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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重啟】(1)給潛規則陪葬

  南山大劇院里,唐青悠最終沒有步姚煒的後塵。官方說辭是,任泰初和謝正、歐陽稚、苟靚開了一次會,得出結論是唐青悠有豐富的媒體資源,雖然與苟靚的配合併不符合公司的期待,但仍是「可用之才」,故而得出結論,將唐青悠調任歐陽稚分管、正在籌備的北海藝術基地,擔任營運經理。


  唐青悠就這樣「被升職」了。——名義上不再是主管,實際上……


  這就像一次宕機重啟,她甚至不知道新的開機畫面是個什麼意思,便這麼被掛到了牆頭。


  從機構設置上來看,北海藝術基地隸屬南北院線,算是南山集團的二級子公司,但在人事任命上,總經理副總經理依舊由在地的南山大劇院總經理任泰初、副總經理歐陽稚出任掛職;基地的辦公地點依然是在南山大劇院,機構架構也算簡單,基地內設兩大中心:藝術教育中心和藝術創作中心,業務包括了職業藝術培訓、公共藝術普及教育、藝術展覽、藝術交流、原創劇目開發與製作、衍生品開發等。


  明眼人一看業務設置便明白了,藝術教育中心才是這個藝術基地的重中之重。而事實上也是如此,基地的實際負責人由藝術教育中心總監直接出任,藝術創作中心總監雖然請了一位國內頗有名望的作曲家出任,卻是兼職掛個名而已,職權設置上並沒有參與到基地實際運營管理的空間。


  經過大劇院運營中心走那麼一遭,唐青悠對於自己在南山大劇院的發展已經不再是之前的願景。她徹底失去了競爭大劇院運營總監的資格,在平行機構進入了第二輪的開創性工作。


  說起來,南北院線在這個城市的布局也才開始半年多,即刻開發原創劇目的綜合條件還未能達到,藝術基地的籌備也只能是先從藝術教育抓起。職業藝術培訓的部分倒是簡單,通過中介機構從俄羅斯烏克蘭招了幾個外教過來,因為俄羅斯經濟問題、烏克蘭轉亂問題,這兩地的外教成本較西歐北美外教低非常多,請過來的幾個人級別還都不低,不是藝術學院教授,就是拿過國家級以上專業賽事金獎、開過多次個人專場演出的青年藝術家,芭蕾舞、聲樂、合唱、鋼琴、小提琴等各個專業很快開設起來並持續接收學員,在大劇院參加培訓,登上舞台的機會比外面的培訓機構多很多,中國式家長沒有不喜歡的。


  藝術基地開局最雜亂最難的部分,當屬公共藝術普及教育。因為這是類似企業品牌部門的存在,沒有什麼經濟效益可言,但從一個文化機構的社會責任角度來看,又是不可忽略的一環。


  唐青悠在依達文化的時候便是品牌策劃大師,在大劇院運營中心的時候為了推廣演出項目,也嘗試策劃了各類藝術活動,算是難得的熟門熟路技術純熟,經過內容層面的深層次加工,很快完成了系統的包裝,打造出幾個綜合性的藝術普及活動季,在劇院演出體系之外,又建立了一套自循環的基礎業務體系——這些藝術活動,既為藝術培訓做推廣招生的宣傳,也為師資力量做了品牌包裝,大大提高了北海藝術基地在這個城市的曝光率,連帶著因為使用了不少大劇院的演出內容及相關藝術家資源,也為南山大劇院的演出做了不少推廣,為南山大劇院乃至南北院線的品牌推廣承擔了最為基礎最為繁瑣又最為關鍵的的業務板塊。


  唐青悠素來麻利,很快便將藝術基地的開業布局完成了七七八八,一個月出頭的時間,整個基地的運營便開始步入正軌。然後,她也就迎來了又一位年輕、但不知道有沒有為的上司。


  歐陽稚將她的表妹楊妙顏從老家「挖」了過來,出任藝術教育中心總監暨北海藝術基地總監,職務範圍內可管理調配藝術創作中心的全部人事物。也就是說,楊妙顏今後北海藝術基地的實際一把手。


  遠在天邊的前上司謝正在聽聞此事之後,跟唐青悠說了句:「靠,還真把人弄來了!」原來,歐陽稚曾經力推楊妙顏出任大劇院運營中心總監,被謝正給擋住了,謝正的理由是:「學歷太低。」也正因為這一輪推薦讓謝正提高了警惕,他才會二話不說接納了苟靚——名校名門出身的他覺得,再怎麼說苟靚也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畢業。


