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鄉村天王(93)
盛世安全集團提供的安全屋距離泰晤士河有一段距離, 謝茂沒打算開梅女士的汽車出門, 就面臨著如何選擇交通工具的問題。
【給您黑一輛?半英里之外,有一輛智能系統汽車……】童畫提議。
在華夏時,容舜和他的屬下都很謹慎,從不在謝茂面前主動提議任何「非正常渠道」的操作。啟平鎮時, 容舜就不肯向謝茂展露童畫所調用的衛星畫面。
巴黎機場遇襲之後,童畫徹底放飛了自我,什麼荒謬非法的事情都敢向謝茂請示。
「不用了。」
謝茂拒絕童畫的提議, 不是他多麼遵紀守法。
他根本就沒打算去泰晤士河偷現場執勤警察們配備的應急噴劑。
謝茂走出三個街區之後, 打了一輛車,到特別安全局所在的街區逛了一圈。下車后, 他摘下帽子, 找准角度,故意將自己暴露在街頭的監控攝像頭下。
——他找蝦餃去了。
兜里的手機瘋狂震動。
謝茂打開簡訊界面,米粉一連刷了十多條信息給他。
【蝦餃不是同性戀!】
【一直是老大單戀蝦餃!】
【老大和蝦餃關係不好!】
【他只是打不過!他要打得過, 老大早被揍癟了!】
……
「我怎麼覺得, 你以前不是這麼說的……」
謝茂優哉游哉地戴上帽子,並不驚慌。
天人感應會給他警兆。如果有危險, 他比誰都先一步知道。
人時時刻刻都會有很多念頭。對於修者而言,最難處就在於如何區分自己心中生起的念頭, 究竟是天道示警還是單純地私慾作祟?這也是修者必須踐行塵世的原因。每個人的道都不同, 這種完全唯心的念頭, 不去自己試一試, 別人的經驗對自己的實際判斷毫無益處。
托當年隨著遠行部隊在異星執行種植任務的福, 謝茂在這方面的修行堪稱大師級。
隨著修為的恢復,他對天人感應的運用越來越得心應手。
現在,他沒感覺到危險。
【……】米粉發了六個無語的點點來。
謝茂能理解米粉的做法。
在米粉等人看來,檔案記載失蹤的蝦餃已經死了。很多時候,死人是沒有人權的,大多數人都認為活著的人比死人重要。米粉當然不會在原身面前,指責原身和蝦餃的不正當男男關係,甚至當初他對原身示好的方式,就是對原身和蝦餃的「緋聞」表示理解。
當然,謝茂也不覺得原身和蝦餃真有什麼不正當關係。
原身退役是假的。蝦餃失蹤是假的。
謝茂有理由相信,原身跟蝦餃搞基的消息也是假的。所以,蝦餃應該也不會公報私仇,帶著一大幫特別安全局的警察衝出來暴打原身——也就是目前的他——一頓吧?
已經是夜裡近十點。
天氣不好,雨中夾著雪。都市的霓虹很美麗,街頭卻沒什麼人。
泰晤士河發生的爆炸震驚了所有倫敦市民。哪怕官方發布緊急聲明,解釋泰晤士河發生的巨響來源於官方緊急疏浚河道巨石,屬於官方行為,不是恐怖襲擊。
然而,這種明顯扯淡的說辭,讓才經歷過地鐵事件的倫敦市民並不買賬。
社交網站上謠言四起,有人言之鑿鑿表示親眼目睹了幾個恐怖分子炸了一艘船,冷雨中的泰晤士河上飄滿了殘肢碎屍,河水變成了暗紅色。還有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恐怖組織,爭先恐後表示對本次「恐襲」事件負責。
臉書上已經有了不少用戶開始認真分析,這幾個冒領事件的恐怖組織帳號,究竟哪個是真的幹了泰晤士河,哪個是蹭熱度。對此持不同意見的幾波人,毫無意外地吵了起來。
最愛湊熱鬧的是,國際上許多不明真相的多情網友,已經開始刷「今夜我們都是倫敦人」了。
BBC新聞團隊立刻趕往現場進行直播,礙於泰晤士河底下真實存在的巨大漩渦,他們得到的是官方提供的標準稿件,政府發言人給了專訪,不死心的知名記者M還帶著手機偷偷溜進封鎖線,拍攝石沙渾濁但絕對不是暗紅色、也絕對沒有殘肢碎屍、甚至都沒有謠言中被炸毀船隻殘骸的小視頻。
倫敦當局始終把秘密咬得死緊,沒有給出任何涉及海族、怪物的消息。
