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4、知錯了嗎
一會兒之後,王澤從書房出來了。
寧豐城派人送他出去。
王澤在回廊那兒看到了守著的花雲。
花雲是寧玉蓉派來的,深怕寧豐城為難他呢。
此時瞧見他,花雲立即上前來:“公子——”
“沒事。”王澤淡淡道:“你去告訴你家小姐,晚些時候我寫信給她。”
花雲這才鬆了口氣:“奴婢知道了,奴婢送公子。”
“好好照顧她。”王澤又交代了一聲,才轉身離去。
等回到家中的時候,王壽麵色複雜地迎上前來:“公子,小小姐跪了一晚上了,人都要昏過去了。”
王澤的腳步停頓片刻,邁步往書房那院內去。
時至上午,院子裏落下了一層晨輝,把院內的葉子照的油亮,花兒百樣嫣紅。
王珊跪在那兒,身體搖搖晃晃的。
銀鈴陪著跪在一旁,看到王澤進來,頓時看到救星一樣咚咚咚地叩起頭來,哭道:“公子你饒了小姐吧,小姐她就是貪玩,她不是故意的。”
“況且那寧小姐也沒有怎麽樣啊公子,小姐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樣的罰?您就讓小姐回去休息吧。”
“她跪膝蓋都腫了,站都站不起身……”
王澤眼底閃過些許憐惜,但極快的消失了。
他到了王珊的麵前去,蹲下身子說:“知錯了嗎?”
王珊費力地抬了抬眼簾,咬牙瞪著他:“為了一個外人你這樣罰我!我沒有你這樣的……哥哥!”
王澤沉默片刻,並不意外她如此倔強怨恨,隻淡聲說道:“你見過長寧公主嗎?”
王珊已經別開臉去,根本不想和他說話。
王澤沉聲問:“知不知道冒充公主是什麽罪責?”
王珊身子微僵。
“你今日還能跪在這裏,對我表達你的怨恨,隻是因為你姓王而已。”王澤緩緩說道:“而你姓王,也不是什麽值得誇耀的事情。”
“沒有姑丈武安侯多年在朝中屹立不倒,沒有表妹樓月手握騎兵,卞南王殿下禪位讓賢,王家什麽都不是。”
王珊死死地看著他。
王澤已經不欲多說,站起身來,“你這就回去吧,在你院中禁足,仔細想想,你到京城是來幹什麽的,你憑什麽能進到皇宮裏去,又憑的哪裏來的膽子,隨意的假冒公主。”
話落,王澤轉身走了。
王珊看著哥哥的背影,死死地咬著唇瓣。
“小姐,咱們起來!”銀鈴半扶半抱著她起身,可是跪了太久,膝蓋鑽心一樣的疼。
王珊倒抽了一口氣,想起王澤那一日在冰湖畔,還因為自己那一點快好的腿傷擔心無比,蹲下背她。
可如今,自己跪到渾身幾乎失去知覺,根本都站不起身,他卻隻是來教訓自己,教訓完了竟然就走了,也不過問她一下,甚至不說請大夫?!
其實婢女也自然知道要為她請大夫,但王澤少了這麽一句話,卻讓她頓時心裏麵一大片坍塌了,委屈的淚水嘩啦啦落了滿臉。
……
禁足之後,王澤再沒有去看過她。
一次都沒有。
她那院子,除了銀鈴和大夫之外,旁人都不能進出。
王澤照常上朝,但每日總會與王壽過問她的情況。
王壽也每日都回稟著,“可是公子,小小姐看起來很傷心,您真的不去看她嗎?”
“不了。”王澤皺眉說道:“她便是被家中長輩給寵慣壞了,無法無天什麽都敢做。”
就算是真的長寧公主,對寧都侯府也是禮數倍加的,王珊怎麽就敢那麽蠻不講理地折騰寧玉蓉?還不是這京中見寧都侯家和王家不順眼的人,背地裏那些貴女們挑撥起來的。
她們把王珊捧的高高在上。
王珊今日捉弄寧玉蓉,是王家和寧家的事情,可以息事寧人。
但若她不知深淺,以後隻會做出更離譜的事情來,到最後沒有辦法收場。
吃苦受累的,也是王珊自己。
這一次她必須記住教訓。
便如同王澤和寧豐城說的那樣,如果她能明白,那麽,她還能留在這個京城,如果她不能明白,在和寧家定親事之前,他會派人送王珊回汾陽去。
免得她將自己的小命交代在這裏。
王壽也是知道,這其中的輕重,歎了口氣,“這京城可是虎狼窩啊,哎,希望小小姐早早的想明白才好。”
他又想到銀鈴求他請王澤過去看看的樣子,心裏不忍,與王澤說道:“聽說小小姐都不好好吃飯,每日摔碎東西,公子——”
“你不必勸我。”王澤沉聲說道:“她能摔碎東西,證明她精力好得很,任她鬧吧,至於不吃東西,每日都準備些她喜歡的菜色送去便是。”
頓了頓,王澤又說:“你不要為她求情。”
“……”王壽訕訕地閉了嘴。
王澤回到書房之後,拿了今日寧玉蓉送的信來。
自從那日從寧都侯府回來之後,他們之間便每日通信。
寧豐城沒有再攔。
寧玉蓉按照王澤說的,每日好好吃飯,會把自己吃什麽告訴他,但信上也會問他都在做什麽,朝中的事情忙不忙。
今日寧玉蓉的信裏,還問到了王珊的情況,勸他不要對王珊太嚴厲,王珊隻是個被寵壞的小姑娘。
王澤眼底浮起些許笑意:“她都那麽欺負你了,你倒是還關心她,就怕珊兒根本不領你的情。”
王澤吩咐王壽研墨,仔細地回了一封,說了說這兩日吏部的事情,在王珊的事情上,隻告訴她不必多想就好。
寧玉蓉收到信的時候,捧著信若有所思:“花雲,你說澤哥哥那麽溫和的人,罰起人來什麽樣子?”
“不知道。”花雲搖頭,“但是我聽送信的王壽說,還是挺嚇人的,那位王小姐當場就被嚇哭了,王公子要人按著她到院子裏跪著,她都不敢反抗。”
“是嗎?”
寧玉蓉抿了抿唇,說道:“我還挺好奇的,我從來沒見他發火的樣子。”
花雲連忙說道:“可別好奇這個,這可不是好事,而且,王公子對小姐一向溫言細語,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發火。”
寧玉蓉想了想,也是。
王澤怎麽可能對她發火呢?
主仆二人閑聊了一會兒,外麵有個小廝送了個金漆描邊的鳳凰帖子來。
寧玉蓉一看,“咦,長寧公主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