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偶遇(1)
杜若一聽,那可了不得啊。小姐想出太息去別處,掐指一算就是不可能的。老爺平素讓小姐在這周邊鬧已經是極限了,要是出太息,十天半個月不著家,決計是不行的。老爺不得氣瘋了才怪。
小姐安靜了這段時間,今日竟突然有這奇思妙想,可是誰說了什麼。
「阿若,我逗你的,你不會真當真了吧。說真的,我還真不覺得我要去爹爹會同意,就嘴皮子說說還行。去久安樓吧,也沒什麼好去的地方,太息各處都逛膩了。」
「小姐是著男裝還是?」
久安樓公子小姐都去得,只是按著小姐之前的性子,一定是會選擇著男裝的。現在發生那些事之後,就不知道小姐這心裡是怎麼想的了。
「男裝男裝,許久都未穿男裝了。我先去同娘親說說,回來后換好衣服走後門,記得把錢帶夠。在讓人去繡房做幾件衣裳,我穿的襦裙和襖裙。」
扶霜心中打定主意,沒事也只有給自己找找樂子。這生活要是沒什麼事兒,還真是沒意思,尤其是對她這種不喜歡太安靜的人來說。
杜若聽到后,馬上去準備了,扶霜就趁著這功夫去跟娘親說明了。娘親知道,她難得有閑的時候,更是待不住的。這些時日總共就出去過一次,再不放她出去走走,估計都要悶死了。
扶霜美滋滋的穿好了衣裳,也讓杜若也換上了。把頭髮束了起來,拉起杜若就走了。她們兩好像許久未曾這樣出來了,久違的感覺。
不是以扶家大小姐的身份出來的感覺真好,沒有那麼多的規矩,不用顧及這許多,這樣就很好了。
還是阿若最懂她了,摺扇是前幾日買的,她無意間提起喜歡摺扇,也沒說樣式,阿若聽了就去集市和店鋪買來了。扇上畫了花鳥,提了字,湊到鼻尖還有股子墨香,挺招人喜歡的。
「小姐,不對,是少爺,今日去久安樓幹嘛?可是和榮小姐有約?」
杜若問著,她不知道小姐今日是準備幹嘛,以前都會知會一聲,除非是有約,不然也不會來。想來想去,也只可能是榮家小姐了。其他家的有些小姐,只是看著面善,實際上鬼點子多,滿肚子花花腸子,小姐向來是懶得打交道的,瞧幾眼也就算了。
有些人巴結小姐,小姐都是稱病在家靜養,實際上在家裡玩兒的歡快。
「不是有約,就是去見見一個人。阿若,我有些時日沒帶你出來玩兒了,今日你就什麼都不用管也不用想,舒舒服服的玩兒個痛快就好了。有什麼事,有我在,也不能怎麼樣。聽我的,要玩兒就敞開了玩兒,哪來的那麼多規矩。」
扶霜最怕的就是規矩了,巴不得啊離規矩越遠越好,也就只有阿若這個傻丫頭上趕著聽規矩。阿若就這一點,是實實在在的不受扶霜待見。只是說幾句,也就沒什麼了,倒沒什麼特別大的事兒。
「是,可公子,還是要守著些規矩好。到時間了,還得回家,今日可不能喝酒了。等老爺回來了,聞見公子一身酒味兒,又得說了……」
「好了好了,阿若我知道了。我跟你保證,決計不是來喝酒的,真是來見人的,一個挺有趣的人。看看有沒有人還在欺負你,真沒什麼事。我總不能在久安樓捅婁子吧?信我,信我,別管那些了。」
扶霜打斷了杜若的猶豫,拉著她就往裡走去,「要一間雅,這是銀子,準備些點心,再上一壺上好的花茶就好。不用叫人守著,還有什麼需要的,我會下來知會的。對了,之前唱曲兒的姑娘,可知道在哪兒,今日可會來?」
扶霜找到了掌柜,把錢袋的半袋銀子都給了他,像是暴發戶,樣子有些太美,讓人不知該怎麼說。杜若在一旁,直接看呆了。她知道小姐對銀子沒什麼太大的概念,可這還是第一次見。還好拿的不是銀票,這要是銀票,一打過去,要是讓老爺知道了,估計也會說句敗家子。
「公子說的可是知秋?」
「久安樓唱曲兒的姑娘似乎也並不多吧,且唱的好又受歡迎,怕是也只有這位知秋姑娘了。」