沒有市民願意在這個眾說紛紜、不知道是否安全的雨夜隨意出門。
謝茂在狹窄的長街,古老的建築下,看著雨雪紛飛。
遠遠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來。
街上行人稀少,這人獨自行走在雨幕中,顯得特別扎眼。
那是個身高體健的男人,步姿自信從容,具有威嚴。
謝茂立刻就認出來了,他是下午被自己用恢復符號逆向感染過的火鍋餃。謝茂沒有傷害他,混亂匆忙中,他和所有從怪物狀態中恢復的乘客一樣,被救護車抬了出去。
「看來你沒有撒謊。」謝茂說。
這證明火鍋餃確實是蝦餃的人。謝茂站的位置有一片小小的屋檐,擋住了風雨。
火鍋餃在他面前一米處停下,站在雨雪之中,靜靜地看著謝茂。
目光接觸的瞬間,謝茂就知道他不是火鍋餃。或者說,這具肉身曾經屬於火鍋餃,現在卻不是了。
「我讓人去提醒過你,不要趟這趟渾水。」對面的人說。
這人說話時切音方式很獨特,帶著一點兒說不出的幽柔韻味,彷彿小溪潺潺流入心底。
「蝦餃?」謝茂問。
對面的人一直看著謝茂的臉,眼神平靜幽深。
這讓謝茂突然有了一絲煩躁。
他熟悉這種眼神。可他並不希望這種對自己的注視,出現在衣飛石以外的任何人身上。
謝茂選擇直接來找蝦餃,是因為他信任蝦餃的忠誠。也許是天人感應,也許是原身殘留的情緒。總而言之,這份信任不屬於謝茂的主觀判斷。僅理智而言,謝茂更懷疑蝦餃已經和海族苟合了。
這讓謝茂更頭疼原身和蝦餃的關係。
他沒有原身的記憶,不知道具體情況。
如果原身和蝦餃真是他和衣飛石那種關係,那麼,他的存在,對蝦餃未免太殘忍了。
「我來拿噴劑。」謝茂放棄敘舊情,也實在沒法兒和蝦餃敘老友情誼。
「噴劑?你要噴劑做什麼?」蝦餃很意外,他看著謝茂的眼神還有些奇怪。
謝茂和原身的脾氣截然不同,熟悉原身的人都能察覺出這一點。蝦餃沒深想,是因為他知道謝茂被迫來執行這個危險的任務,還知道謝茂從巴黎到倫敦被一路追殺。高壓狀態下,人發生暫時的變化,這是正常的。
蝦餃沒有理會謝茂索要噴劑的要求,上前一步,從懷裡掏出一個防水文件袋遞來。
「這是我目前所能拿到的最有價值的一份文件。你拿著它,立刻回國,交給容夫人。」
謝茂完全沒弄懂他這是什麼操作,蝦餃已厭惡地說,「你帶著它回去,丁主任不會為難你。」
——蝦餃知道丁儀針對謝茂,並且,他在儘力想辦法保護謝茂。
他給謝茂的這份文件,珍貴到謝茂哪怕立刻放棄特事辦下達的任務直接回國,也不會被處分。
謝茂心念一動,手中攤開一張寫著手機號碼和名字的便簽:「齊秋嫻給我這個。」
蝦餃居然一眼就看明白了這號碼的來龍去脈,口吻近乎責備:「那你為什麼不打這個電話?齊媽都知道這任務太兇險,不讓你來。你來干什……」一句話沒說完,蝦餃突然沒聲音了。
我來真的不是為了你!真的,真的不是!
謝茂心中無奈,他知道蝦餃想歪了。只得盡量撇清關係:「和你無關。」
「嗯。」蝦餃口吻很平淡。可表情充分出賣了他的態度。
那張臉上精準明確地寫著「就算你不承認,我也知道你是為了我,才會冒死來倫敦」!
也許原身和蝦餃就是這種託付生死的關係。謝茂又不能和蝦餃說,你認識的謝茂已經不在了。他只能再次迴避這個話題,重新要求:「給我一瓶噴劑。」
他要了兩次,蝦餃終於開始重視,「現在沒有。我去拿。」
謝茂看著穩穩站著的他,五秒,十秒,半分鐘……
「去拿?」謝茂提醒。
說了去拿,你就去呀,站在這裡看著我幹嘛?再看我們也是不可能的。
「去拿了。轉個彎就到。」蝦餃的眼珠子轉了轉,回答說。
謝茂覺得眼前的情景有些恐怖。
蝦餃的靈魂就在這具曾屬於火鍋餃的身體里,可他的意識似乎又不在。
一個踩著自行車的年輕女孩兒在雨幕中來到二人身前,平靜幽柔帶了絲深情纏綿的眼神,與蝦餃曾注視謝茂的眼神重疊,居然一模一樣!
她從手袋裡掏出兩瓶包裝好的噴劑,遞給謝茂:「一瓶是溶質噴劑,一瓶是溶魂噴劑,不要弄錯了。」
「蝦餃?」居然真的是蝦餃!
