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1、跪著

  王澤緩緩地問:“冰湖的什麽事情?”


  王珊倒抽了一口冷氣,強自鎮定:“沒事啊。”


  “是麽?”王澤打量了她一會兒,吩咐:“隨我到書房來,現在。”


  說完,王澤便走了。


  王珊呆立在回廊上,心裏七上八下,有心想不去,但王澤最後看她的那一眼,實在是叫人有些怕,她不敢不去,磨磨蹭蹭地過去了。


  書房裏,王澤坐在書案後的太師椅上,手邊是一疊信。


  都是他前段時間寫給寧玉蓉的,今日王壽整理那些送回來的東西才發現。


  一封不少,全還回來了。


  王澤麵無表情,把那一封封信,和自己手中,原本寧玉蓉寫過來的配對,沒有抬頭:“冰湖到底是怎麽回事?說吧。”


  “沒什麽事情啊?”王珊勉強笑著:“就哥哥、你是知道的,那天我去那邊看風景,然後你去接我,就回來了。”


  “真的嗎?”王澤抬眼看她:“那麽,你說寧都侯去接人,又是怎麽回事?”


  “哥哥聽錯了。”王珊陪著笑臉,趕緊說道:“我和銀鈴是說起了寧都侯,但是——”


  然而,在王澤沉沉的眼神下,王珊編不下去。


  她自以為,自己是了解哥哥的,可是看著他現在的眼神,她卻覺得好陌生,好可怕。


  她從來不知道,哥哥還會有這樣的一麵。


  王珊心虛地把冰湖那天的事情說了。


  王澤麵無表情地聽著。


  王珊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


  聽完以後,王澤又問:“你都與她說什麽了,原封不動,一字不差地告訴我。”


  王澤雙眸冷凝,緩緩開口:“自己說,不要等我去問你的婢女。”


  “哥哥——”王珊畏懼地喊了一聲,“我真沒有說什——”


  “說!”


  啪!

  王澤一掌拍向桌案,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冷厲。


  王珊嚇的顫抖起來,畏懼的眼淚也滴滴噠噠掉下來:“我、我說。”


  她抽抽噎噎地,把自己說過的話,都告訴了王澤。


  事實上,她也不記得自己到底原話是什麽了,告訴王澤的話,也下意識地為自己辯解著。


  說完之後,她抽泣道:“我知道錯了,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為了哥哥好,覺得她、她——”


  “住口。”


  王澤聲音很淡,但王珊不敢造次,立即住了嘴。


  他把信仔細地收好,和玉佩,和幹了的花環放在了一起,然後冷聲說:“去院子裏跪著吧。”


  王珊呆住:“跪?”


  “對,跪著。”


  王澤冷眼看她:“跪到這件事情解決了,你再起來。”


  “……”王珊不可置信:“就為了那個女的,你罰我跪著?我可是你親妹妹!”


  王澤冷冷說:“你應該慶幸,你是我的親妹妹,隻需要罰跪。”


  王珊渾身發冷地看著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王澤再不去看她,示意王壽:“盯著小姐。”


  王壽隻聽王澤一個人的,眼神招呼兩個婆子進來,就把呆立地王珊押到了院子裏去。


  王珊這輩子,從沒想過,自己也有被人壓著罰跪的一日,她憤怒的想尖叫,可王澤卻根本不理她,很快便走遠了。


  “你去派個人,想辦法打聽一下寧都侯府的情況。”到了外麵,王澤吩咐王壽:“尤其是她的情況,仔細些。”


  “小的明白。”王壽應了一聲,遲疑地說道:“可是小小姐……這懲罰是不是……”


  太嚴了些?


  王澤淡淡說:“冒充公主,死罪。”


  王壽呆住,瞬間不敢廢話了,“那小人馬上去辦。”


  王家入朝之前,京中早已做過打點,有自己的人手和眼線,打聽一點寧都侯府上的事情,並不算特別難。


  而且花雲原本就是謝堯的人,多少和王家是有點關聯的。


  一個時辰之後,王澤便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寧小姐生病了,是風寒,情況不算太嚴重,隻是聽貼身照看的人說,每日食欲不好,如果是寧都侯在的時候,還能多吃一點,要是侯爺不去盯著,便水米不進。”


  王壽小心地看了王澤一眼,又說:“據說……那一日受了捆綁,手腕腳腕上都是傷,每日也以淚洗麵……”


  王澤閉著眼睛,沉默了好半晌,才說:“有沒有什麽進寧都侯府的辦法,不必光明正大,隻需要能進去就好。”


  “呃……”王壽想了想,說:“寧小姐生病,每日都需府醫去看診,若是小人冒充那府醫身邊的藥童,應該可以……”


  “那就去打點。”王澤說:“磨墨吧。”


  “是。”


  王壽趕緊去伺候筆墨,隻是瞧著王澤寫的東西,忍不住疑惑:“公子,為何……告假?”


  “寧都侯府我須得親自去。”


  王壽呆住,這、自家公子冒充藥童跑到人家寧都侯府去?!

  王壽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那個辦法太不妥當了。


  “公子,小的想點別的辦法吧,不如就和花雲溝通一下,看看能不能讓寧小姐出府,然後——”


  “不必了。”王澤拒絕了他的建議:“明日寧豐城會去上朝,你安排早上。”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看到她。


  因為他深知她的性子,平素一慣能忍讓,這一次把東西全都還回來了,必定是傷心至極。


  他怕耽擱的時間久了,她傷心夠了,誤會加深,不好解除。


  也怕她不吃不喝傷自己的身子。


  更怕寧豐城真的給她搞出一門親事了,到時候局麵更加難以挽回。


  相比這些後果,假扮藥童也不是什麽大事。


  王壽無言以對,隻好趕緊去安排。


  疏通這裏的關節,其實也不算難事。


  第二日一早,王澤換上了藥童的衣服,幫那府醫提著藥箱,跟著進了寧玉蓉的院子之中。


  一路上過來,倒是也有幾個人多看了他兩眼,詢問大夫。


  因為王澤個人氣質太過獨特,穿上小廝的衣服那也根本不像。


  大夫便說是先前的藥童有事,臨時找了人替代,倒也是蒙混過關了。


  進到屋內後,大夫照常給寧玉蓉看診。


  寧玉蓉無精打采,隨意伸了手腕給他,便托腮看著外麵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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