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她的朋友

  賀霆坐在車裡，看著蘇征遞給他的調查資料。


  他雖然沒有接受顧莞的那張銀行卡，卻對她口中那位借給她錢的朋友產生了極大的好奇。


  那筆錢不是個小數目，能隨隨便便借給她這麼一大筆錢，想必不是一般的關係。


  他沒法不在意，與顧莞分別的十年，是他們之間空白的十年。


  這十年裡，顧莞過著怎樣的生活，交了怎樣的朋友，多了怎樣的經歷，她有沒有難過的時候，那個時候她是怎麼過來的。


  一點一滴，他都想知道。彷彿知道了這些，他就能彌補回那錯過的十年。


  賀霆看著照片上那個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很斯文男人，微微蹙眉。


  這個男人叫做沈千佑，是蔣氏集團總裁獨生女蔣佳的丈夫，現在蔣氏集團任總經理一職。


  但他與顧莞之間並沒有什麼交集，不知他為何會借錢給她。


  賀霆微有疑惑，又往後翻了翻，不禁疑問道，「唐靜妍？」


  蘇征解釋道，「之前我有稍微了解過唐小姐，發現這位沈先生與她曾就讀於同一所高中。所以沈先生應該是唐小姐的朋友，和顧小姐沒有關係。賀總，您看還需要繼續調查嗎？」


  如果繼續調查，勢必要查到唐靜妍身上。若是被顧莞知道了賀霆私自調查她的朋友，想必他的形象在她的心裡就要徹底碎裂成渣了。


  賀霆搖頭，淡淡的說，「不必。」


  他只要知道對方的身份，以及他對顧莞沒有危險就夠了。


  至於唐靜妍和沈千佑之間的關係，他無意探詢，亦不想因為這種事惹得顧莞不悅。


  但是賀霆沒有想到，過了幾天，唐靜妍竟然自己找上門來。


  唐靜妍來找他，還是為了那張銀行卡。


  她把銀行卡放在賀霆面前，對他說道，「賀先生，我知道你是為了莞莞才幫我還錢，但那畢竟是我的事情。所以，還是請你收下這筆錢。」


  賀霆想了想，說，「莞莞為了幫你還錢，已經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積蓄。所以，你為什麼不能當做你的錢已經還清了，而這張卡里的錢是屬於莞莞的呢？」


  唐靜妍有些猶豫，「賀先生的意思是，以我的名義把你的錢給莞莞？」


  賀霆淺笑，「莞莞不會接受我的幫助，但我不希望她生活困苦，想必唐小姐也不希望這樣。」


  唐靜妍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找一個理由讓她接受這筆錢的。」


  賀霆道謝，「謝謝。」


  唐靜妍趕緊搖了搖頭，「該感謝的人是我才對。」


  不管什麼說法也好，終歸是賀霆出了錢，卻要她做好人。


  她站起身來，向賀霆告辭。想了想，又補充道，「賀先生，你不要怪莞莞，這些年她很不容易。」


  賀霆當然能想到，顧莞是付出過怎樣艱辛的努力，吃過多少酸澀的苦頭，才能從一無所有到今天這樣事業有成。


  越是想到這些，他就越是自責。他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拋下了她。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顧莞氣勢洶洶的走進來。


  她看了一眼唐靜妍，又轉向賀霆，怒不可遏，「賀霆，你有什麼事沖我來，請你不要騷擾我的朋友！」


  顧莞誤以為是賀霆找唐靜妍的麻煩，她的不信任就像一把淬了劇毒的劍，直接扎進他的心臟，見血封喉。


  賀霆眸色悲傷，在她心裡，他就那麼不堪嗎？


  唐靜妍趕緊解釋道，「莞莞，是我來找賀先生的。」


  顧莞疑問道，「你找他幹什麼？」


  唐靜妍小聲說，「我有點事。」


  顧莞顯然不信，「你找他能有什麼事啊？唐唐，你別怕，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說完，她瞥了一眼賀霆，對上他那雙彷彿攪起了霧靄沉沙般悲傷的眼眸時稍愣了愣，就拽著唐靜妍出去了。


  顧莞將唐靜妍送到門口，後者遞過一張銀行卡，顧莞不禁面露疑惑。


  唐靜妍說，「賀先生的錢我已經還完了，這是還給你的。」


  顧莞卻反問道，「是沈千佑給你的嗎？」


  聽到沈千佑這三個字，唐靜妍原本溫婉柔和的神情瞬間變得陰戾怨毒，「我替他坐了十年的牢，他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這點錢算什麼。我不會為了讓他心懷愧疚就傻兮兮的不要這些錢，他那種人不知羞恥，難道還能指望他會有什麼負罪感嗎？」


  顧莞趕緊抱了抱唐靜妍，安撫下她激動的情緒。


  她想著，所以，真的是唐靜妍來找賀霆還錢，並不是賀霆為難她？那她剛才不問青紅皂白就懟了賀霆一通，不是冤枉了他？這樣一想，不免有些心虛。


  唐靜妍平靜下來，見顧莞神色飄忽，便沒再說什麼。


  她知道顧莞與賀霆之間的心結很深，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的。作為顧莞的朋友，她亦沒有立場為賀霆說話。


  畢竟在她心裡，賀霆和沈千佑都是一樣的人，他們都背叛了愛情，背叛了她們，不值得被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