謝茂驚住了。
哪怕他來自未來,見過許多靈魂出竅和奪舍的事件,蝦餃目前的狀態也太過挑戰想象力。
他竟然能同時投身在兩個身體裡面,同時操控兩具肉身?
哪怕在主要操作女性肉身時,火鍋餃的身體類似於「待機」狀態,可是,待機中的火鍋餃也一直五感靈敏,能準確處理聽見的聲音,馬上應付身邊的環境!
大能修道有成時,有身外化身,等同於第二個自己,基本算是第二條命。身外化身那也是大能自己的本源所出,與之同性同命。
蝦餃操控的這一男一女,根本就是完全不相干的兩個人。
人的靈魂強度有限,再強大的鬼神也只能附身同一個人,同一具皮囊。想要新的身體,就得徹底從舊身體離開。
將靈魂一剖為二,一半在左,一半在右,根本不可能做到。
謝茂做不到,他也沒有見過、聽過有任何人能做到。——違了天道。
騎自行車送來噴劑的女孩兒很快就離開了,沒多久,蝦餃重新出現在火鍋餃體內。
「……你還沒走?」蝦餃還挺驚訝。
「什麼是溶質,什麼是溶魂。有什麼不同?」謝茂問。
蝦餃認為謝茂指名要噴劑,一定對噴劑有所了解。——特事辦成員,沒有人會懷疑「老大」的專業。
可惜,謝茂是個搞種植的文職人員,特別事務不是他本行,他對此是真不行。
「這一瓶溶質噴劑,直接溶化魂沙,不會傷害靈魂。這一瓶溶魂噴劑,噴下去就變成植物人,按照我們華夏的說法,就是魂飛魄散了。」蝦餃簡單介紹。
溶質噴劑救人,融魂噴劑殺人。
兩個瓶子的顏色不同。
謝茂記性很好。在快艇上,特別安全局的戰士對謝茂救起的警員所噴的瓶子,是紅底白字。
他拿起手裡的紅瓶,再次向蝦餃確認:「溶質噴劑?」
「紅瓶白字是溶質噴劑,白瓶紅字是融魂噴劑。不要用錯了。」蝦餃肯定地說。
「好。」謝茂露出了與蝦餃老友相逢后的第一個笑容,「我走了。」
他和蝦餃確認了兩次。蝦餃都非常肯定地告訴他,紅瓶是能夠救人的溶質噴劑。
——蝦餃在撒謊。
快艇上的警員在被噴洒了紅瓶的溶質噴劑之後,魂魄離奇地消失了。
謝茂沒有拆穿他,揣著兩瓶噴劑,走入了茫茫雨雪之中。
很顯然,蝦餃穿著屬於火鍋餃的身體來赴約,靈魂不知道被分散在哪幾個皮囊里,就算謝茂拆穿了蝦餃撒謊,他又能把蝦餃怎麼辦?單單留下這個不屬於蝦餃的軀殼,毫無意義。
何況,謝茂也並不指望蝦餃能「救命」。
他不信任蝦餃。他不會用容舜的性命做賭注,去測試蝦餃的忠誠。
從一開始,謝茂的目的就只是噴劑。他會自己找到無害剝除魂沙的辦法。——魂沙,應該就是那層黏糊糊物質的官方稱呼?
謝茂一手揣著噴劑,一手插兜,在都市霓虹下穿行。
明明暗暗的燈光交錯下,他頎長瀟洒的身影漸行漸遠,令人驚訝的是,走過三個街區之後,謝茂再次踏入燈光與建築投射的陰影之中,此後,倫敦的城市監控系統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蹤跡。
特別安全局指揮大廳。
兩個倫敦市電子眼專家搜尋近三十秒,無奈地彙報:「水博士,我們跟丟了。」
「不怪你們。」蝦餃站在電子熒幕前,看著謝茂揭下帽子故意暴露的照片,「他是華夏最頂級的特別事務專家,跟得住他才不合常理。——捕獵之門情況怎麼樣了?」
「仍舊無法探察具體情況。第七批蛙人下潛已經二十分鐘,信號同時消失。」屬下彙報。
蝦餃沉默片刻,轉頭問身邊打扮得想要參加晚宴的老紳士:「我能說服上面,要求暫停派遣蛙人么?這是無謂的犧牲。」
「不能。」倫敦特別安全局長霍華德打斷他的妄想,「捕獵之門會在爆炸中暫時關閉,這只是你的某種猜想。首相大人不喜歡猜想。他需要證據,比如距離最近的現場照片,或者,幾位值得信任的忠誠士兵的簽名證詞。」
蝦餃默默坐了回去。
泰晤士河畔,第八批共六名蛙人整裝待發,現場指揮一聲令下,他們悄無聲息地下潛。
蝦餃知道,和剛剛犧牲的四十二名蛙人一樣,這六名忠誠的士兵一旦下水,潛入捕獵之門,就不可能再活著回來。可他阻止不了上面蠻橫無理的命令。
因為,這裡是倫敦。
因為,他只是個提供技術支持的華夏人。
兩個電子眼專家還在悄悄地嘀咕:「到底哪兒去了?也許他會魔法,他有隱身衣?哦,天哪,我今天見多了不可思議的事情,也許我明天就能見到伏地魔了。呃,或者,鄧布利多?」
「你想說德國的黑魔王?鄧布利多是鳳凰社的創始人,他是忠的,他老基友格林德沃才是奸的。」
「反正……這個華夏人,他到底去哪兒了?」
蝦餃其實也很納悶。這種突然消失的本事,不大像謝茂的風格。
他到底去哪兒了?
