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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鄉村天王(231)

  天靈靈地靈靈月半出鬼門  ——晚上鬧著吃宵夜不給睡,天沒亮就叫起!地主都沒這麼刻薄呢!

  「就說我起不來!」衣飛石打定主意要勾引謝茂, 這時候就開始試探謝茂的底線了。


  否則, 真的搬到夏涼軒中與謝茂同住, 那時候拿捏不住分寸再想試探, 只怕就來不及了。不管是把謝茂逼急了對他用強, 還是讓謝茂覺得無趣對他失去了興緻,對他而言都是極壞的局面。


  不管朱雨怎麼勸說,衣飛石都不肯起床, 催得急了真在屋子裡砸枕頭。


  朱雨無奈,只得先將徐屈請回萱堂宮, 回稟謝茂:「侯爺起床氣大, 不肯來。」


  謝茂正坐在餐桌前等衣飛石來吃飯, 本是喜氣洋洋, 聞言立刻冷下臉, 脾氣卻不是沖著衣飛石,而是訓斥朱雨:「他不來就不來,照實說就是了。『起床氣大』, 這也是你能說嘴的?你怎知他一定是起床氣大?就算他真的起床氣大,也輪不到你來多嘴置喙!」


  朱雨勸了幾次都勸不來衣飛石,害怕謝茂責備他辦事不力, 因此暗中告狀。


  哪曉得謝茂眼裡容不得一點沙子, 他就這麼偷偷上了一點兒眼藥, 立馬就被毫不客氣的扇了回來, 只得跪地認錯。徐屈在一邊冷眼看著, 心中冷笑,演,繼續演。


  謝茂飯也不吃了,問徐屈:「小衣可是擇床沒睡好?不行,我得帶個大夫去看看。」


  不等徐屈說話,他已經帶著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夏涼軒,留下徐屈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滿臉卧槽:你大清早地把我弄過來幹嘛?看你吃飯?哦,這飯還沒開始吃!

  【目標人物「徐屈」正在腹誹宿主。宿主是否開啟輔助功能?】


  【這個輔助功能升級了啊?連別人心裡想什麼都能查看?】


  【並不能查看。】


  【那你讓我開輔助功能?忽悠我?】


  【……宿主是否開啟輔助功能?】


  【不開。】


  謝茂一路上和系統打著腦內嘴仗,松風院很快就近在眼前。


  和朱雨稟報的起不來床不同,謝茂進門時,正看見一個穿著石青色中衣的少年在院中站樁,此時太陽還沒出來,山中氣溫還未升高,正常人不食不動不會流汗,在院中站樁的衣飛石卻似渾身有熱氣蒸騰,氣血上下奔涌,裸|露在外的肌膚也都保持著潤而不汗的狀態。


  衣飛石確實昨夜睡晚了,今天有點賴床。不過,他出身將門,每天都要早起練武,朱雨來吵了一次他也睡不著了,乾脆就爬了起來。


  謝茂進門時他有些錯愕,這下被捉了個正著,立時露出兩分尷尬,上前請罪:「殿下恕罪。」


  「不怪不怪,是孤這個做東主的沒思慮周全。」謝茂第一次在衣飛石面前自稱為「孤」。


  衣飛石試探他的底線,他就不能表現得毫無脾氣。得寸進尺的毛病誰都有,真慣壞了衣飛石,惡果最終不也得他自己吃?


  「馬上讓針線上人來給侯爺量身裁衣,各色衣物都要齊備,侯爺是將門虎子,騎射裝,練功服,尤其要多趕製幾身。瞧瞧你們辦的事!憋得侯爺門都不敢出,只得在院中練功,如此怠慢,簡直可惡!」


  「你看,倒叫小衣見笑了。孤急慌慌地過來,還以為是小衣擇床不適,要看大夫呢。」


  「原來竟是為了一件衣裳。」


  兩句話功夫,謝茂就幫衣飛石把不肯去夏涼軒的理由找好了。


  ——來得匆忙沒準備好練功服,要練功只能穿著中衣,可不就只能待在自己院子里嗎?