  是的,楊妙顏的真實學歷只有中專。不過,在赴任北海藝術基地總監之前,她是給人事部門上交了大學畢業證書的。雖然只是大專,卻是中國最知名的舞蹈學院,還是正兒八經的舞蹈專業。只不過,是函授的。


  謝正對此表示嘆為觀止:「舞蹈不知道要怎麼函授,我都想去學學看!」


  唐青悠只是笑笑,沒打算較真。從她不認輸、決定留在南山大劇院,從她同意調到歐陽稚分管板塊的那一刻開始,她已經放棄了往上走的職業通道,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當時明嵐是極度反對她繼續留在南北院線體系的:「你這樣真的不行。做一次嫁衣可以,永遠給人做嫁衣那已經不是噁心的問題了,是自毀前程、拿自己的青春年華去給潛規則陪葬!」


  唐青悠卻搖了搖頭:「嵐姐,你知道這世上有一種人,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我就是那種人。之前的種種,我無力改變這個環境里的潛規則,說到底還是我的影響力不夠,我的能力不夠。或許只要我留在這裡,我就永遠也改變不了這個體系的潛規則。但是,至少我不要淺嘗輒止,我要先深入了解這個體系,了解清楚了,將來才有改善甚至改變那些不公的能力。」


  明嵐想了想,笑了:「那其實還是因為,你不缺錢。換做任何一個普通人,都不會選擇這樣一條艱難的路去走。首先不說自虐,就說經濟問題,職位低意味著收入低,長期沒有發展空間,意味著薪酬漲幅也會非常有限。演出行業本來平均收入就低,以你的資歷和能力,拿那麼點錢受這麼多罪還要選擇熬下去,居然不是因為真愛,這簡直就是一出人間喜劇。」


  唐青悠臉上浮起似有若無的微笑:「對,就是這麼可笑。我在職場受盡委屈還想死熬下去,不是因為我真的無路可走,而是因為我有底氣。而我的底氣居然不是我有資歷有能力,而是我目前還不缺錢,我耗得起。」——如今的唐青悠,在這個城市裡無車無房,居然還敢說自己「不缺錢」,任何人聽到恐怕都得當做笑話一則。可是明嵐清楚記得第一次見唐青悠的時候,年輕的小姑娘手上戴著一顆成色上佳、看上去是老料的紅寶石,她打聽了句:「這是塗大神的定情信物?」當時唐青悠臉上也是浮著似有若無的微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結果,旁邊的周直笑道:「塗大神就算送得起也買不到,這是明朝流傳下來的老古董,清朝一個什麼格格的嫁妝。」現場的老總們紛紛圍觀,從那以後唐青悠便再也沒有戴過那枚戒指。明嵐也依稀記得唐青悠提過,她媽媽另組家庭的時候為她考慮,提前給分了家產,其中老家的房子也劃到了她名下。而唐家的房子可不是一套小住宅,而是一棟大別墅。更何況,她出任依達文化副總經理多年,老闆是自己的男朋友,收入恐怕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唐青悠這些情況擱在公眾面前恐怕是要招惹羨慕嫉妒恨的,但從明嵐的角度來看,還是有些服氣的:「都說現在的富二代奮鬥精神了得,你當屬個中翹楚。」


  唐青悠矢口否認:「嵐姐你又錯了!我可不是富二代。我媽只是一個打工妹,我是典型的打工二代。」


  明嵐失笑:「行了,你怎麼說怎麼是吧。我就是好奇,你有打算好在北海藝術基地要留多久嗎?」


  「等我把演藝行業了解透徹吧。」唐青悠含糊的說著,自己也下意識地尋找一個確切的期限:「總之,先過完今年再說。」


  過年的時候,她和塗屹然的一年之約也就到期了。


  唐青悠一意孤行地在留在南北院線體系的職場跋涉。她既然選擇了當這個「卧底」,也就放棄了職業憧憬,並開始嘗試著調整戰略戰術。


  首先,她想和新上司楊妙顏打好關係。——至少,和和氣氣地當個好同事。於是,她偶爾也嘗試跟楊妙顏一起吃個飯聚個會,引薦一二合作機構、認識三五共同朋友。


  楊妙顏的學歷雖然值得商榷,但學舞蹈出身這點是絕無作假的,而且並不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性情較苟靚更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每天樂呵呵的,尤其擅長「合作」,對於唐青悠引薦進來的機構也好,人也罷,她始終是熱情接待,也就很快地打出了藝術基地總監的牌子,在這座城市裡爭得了一席之地。


  從楊妙顏的長袖善舞,唐青悠更加相信了「英雄莫問出處」的老話,她真心覺得,楊妙顏還是有值得自己另眼相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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