扶霜那次只是知道她被找事,幼薇去解圍了,至於其他的,還真是不知。久安樓也只是來過幾次,唱曲兒的還真是碰到了幾個。她好像每次來,聽的都是曲兒,她一走就是唱戲和其他的,對於這一點,扶霜自己都覺得有些厲害,巧的過頭了。
「那便是知秋姑娘。她前幾日受了些驚嚇,在後院養著,不見客。公子若是想見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得得了知秋姑娘的喜歡,否則是怎樣都見不到的。」
掌柜看扶霜衣著不凡,出手也闊氣,想來是哪家的公子,他在太息多年,各家公子哥兒也是了解一二的,這小公子好像還真沒見過。也不知是誰家的公子,說不定是外地的商家或官家公子,別得罪了去,惹上麻煩,才難辦。
「在下愚昧,不知怎樣才能得到知秋姑娘的喜歡,掌柜知道的話,還望指點一二。在下慕名而來,為的就是看知秋姑娘一眼,就這念頭,掌柜莫要拒絕了才好。」
「公子,知秋姑娘從不讓人見真容,只是看一眼還好,你要想看知秋姑娘的臉,恕我直言,那是不可能的,就是老闆出面,也未必。」
掌柜如實答道。知秋在久安樓本就是一個奇怪的存在,她從未讓人看她的臉,出門也是帶著面紗和斗笠,唱曲兒時也要帘子擋著。就是有個人想看她的臉,惹了事出來,幸得榮家小姐相救,否則還不知得鬧到什麼地步。
扶霜原以為知秋只是不願意在那麼多人的面前揭開面紗,沒想到竟是習慣了。她來只是看看知秋過得好還是不好,可還有人找麻煩,既然是沒什麼大事,也沒必要非要見到不可。
「我也只是說句玩笑話,知秋姑娘的脾氣我是知道的。她沒什麼事兒的話就好,等下次她唱曲兒的時候,我再來聽聽就好了。」
說完,扶霜也沒在多逗留,拉住杜若就吵雅走去。這房間她是喜歡的不得了,布置正和她的心意,位置也好。上次同幼薇來的時候,也是雅。
「阿若,這裡就我們兩個人,別跟我說什麼規矩,不能和我一起坐著同吃東西。安心就是了,在這兒看戲挺好的。」
「小姐為什麼要找知秋姑娘啊?」
剛在外面的時候杜若就想問了,小姐沒說,外面人多眼雜,就是再好奇,也還是忍了下來,等到到了房間,才問著。
「我啊,其實和知秋沒什麼交集的,上次同幼薇來這兒的時候,碰見有人再找她的麻煩,幼薇出面解決了。我看她是個好姑娘,性格也不錯,招人喜歡。那人走的時候,說還會回來找她的麻煩,這不我就把這事兒放心上了嗎?今日來,就是看看那些兔崽子到底有沒有那個膽子來找事。不過,看這情況也是我多想了。久安樓是什麼地方,能開那麼多年,在太息站住腳,有的是自己的法子。對付這些不入流的小混混,還是小意思。」
「小姐心中想著我覺得就很好了,要是其他人,一定不會像小姐這樣好心。榮小姐也是好心腸,竟會選擇拋頭露面,去救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在小姐沒和榮家小姐有太多交集的時候,杜若對榮指月似乎也沒什麼好印象。坊間都傳遍了,就是沒打過交道的,傳言聽多了,也不會覺得這是好姑娘,自然而然的就會離的遠些。
剛知道小姐同榮家小姐關係還不錯的時候,杜若都差點暈了過去。真正有所了解的時候,才知道這謠言真是聽風就是雨,編的著實讓人不知該說什麼好。
「她啊,其實挺為別人著想的,只要真的和她接觸了,才會發現幼薇這個人,優點挺多的。阿若,幼薇其實挺喜歡你的。」
杜若自小就在扶霜身邊,她的心思,扶霜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只是那會兒,事情本就有些多,說多了也是在辯解,一直沒找到機會,今日碰巧有了這個機會,說說也是挺好的。扶霜挺喜歡榮指月這丫頭的,也希望身邊的人,也喜歡。就是算不上喜歡,也不能是討厭著。
