聲音夾雜著咬牙切齒的狠意。
再不鬆開,為自我保護,她一定會上升武力攻擊。
蕭澈騰出一隻空閑的手,輕輕地撫上白羽巴掌大的小臉,吹彈可破。
這種親昵的舉動在旁人眼裡不過就是未婚夫妻在培養感情,可是在白羽眼裡,這分明是赤裸裸的調戲!
白羽深吸了一口氣,然後……
一把抓住蕭澈撫在她臉上的手,狠狠地咬了上去。
蕭澈一聲悶哼,白羽只覺得口中血腥味四溢。
得手!
齊北嚇壞了,白姑娘還真敢呀!
蕭澈臉上卻布滿了驚駭,他一把推開白羽,然後用手捏住她的下顎:「吐出來!」
他身中劇毒,這血,也是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