謝茂揣著兩瓶噴劑,直接回了隨身空間。
公寓里。
衣飛石在隨身空間里不需要倒時差,過的還是華夏時間。
他的生物鐘比倫敦早七個小時,已經是凌晨近六點,這會兒已經洗漱起床,正在打拳。
謝茂突然出現在門口,衣飛石立馬收勢調勻氣息,熟練地用一張符洗去身上的汗漬:「先生,已經到倫敦了嗎?我能出……」他摟住謝茂的腰,想要親一下。正經是一日不見,如三秋兮的心情。
謝茂身上都被雨雪沾濕,湊近了就知道他狼狽。
「出事了?」衣飛石立刻問。
他太了解謝茂了。倘若不是出了什麼大事,謝茂絕不會在街頭淋雨——這位養得金貴著呢。
「嗯。」謝茂揭下帽子,五指梳了梳頭,隨身空間的奧妙就讓他渾身乾爽清潔。自從經歷過衣飛石沒衣裳穿的困窘之後,他買了不少衣服備在空間里,這會兒也齊刷刷地一秒換裝,換了新衣服。
「那我先出去。」衣飛石理所當然覺得,謝茂是來找自己出去辦差的。
說著他就往門外走,打算乘坐飛梭回他自己的青玉簡空間,從那邊回現實世界。
「你先等一等。我回來用書房。」謝茂一把拉住衣飛石,「可能會需要你,但不是現在。」
謝茂說到「需要你」時,語氣中帶著一點兒沉重與煩躁,衣飛石聽明白了。
那代表著謝茂可能需要他去涉險。不過,局勢也一定不會很嚴重。真正嚴重的情況,謝茂根本不會和他商量,也不會准許他去做,必然是第一時間帶著他逃之夭夭。
榮譽感這種東西,謝茂好像天生就沒有。
在謝朝初見,謝茂一箭射偏,獵兔子連狗都不如卻還能侃侃而談的時候,衣飛石就見識了。
衣飛石陪著謝茂到了書房。
謝茂沒有關門,不過,他沒有邀請,衣飛石就沒進去。
立在門前等了一會兒,體重讓衣飛石不能和從前一樣輕鬆立候數個時辰,他搬了一張挺舒服的椅子放在門邊,靜靜坐著,陪伴。
謝茂拿出從容舜身上刮下的輕薄一層黏糊物質——魂沙,保留全部基因數據,隨後放入複製皿,批量複製了一百份。工作台沒有絲毫卡頓,流暢地完成了複製過程。
這種物質雖然新奇特殊,但,謝茂見過的奇葩東西多了。他的書房完全足夠支撐研究。
如果書房識別複製不了這種物質,他在工作區還有三間工作室,星際專家級配置。
他一邊分析魂沙的特性,一邊和門外的衣飛石聊天:「你沒調時間流速?」
衣飛石並不想和謝茂活在不同的時間流速中。不過,這原因說出來未免太肉麻膩歪。
若是夜裡二人在床上,為了取悅謝茂,衣飛石多半會解釋自己不調整流速的理由,目前場合是真不大適合廢話。他就簡單回答一句:「沒有。」
謝茂想起來就問一句,忙手裡的事就暫時不說話。
他把魂沙分析看完,做了兩次試驗之後,才問:「無聊了嗎?」
「沒有。」衣飛石在公寓里一直都挺忙,忙著搜尋各個角落裡謝茂的痕迹。當然,獨自躺在謝茂的床上,枕著空虛入眠的前幾分鐘,是有一點可恥的無聊。他不會承認。
謝茂就發出那種「我知道我不戳穿你」的輕笑聲。
二人好像回到了當年在太極殿衣飛石陪著謝茂看摺子的日子。
那時候,衣飛石也是這麼陪在謝茂身邊,從不主動打擾他。謝茂專註摺子的時候,也不理會衣飛石,一件事處理好了,一點兒零碎的閑暇時間就和衣飛石聊幾句。
從年輕時,一直陪到垂垂老矣。
終其一生,謝茂很享受這種陪伴,衣飛石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