「阿若覺得榮家小姐挺好的。小姐出事的時候,榮小姐特別費心,為了見小姐做了許多事。這些,阿若都記在了心裡,感激還來不及。」
這些事情,也是之後慢慢知道的。總得有那麼一個過程,去慢慢地了解,無需倉促,是一個正好的樣子。不需要多解釋什麼,自己用些心,就能體會得到。
杜若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誰是真心誰是假意,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更何況,都做的這麼明顯了,她要是再對榮家小姐有敵意,本就是她的不對了。
「嗯,這樣就挺好的。不需要針鋒相對,想看你們好好的。」
扶霜一聽這樣的話,自然是最好的。她還在想,怎麼樣才能讓阿若和幼薇的關係緩和一些呢,這樣看來,也不用跑來跑去了。就這樣吧。
「公子,您要的東西到了,是現在端進來還是等會兒?」
門外小二侯著,扶霜應道,讓他進來了。今日準備東西倒是挺快的,花茶的清香,還有糕點。這些糕點聞著和張記挺像的,莫不是久安樓的廚子去偷學了不是?拿了一塊嘗了一下,還真是像那麼一回事的。
扶霜本來想著是點酒的,但阿若再三說了不能喝酒不能喝酒,加上爹爹確實是會檢查的,她要是趕著往這槍口上撞,那確實是傻子。酒和命比起來,明顯就是命更重要一些。
「幼薇,你又要幹嘛,沒看見我這兒正忙著嗎?」
榮湛有些不耐煩的看著榮指月,她已經站在他身邊盯著他半個時辰了,幼薇不覺得累,他都覺得累得慌。也不知這丫頭是怎麼了,以前都是上來就說怎麼怎麼了,然後把他硬拖出去。今日這麼文靜,還真是不適應。榮湛倒是希望幼薇同以前一樣,別整的那麼瘮得慌。
「哥……」
「得了,你有什麼事就說什麼事吧,就是把我往火坑裡推的我也認了。我天下無敵最可愛的妹妹,你就說說到底是怎麼了。別讓我猜了成了嗎?」
那一聲哥把榮湛嚇了一跳,手中的書都掉到了地上,那一激靈,真是一股寒意上身。榮指月幾百年不叫他哥哥,都是榮明睿、榮湛的叫,整天沒大沒小的。成天也只知道威脅他,突然這麼客氣,哪裡會適應。
「好了,榮明睿,你妹妹最近沒錢了,特意來借些銀子,順便把你拖到久安樓去,你覺得怎麼樣?我這想法是不是非常好?」
榮指月想半天,想的就是這個。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的,但一想到可能是去找事的,這才不知道該怎麼說。要不,怎麼會拉上榮湛?只有在這個時候,榮湛才有作用,真打起來,有哥哥在前面擋著,簡直不要太舒服。
榮湛聽著榮指月的話,總感覺背後一陣涼意,冷的他一哆嗦,話都說不出來。他哪裡敢說話,幼薇都能這麼委婉了,指定不是什麼好事兒。
「你向來都是好事輪不到我,爛攤子全丟給我收拾。你就老實跟我說,究竟是什麼事,也得讓我死的明明白白不是?」
榮湛認命。沒辦法,誰叫他就只有這一個妹妹呢,就是真把他推到火坑,還不是只有上?
「哥,真沒什麼大事兒,只是去看看一個人。我跟你說,你不用幹什麼的,只要陪我去就好了。」
「你前幾日不是同扶霜一起去的嗎?我想起來,去了之後,太息城裡傳遍了你救美,甚是威風啊,還差點被爹打了一頓。別說你今日是去看那姑娘怎麼樣了。」
「哥,你還真是料事如神,這你都知道。你看,你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其他的好說了不是?去還是不是,一句話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