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他的固執
自從顧莞斷然的拒絕了賀霆為她提供住處，賀霆怒極離開之後，她以為他們之間便再無交集。
哪知賀霆即便被顧莞惡言相向所傷，卻依舊固執的不肯放棄。他擔心顧莞獨自一人住在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不安全，索性自己也住了進去。
當顧莞早起出門，看見賀霆正等在門口的時候，不免大吃一驚。
她緊皺著眉頭，懷疑的問，「你怎麼在這裡？」
賀霆沖著她笑，露出整齊亮白的牙齒，笑容溫煦的如同暖陽，朝氣蓬勃，「我在這裡住啊，就在你對面那間。」
顧莞聽著這話，突然就覺得憤怒。
她一把拽住賀霆的衣領，語氣兇狠的對他說，「你馬上搬走。」
賀霆攤開雙手，一臉的無辜，「怎麼，這裡歸你管？我喜歡住在哪裡就住在哪裡，跟你有什麼關係。」
即便賀霆說跟她沒關係，可顧莞明明知道他是為了她才搬到這種地方住的，她心中的感覺晦澀難言。
她不想讓他為了自己來受這種苦，也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更多的窘迫。可被他這麼一說，她竟然毫無立場和資格對他的決定作出任何反駁。
顧莞憋了一肚子氣，無處可發，便氣沖沖的下樓，不再理他。
賀霆跟在她身後，翹起了唇角。果然要把她放在自己身邊，他才能安心啊。
於是，賀霆就開始了與顧莞比鄰而居的生活。這樣，當顧莞在網吧打工結束，他還就以光明正大的和她順路一起回家。讓她即便想拒絕，都沒得拒絕。
每天早上，賀霆都會買好顧莞喜歡吃的早餐，站在門口等她一起上學。
開始的時候，顧莞尚會拒絕。可賀霆鍥而不捨，雷打不動，天天如此。
顧莞心疼糧食，她若不吃，那早餐就會被賀霆扔進垃圾桶。她想著反正就算她不吃，他也還是會買，那就吃吧。
日子久了，竟然也養成了一種習慣。
這天早上，顧莞出門卻沒有見到賀霆，不禁心中奇怪。她站在門口等了半晌，直到時間快要來不及，才匆匆趕往學校。
也不知怎麼，一向在課堂上最為認真的顧莞卻頻頻溜號，總想著賀霆怎麼了，為什麼早上沒有看見他。
他是不是生病了，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難道是有壞人綁架他？這樣那樣的思緒填滿了她整片腦海，讓她什麼事都做不了。
下課的時候，顧莞不知不覺就溜達到賀霆所在班級的附近，試圖探聽一下有關賀霆的消息。
可她向來孤僻，也沒有人會主動理她，打探消息以失敗告終。
這種忐忑不安，惶恐失措的心情一直持續到顧莞晚上去網吧打工。
賀霆拎著一份飯放到她面前，笑容燦如花開，「還沒吃晚飯吧，先吃完再上班。」
她擔心了他一整天，沒吃好飯，沒上好課，他卻還是這副笑的沒心沒肺的樣子，不知道她有多擔心他。
顧莞突然就覺得生氣，他根本就不值得她擔心。
她轉過頭，忙著收銀對賬，打掃衛生，調節機器，就是不理他。
賀霆不知道顧莞這是怎麼了，就巴巴的跟在她身後轉悠，時不時的關懷一句，「你怎麼了？先把飯吃了吧。」
被賀霆念得實在煩了，顧莞粗聲粗氣的問了句，「你去哪兒了？」
賀霆乖乖的回答說，「我家裡有點事，今天請假了。」
顧莞皺眉，「那你怎麼沒跟我說？」
這句話一問出口，賀霆愣住了，顧莞自己也愣住了。
賀霆沒有想到，顧莞會關心他的去向。他之前以為，如果特意跟她說一聲，只會讓她覺得煩吧，但她現在這麼問的意思是？
顧莞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這麼理所當然的認為賀霆應該向自己報備行程。可是他去哪裡跟她有什麼關係，憑什麼要告訴她，她太自以為是了。
一時之間，兩個人各有所想，都很尷尬。
最後，還是賀霆先開了口。
他把還溫熱著的盒飯推到顧莞面前，哄著她說，「先吃飯好不好，不然等下你又要胃疼。」
被賀霆遷就照顧慣了，顧莞也不覺得他此刻的語氣有多曖昧，就默默的坐到一邊去吃飯了。
賀霆盡職盡責的幫她代班，來打招呼的人絡繹不絕。
儘管顧莞選擇了一家離學校很遠的網吧打工，但還是有同校的學生為了逃避老師和家長的追捕，跑到這裡來上網。
學校里沒有人不認識賀霆，所以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他在這裡打工。甚至有人覺得好奇專程來看他，來的人便越來越多。
顧莞對此感到很是苦惱，她對賀霆說，「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出現在這裡，給我帶來麻煩。」
賀霆卻一臉受了委屈的表情，「可是網吧的生意好了，老闆不是還給你漲工資了？我哪裡給你帶來麻煩了，我給你帶來的分明是財運。」
顧莞居然沒法反駁，反正不管說什麼，她總是說不過他的，便索性不理他。
賀霆卻又湊過來，笑嘻嘻的說，「你別生氣了，下次不管我去哪裡，要做什麼，我都會提前告訴你，不讓你擔心。」
顧莞有些慌亂，馬上極力澄清，「不用告訴我，我可沒有擔心，你不要自作多情。」
賀霆看著她眼神飄忽，分明口不對心的樣子，也不戳破她，只輕笑著說，「不管你有沒有擔心，我都會告訴你。」
賀霆笑的溫柔，像帶有濕氣的夜空中，點點繁星都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暈染開來，溫暖又明亮。
顧莞看著，就沉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