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許下承諾
「我要是真那麼容易就不管不顧的就好了，安不下心。雖然他平時嘴是賤了些，但剩在待人真誠，嘴上說著不願帶我一起，最後還是磨不過我。怎麼說也算是一個溫柔的人，我救他幫他是因為他身後需要他幫助的人。一旦他真出了什麼事，你讓那些人怎麼辦？」
扶霜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把氣都撒在了杜若身上。她清楚的看到杜若後退躲閃受傷的神情，她不想這樣的，可就是不知道怎麼了，話到嘴邊就變了味兒，全是傷人的話。杜若一直小心翼翼的在她身邊說話，而她是毫不顧忌的傷了她，卻還在為其他人考慮。
「阿若，你別多想，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有些急了，說話沒注意分寸……你知道的，只有情急之下，才會說那些。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默默付出了許多……」
「阿若知道小姐一直覺得阿若理解不了小姐，有時只會添麻煩。阿若沒什麼大抱負，只有一個心愿，希望小姐平平安安的。並非不明白小姐心之所向，那條路太遠太崎嶇，阿若是害怕，害怕小姐出事。其實老爺同阿若說了許多事，阿若知道的。」
杜若控制不住的流了眼淚，她不想哭的，只是有些難過，有些痛苦。本不該這樣的，好像從遇到那人開始，一切就已經悄然變了。也許小姐沒感覺，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小姐越來越不喜歡她。
並不是出的事表現的討厭她，而且潛意識了。她怎麼可能會不害怕？
「小姐喜歡出去玩兒，我便陪著，小姐想做的事，阿若都儘力的陪著，不是為了其他，是想小姐能夠真正的開心快樂，而不是去遷就我。阿若一直都知道，在小姐的心中還是指月小姐最好了，與小姐最為合得來，能理解小姐。而阿若不同，不論怎麼做，也倒不了小姐所想要的樣子。可能這輩子都做不到……」
「阿若，我沒有這般想，剛才是真的有些衝動了，我是真的很在乎你。我把你當成了好姐妹，從你進府到現在，就一直把你當成妹妹的。」
杜若不是輕易會選擇抱怨的人，她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想著別人，不曾回頭看看身後追逐的快要累倒的阿若。她不聽的遷就自己，哪怕是她不停地傷人的話，也在勸著。這樣好的阿若，扶霜自己都不明白為何那些傷人的話會如此輕易的脫口而出。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最近好像很容易就發脾氣了。不該這樣啊。她不是惡意的。
可好像她再怎麼說，也顯得那麼刻意。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十分刻意，換個角度聽聽她說的話，怎麼可能不難過呢？
「阿若都明白的，不是非揪著不放，是真的懂了，明白了。以後阿若會注意不再那麼不知分寸了，小姐無需自責。這麼多年，阿若也把小姐當成親人了。」
只是不敢當成姐姐，小姐是高高在上的，是不可攀附的，是遙不可及的。而我只是卑微如塵的下人，哪裡真的敢逾越規矩。
只是還是很感謝，很感謝小姐能待她這般好，讓她能這樣有尊嚴的活著。
她是真的很感謝小姐的好心收留，讓她能活在這世上，是真的有尊嚴而活……
她只是太怕了，太怕與小姐過於背道而馳的思想，最後會被小姐放棄。她想待在小姐身邊，看她平安，看她快樂，陪她傷著痛著，就夠了。
哪裡有什麼過多的奢求，哪兒敢有什麼過分的要求。
「阿若，我以後再不會說那些話了。你一直是我心裡最好的姐妹，指月是很好，是不錯，你陪了我那麼多年，我闖禍的時候都是你幫我擔著，你趕走欺負我的人……如果沒有你，我便成不了現在的我。是你交給我的勇敢，讓我可以放肆去追，活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扶霜撲過去一把抱住了杜若，緊緊的抱著，生怕阿若就這樣同她分開了，再也不想理她。
她雖然嘴上說著把杜若當成妹妹，實際上她才最像那個妹妹。阿若一直護著她，用自己最大的力量，護著她，護了好多年。這是不管後來遇到了多少人，也無法比擬的感情。
「小姐，阿若哪裡有那麼好，除了這些事，再沒什麼是阿若能做的了。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也想給小姐我所有的所有。」
杜若破涕為笑，突然間那麼多的情緒也像是沒有了一般。只需要小姐一句肯定的話，就已經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一般，是滿足了。
「傻丫頭，要是下次再這樣嚇我，我可是要惱的。知不知道我方才有多擔心。多擔心你是真的不想再理我了。明明是一個軟糯的女孩子，狠下心的時候那麼嚇人。我都快要被你嚇死了，手都一直在抖，阿若真的，好怕你真的走了，我很早很早的時候就已經習慣有你在身邊陪著了……」
扶霜有些語無倫次的說著，雙手使著力，緊緊的抱著。她雖很多時候表現得像是很會處理事情一般，實際上也是半大的孩子，還是顯得笨拙了一些。常常會把事情搞砸，看起來像是刀槍不入，實則心腸軟的不行。
最怕的就是身邊的人真的離自己而去，她能吃的了許多苦，最受不了的便是離別的苦。
嘴上一直同爹爹說著要浪跡天涯，若真有一天父親放她出去了，沒過幾天，還是會想念。她是被保護在金絲籠里的雀兒，嘴上不承認，心裡卻否認不了。
父親、母親、阿若……他們都儘力的把世間最美好的一面呈現在她面前，是沒吃過什麼苦。
很多東西也可以輕易得到，且是過於輕易。
便吃不了離別背叛的苦，才會如此的在意。
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也是實實在在的太容易失去。沒有辦法去留住的話，也是她活該。
以前拜師的時候，父親任由她鬧騰，請了最好的師父。師父見她天資聰穎，帶她回去做了兩年關門弟子，給了許多書，這兩年阿若代替她照顧著爹娘，照顧的特別好。
爹娘雖嘴上不說，心裡邊還是承認阿若，不知不覺間已經把阿若當成自己的第二個女兒了。這麼聰明懂事的小女孩兒，誰不喜歡呢？
是顧及扶霜的感受，太守的獨女，突然間多了一個義女，這事兒扶霜剛開始肯定有些受不了，也就擱置了。
扶霜也是自私的，明知道卻不想去道破。阿若對她是掏心掏肺，真誠，而她有自己的小自私，與阿若差距大。
若是阿若出生在一個富貴人家，遠比現在好的多的多。可以很多事情，唯獨輸在了一個命中注定上。無法改變，只有順應順從，無法代替。
「小姐，你是最好的，是暖陽，是阿若心裡的太陽。從小姐出現到現在，阿若一直把小姐當成暖陽。小姐比誰都好，比誰都會體貼人，是最溫柔的人。我不會離開的，會一直在小姐的身邊，陪著小姐，只要小姐不嫌棄，一如當初。」
她們都這樣堅定不移的信著，當時的她們，太信一如當初四個字。而，後來發生的事，在一如當初四個字面前終是潰不成軍，無法挽回，也無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