  衣飛石真沒講究到這個地步。他在家中營里練武時多半打赤膊,這還是顧忌著在信王行宮,怕有莫名其妙的宮女啊什麼的出入,所以才穿了一件中衣出來。可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解釋,謝茂就幫他把屎盆子扣伺候的下人頭上了,他也只好默認了。


  「孤來得唐突,莫不是打擾小衣練功夫了?」


  「沒有。卑職恰好收功了。」他難道還能說,對,你打擾我了?

  謝茂就接過朱雨遞來的熱毛巾,親熱地給衣飛石擦了擦微潤的臉蛋,又恢復了一貫的溫柔親切:「那就好。真怕打擾了小衣。夏涼軒中備著飯食,小衣披上衣服,隨我一起過去,先吃點東西,再洗洗。——廂房已經給你準備好啦。待會就讓針線把裁好的衣裳也送來。大約沒那麼快,我看你我身量相差不多,你先穿我的衣裳……」


  「怎麼敢穿殿下的……」信王乃一等王爵,衣裳都有蟠龍紋記。


  「我也有幾身出門玩耍時穿戴的常服,沒什麼標記,不逾制,安心穿著便是。」


  「……是。」


  大清早就鬧了這一出,謝茂再對衣飛石提出什麼邀請時,衣飛石就不太好拒絕了。


  畢竟他是撒謊怠慢又被捉了個正著。若衣飛石混到他爹衣尚予的地步,當面撒謊也不礙事。遺憾的是,他目前還只是一個蒙受父蔭的小孩子,衣尚予又不在身邊,真把謝茂惹急了以欺哄怠慢的罪名懲戒他,誰都救不了他。


  ——謝茂不僅是一等王爵,從文帝、梨馥長公主的關係算,他還是衣飛石的小舅舅。


  長輩收拾撒謊的晚輩,誰能說一個不字?所以,衣飛石只能選擇老實。


  老實的衣飛石聽從謝茂的吩咐,稍微擦擦身,穿好衣裳,跟著謝茂一起散步回萱堂宮。


  衣飛石平時收功之後也不會立刻沖涼,總要稍歇片刻,等氣血恢復尋常之後,再洗浴進食。這是養身之道。可平時也不會浹著汗悶著衣服,跟外人一起逛園子啊!身側謝茂輕衣緩帶,滿身輕鬆,行走時風中就帶著淡淡的香氣,顯然衣裳熏過香。衣飛石覺得自己汗津津的,略不自在。


  偏偏謝茂還不客氣,總是親熱地拉著他的手臂,說話時半邊身子就靠了過來:「你看那處風光如何?今日天氣不好,待來日晴空艷陽時,我帶你划船去水中遊戲,水甜花香,也是樂趣。」


  「謝殿下。」衣飛石想往旁邊躲兩步,他覺得自己汗濕的頭皮,也許不太好聞?

  這信王鼻子是不是不好?還是喜好南風的人都愛邋遢?

  好不容易拉拉扯扯到了夏涼軒,衣飛石想去盥洗,謝茂又非要拉著他吃飯。


  衣飛石勉強坐下,揭開新送來的碗盤一看,竟然就是自己昨夜多吃了兩口的醬肉涼麵與烤饢。


  他這才明白為何昨夜的「宵夜」那麼大陣仗——十多個宮人,統共提了二十多個食盒,在松風院的正堂大圓桌上擺了六十個多個碗碟,冷熱咸甜簡直大雜燴。


  原來,昨夜竟是奉命看自己喜好口味。仍在少年時的衣飛石,心思就有些複雜了。


  他知道謝茂對自己別有所圖。可是,他也一樣。謝茂貪圖他的身體,他謀算的卻是謝茂的前程。兩者相較,他要的價值更大,心腸更狠,對謝茂更加殘忍。


  謝茂想要他的身體,就親親熱熱地哄著他,悉心差遣下人關懷他。他謀算謝茂的前程,又給了謝茂什麼?含羞帶怯的故作天真,似熱實冷的刀兵戒備。這不公平啊。因年少熱血還未徹底心臟的衣飛石,自己就察覺到了一絲不磊落。


  謝茂幾次親自為衣飛石布菜,自己也沒怎麼吃,就看著衣飛石不止地笑。


  他這笑也不讓人緊張厭惡,就是特別開心,眉眼含春,笑意融融,任誰看了都知道他心情好。


  一頓飯吃完,外邊太陽也升了起來,衣飛石喝了熱湯,額上微微冒汗。謝茂就是愛逗他玩兒,哪裡捨得真的折騰他,早就吩咐銀雷準備好了浴湯,此時故意對衣飛石說:「真是好熱天氣。剛起床就是一身的汗。……我也得洗一洗。」


  徐屈耳朵立刻就豎了起來,這個手腳不幹凈的壞坯子,又想幹什麼!

