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本事】（2）唐老師
有句歌詞唱的真的是好：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
萍聲戲劇社的一眾人等在唐青悠面前鎩羽而歸，不代表他們就此作罷，為了確保唐青悠不會因為「忙」而拖黃出演《海的女兒2》，他們甚至出動了影公子當「督軍」。
影公子在唐青悠面前笑得前俯後仰，神總結了一下：「我覺得吧，出了這個圈，也沒幾個人認識你，居然能讓這些孩子們大費周章的非要拉你入伙。可見你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是靠譜的。」
唐青悠也只能這樣自我安慰了：「忙就忙點吧。撐一撐總會過去的。畢竟演戲只是我的愛好……可以算個特長吧，居然還可以幫助到大家，這對我來說還蠻有成就感的。那我多花點時間精力，少休息一點就是了。」
「你可真是工作狂……我想問，你不需要時間談戀愛嗎？」影公子搖頭嘆息，「太可怕了，吞工作量的本事跟貔貅有一拼，有進無出的！」
「如果我不是這麼熱愛這份工作，你的《番客》會找我嗎？」
「當然不會。」影公子喊不含糊地回答，「作為事業夥伴，必須得找你這樣的。但作為人生伴侶……我看你這有點困難啊，你打算憑本事單身嗎？」
「我憑本事闖世界，單不單身的就不勞小學姐您和大家操心了！」唐青悠直接把鑽戒往影公子面前晃了晃，「先前有個電視劇火了一陣，大家瘋轉的一張劇情截圖，裡面的女二號脫下手上的鑽戒說，『戒指好看，我可以自己買。』大家都說，這是整部劇的精華所在，都市女性的獨立態度和奮鬥精神便濃縮在這句台詞里了。雖然很可惜，我這個戒指，不是自己買的，但我還是想重複那句話，戒指好看，我也可以自己買。小學姐，你自己也是個有本事的，你自己說，咱們跟男人一樣奮鬥的原因，不就是為了做跟男人一樣的事情嗎？」
「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你真正喜歡的人，你會自己買個戒指去跟他求婚？」影公子笑得意味深長。
唐青悠怔了一下，幽幽說了句：「一萬年太久，咱們這些大凡人還是現實點，只爭朝夕吧。我不知道未來如何，但過去，以及現在，就在當下這一刻，我最喜歡的人……還是塗屹然。」
影公子從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恰當的信息：「原來這個戒指是塗大神送的啊。這麼說你們好事將近？」
「那倒沒有，我們各自一堆事情要忙，都不在一個城市。」唐青悠微笑著，「不要說我們了，你來找我就是為了給《海的女兒2》做監工，沒別的事嗎？都有時間扯閑篇了，你的《番客》呢？我還在等你的完整提案呢！」唐青悠當起監工來，比影公子可專業多了。
影公子一下子蔫吧了：「樂團還沒敲定，這個肯定是要找國內的，有點眉目了，但還沒敲定。比較麻煩的是首演需要請位重量級的指揮大師來坐鎮指導，提升下整體品質，一直找不到……要是馬澤爾還活著就好了。」
「還馬澤爾呢！國內請一位不行嗎？國交經常合作的那幾位去談一談？再不然韓國，鄭明勛？」
「你以為我沒聯繫過啊，國內的大師都忙啊，而且國內現在的行情，你知道不，物價漲了，所有費用都漲了……國內大師和國外的國際級大師報價都差不多，那樣我寧可請老外啊，至少他們到了我們地盤上，都乖乖聽話，不會一邊應付我們的，一邊還有別的事，圈裡圈外又都是熟人，也不好太怎麼管人家，麻煩死了。至於韓國，就算了吧，雖然限韓令沒有燒到藝術圈來，但我膽子小，就不玩這種帶心跳的了。」影公子噼里啪啦把自己的顧慮一一講明，「不然，你給想想招？」
唐青悠二話不說，又習慣性地攬下工作：「情況我知道了，我找找看吧。」
「唐老師果然是演藝圈第一靠譜之人。」影公子奉送了一句恭維話，心滿意足地結束了跟唐青悠的這輪會談。
唐青悠關了視頻，自己卻陷入了沉思。
突然有點懷疑人生——自己這樣忙碌，是為了什麼呢？
她也想到了塗屹然，她似乎從未問過塗屹然，他那麼忙碌，又是為什麼呢？
想到問題就要求解，這是她一貫的作風，於是，她拿起了手機。
電話響了七八聲，終於接通了，居然是個女聲：「您好，塗總正在開會，請問有什麼需要我即刻轉達的嗎？」