  謝茂不負所望,就在飯桌前曖昧地拉住了衣飛石的手:「反正都要洗,不如一起吧?也顯得更親熱些。我有好多話想和小衣說,真是一時一刻都不想分開。」


  你要不要臉了?剛見面第二天就纏著人共浴,你還是個王爺嗎?淑太妃管不管你?徐屈常年廝混在軍中聽慣了葷素不忌的話,今天也忍不住想給謝茂跪了。更讓徐屈覺得瘋狂的是,衣飛石竟然愣了愣,然後點點頭,說:「那卑職服侍殿下入浴。」


  這就是你勾引信王讓他更喜歡你的手段?徐屈懵逼。


  這就是你勾引我,讓我更喜歡你的手段?……謝茂也懵了。


  「沒有砸到,我往旁邊避了。」衣飛石攙著他,見他對自己溫和無比,全然不似剛才雷霆大作的樣子,試探著岔開話題,「我給您端了碗酸梅漿……」低頭一看,酸梅漿已經灑了小半,剩下的也不知道是否被手指沾污過,就不好意思再送人了。


  「灑了,拿下去吧。」衣飛石吩咐候在一側的侍人。


  「拿下去換個碗再送來。」謝茂哪裡捨得,這可是小衣第一次送的禮物呢!一路從夜河街親自端回來,孤好大的臉面!

  就有侍人接了衣飛石手裡的東西,再送來擦手的巾子。沒等謝茂再幫著他擦手,他已迅速擦凈了手上黏糊的酸梅漿。——謝茂總是把他當三歲孩子照顧,這種從頭照顧到腳的關懷,實在讓衣飛石忐忑不安。


  中間客廳里被謝茂砸得亂七八糟,外侍長余賢從與黎順都垂手侍立旁側,顯然是正在彙報外邊的情報。


  「殿下,前日有本書擱在朝聞殿沒帶回來,我去找找。」


  衣飛石很識相,這種情況下他得迴避。奈何住得太近了躲都沒地方躲,只能去藏書室消遣一段時間。


  「沒事你坐。我這裡沒什麼事見不得人。」謝茂拉著衣飛石在沙發上坐下。


  宮人忙上前收拾殘局,首先規整出沙發茶几這一角,送上熱湯涼茶,另有幾樣咸甜小點心,幾盤瓜果,謝茂還是管不住自己的手,接了毛巾就輕輕給衣飛石擦臉,柔聲問道:「順利么?累不累?舅舅抱抱你……」


  所有下人都目不斜視。


  衣飛石跑了一下午滿身風塵,見謝茂殷殷切切地目光,還是慢慢往他懷裡靠了過去。


  相處了這麼多天,他也漸漸回過味了。謝茂似是對他渴念至極,可真要親熱的時候,總是顯得親昵又不違禮。動輒伸手要抱,也就是摟在懷中親親額頭,上手要摸,多半是肩膀背心,最耐不住的時候才摸摸腰臀,更私密尷尬的地方一處都沒碰過。


  他曾懷疑謝茂的用心,是否根本對自己不感興趣,只是借故接近自己?


  ——然而,謝茂那處時常遮掩不住的狼狽硬挺,讓他無話可說。


  他現在就疑惑一件事:不上何撩?經常這麼撩著撩著又硬憋著,難道不覺得難受么?

  靠在謝茂懷裡,聽著謝茂安穩有力的心跳聲,這種依附的姿態,讓衣飛石覺得有點不得勁兒。只是謝茂喜歡,他沒別的地方能討好謝茂,將此曲意逢迎。


  信王這裡發生什麼事了?若是外間大事,曲昭為何沒告訴我?衣飛石不解。


  謝茂抱著衣飛石不撒手,就這麼昏君摟著寵妃的模樣,對余賢從說:「這件事孤不能莫名其妙就背了黑鍋。待會孤立刻給陛下上表,另有兩封信,分別給林相與承恩侯,你遣人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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