唐青悠幾乎可以想象到剛剛發生的場景：塗屹然正在跟投委會或者合作方就項目展開激烈的討論，突然電話響了，他按下靜音，瞄了眼屏幕，然後看了眼旁邊候著的助理，於是助理會意上前，塗屹然把手機交她手上，OVER。
唐青悠照著自己的判斷問：「你是，Rita？」
對方的聲音顯得有點驚喜：「是呀！我是塗總的助理Rita。」
唐青悠突然很想知道塗屹然上一秒是否跟她介紹過自己，以及是否交代過怎麼回復，便故意問道：「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呀！唐老師！」Rita說，「塗總的手機顯示人名就是唐老師。不過我不知道您是哪位唐老師，具體有什麼事情需要我提醒塗總的呢？」
「哦，我是……算了，我也沒什麼事，就是找你們家塗總聊聊天而已。既然他在忙，就算了。你跟他說，不用給我回電了。就這樣吧，謝謝你。」唐青悠一口氣交代完，便掛了
電話那頭的Rita估計也見慣了各種陣仗，也沒當回事，默默把手機還給了塗屹然。
塗屹然繼續開著會，他又是焦頭爛額的階段，不知道猴年馬月才會想起來唐青悠閑著沒事的時候找過他。
唐青悠心裡一念起，蠢蠢欲動，到了單位也沒心情幹活了。她電腦都沒開，一摞等她批示的文件夾一個也沒打開，就那麼坐著，一邊聽辦公區里大家的閑聊，一邊划著手機上網看起了機票——非公事出行，她沒有讓手下人為她辦私事的習慣。
淇奧戲劇中心的辦公區，根據唐青悠的要求，做成了公共辦公，不論職位高低，都沒有獨立辦公室，但唐青悠工作的時候是屬於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根本不會注意到身邊人在說什麼做什麼，這一刻倒是仔仔細細地聽了一回辦公室閑談。
出了趟門剛回來的倪煥爾正在大聲撻伐網約車，帶她逛了半個城市才找到淇奧戲劇中心所在的文創園，車上還沒開空調，把她熱慘了。
董勵便說，這是倪煥爾運氣不好，要知道前幾年網約車剛冒出來的時候，有的不少人能約到寶馬賓士保時捷什麼的，各路富豪車主純屬無聊了想找個陌生人聊聊天就到網上掛單兼職。這個遊戲在富人圈裡很是風靡了一陣，大家都覺得這個遊戲很刺激很有趣……可是現在，網約車開始出現人命官司了，半夜只能司機乘客同性別才能搭上順風車。
鄒見鋒便總結了起來，說，事物總是會不斷變化的，會不斷接受參與者的挑戰，會不斷地自我修正。
唐青悠默而不語，剛好手機簡訊進來，機票行程送達。她瞄了一眼確認信息，便宣布自己要休息一天，赴外地辦點私事，讓大家自己扛住，天塌下來也別找她。
大家奇怪唐青悠為什麼突然要休息，紛紛端出八卦的神情：「可以問問悠姐去幹嘛嗎」
唐青悠不假思索地回答：「送外賣。」
大家就著剛剛的話題，滿堂歡笑：「網約車之後的新玩法？」
唐青悠特正經地點頭：「是的。」
演出行業是一個完全靠力氣活兒運轉的行業，淇奧戲劇中心的劇場幾乎每天都在運轉，大家一忙起來，湊一起聊五分鐘笑話可以，真的跟蹤一個笑話的進度哪有可能。很快的，大家各忙各的去了。
唐青悠當晚就直飛了上海。
她沒有通知塗屹然，想著給他個驚喜，便不願意再找他身邊的人問行程，很是愁了一下。不過很快的，她想到了「行蹤」，那個差點被她卸載的跟蹤軟體。
終於用上了手機里這個潛伏的間諜，唐青悠發現，這簡直是個逆天的存在，難怪沒辦法推向大眾——她居然可以查到塗屹然當下所在KTV的具體包廂號！
唐青悠直奔而去。
結果，她給沒給塗屹然帶去驚喜她是不知道了，塗屹然真是給了她一個「驚喜」。
這年頭的KTV長得越來越像宮殿，還是迷宮的那種，唐青悠轉了好大一圈才找到位置。包廂很大，有兩個門，她一推門，房頂上的球燈便射過來各種顏色的射線，她只能抬起一隻手擋了擋，震耳欲聾的聲音也同時炸了出來，若不是門壓太大，她已經沒有第三隻手，她會捂著耳朵再進。
再加上黑暗密閉空間烏泱泱的人製造的各種煙味酒味，眼前的場景簡直不要太美好。
就在唐青悠覺得自己眼耳鼻喉都在受虐的時候，對面的另一道門也開了，一大幫國色天香魚貫而入。
一下子擠得滿滿一堂。
唐青悠走進去，正正好站到了一群公主們的邊上，一身T恤牛仔褲在各路清涼版本的花枝招展旁邊，在彩色射燈下顯得格外打眼。
她略微眯了下眼，試圖在這亂七八糟的人群里尋找到塗屹然的身影，半天不得其法。突然，上來一個人，一把將她拉到了看客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