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4、度日如年
接下來的日子,江樓月每日都去陪王嬋大半日,見江星月的時間很少。
初五的早上,江樓月剛起身要去王嬋那院中的時候,竟然碰上了正要出月牙樓去的江星月。
“姐姐。”
江樓月微笑著上前,“你這幾日在忙什麽?”
兩姐妹本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但江星月竟然早出晚歸的兩人根本碰不上。
江星月說道:“我在騎兵營。”
“那些士兵,家人都不在身邊呢,如今過年,他們就更難熬了,所以我這幾日都在輕騎營中呢,和他們一起樂嗬樂嗬。”
“是嘛?”江樓月有些意外:“想當初,我帶重甲鐵騎,也是整日都在營中,沒想到現在我脫了手,無事一身輕,姐姐卻又走這條路。”
“……”
江星月沉默片刻。
江樓月說脫手就能脫手,是因為有宸王殿下在背後斡旋一切。
而她,隻有她自己。
所以她還得照著現在的路繼續往前走,不知道,未來能走到哪兒去。
“嗯。”
江星月應了一聲,又說:“時辰不早了,我先走了。”
說完,就那麽離開了。
江樓月怔住,“姐姐好像心情不好。”
前麵無論是有什麽事情,江星月都能心平氣和的與江樓月說話。
江星月的性子,其實是有點大大咧咧的。
如今卻忽然冷了起來。
江樓月想了想,吩咐水雲:“你跟上去吧,看看姐姐到底是怎麽了,別惹她生氣。”
“屬下明白。”
江樓月便又往嬋娟院去了。
今日王嬋說起了她和江星月小時候的許多事情,回憶,其實還是很美好的。
母女二人說了大半日的話,晚些時候才回來。
讓江樓月沒想到的是,江星月今日竟然傍晚就回了月牙樓來。
“你讓水雲跟著我啊。”江星月問道:“擔心我心情不好?”
“……”
江樓月愣了一下,看向水雲。
交代是這麽交代的,但水雲一向辦事穩妥,江樓月以為,她能不露痕跡地就把事情打探清楚呢。
誰知道是江星月跑來問。
“我……”江樓月在江星月麵前,第一次不知道說什麽好。
江星月歎了口氣:“其實我也沒什麽,你不必緊張我,好好準備出嫁的事情就是了。”
“……”
江樓月神色複雜地看著江星月:“姐姐,你真的沒有心事嗎?”
“你要有什麽不高興的,你可與我說,我們一起解決。”
“沒有。”
江星月搖頭,“真的沒有。”
“……”
江樓月又是一陣靜默。
江星月上前來,出其不意彈了江樓月額頭一下,下手可不輕啊,彈的江樓月嘶了一聲。
江星月笑著說道:“你不是一直盼著成親嘛,現在終於要到日子了,閑雜的瑣事都不要去理會!”
“對了,成親的衣服你試穿了沒有?不然我幫你試試吧!”
江星月拖著江樓月上了樓,幫忙試衣服去了。
被這麽一打岔,江樓月一顆心都撲到了成親的事情上去,再沒機會追問。
……
幾日之後,府上收到了消息,謝堯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就停在城外,等到十五那日一到,便要進城來迎親。
江樓月一心待嫁,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壞了。
都快三個月沒見了,真想立即就出去瞧瞧他。
但她卻不能。
王家這麽多雙眼睛看著。
而且前兩日,外祖母派了身邊的嬤嬤來,與她講一些出嫁的風俗習慣,如何是為吉利,如何是為不該。
其中就有成親前不宜見麵這一條。
江樓月隻好按捺下自己的心思。
原本過的還算比較快的時間,從今日開始,也變得十分煎熬。
一個時辰像往常的一天,甚至更久一樣難過。
十四那日,更是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到了入夜,王嬋前來月牙樓見她。
瞧著江樓月所住的那間屋子裏,滿屋子貼滿了大紅喜字,王嬋眼底的笑容也無比幸福。
“真好,總算等到你出嫁了。”
王嬋拉著江樓月,一起在床榻上坐下,聲音低柔地說道:“你還沒嫁呢,可娘已經有點想你了。”
“哎……”王嬋歎了口氣,“你雖然自小在我身邊養著,但我正兒八經照看你的時間並不多。”
王嬋體弱,北境的氣候又是惡劣,她在瀘州陪著武安侯戍守北境,基本是三天一大病,兩天一小病。
懷江樓月和江星月姐妹的時候,肚子大的嚇人,生孩子的時候吃的苦可想而知,兩姐妹一出世,她也幾乎是去了半條命。
孩子自小是桑嬤嬤和奶娘幫忙照顧。
後來,因為江逸雪的關係,其實和兩個女兒不算太親厚。
女兒長大了之後,又因為各種緣故,一直分居好幾地。
好不容易熬到了如今,卻是送女兒出嫁了。
王嬋心裏,難免有些酸澀,“我倒是想多留你幾年,但也留不得了。”
“娘。”
江樓月輕輕湊過去,靠在王嬋的肩頭,溫聲說道:“我嫁了也是娘的女兒,我會時常想著娘親的,等在卞南那邊穩下來,我會來看娘親。”
王嬋笑道:“還沒嫁呢就說這個。”
“你嫁了人,自然是要和殿下在一起的,哪能隨便亂跑?到時候殿下該怎麽辦?是追著你跑,還是在卞南家中等著你?”
“這樣不好,別這樣想。”
江樓月默了默,認真地說道:“我嫁了他,自然是要好好和他在一起,寸步不分開的,但我也想看望娘親。”
“好了,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不提這個。”王嬋輕輕握著女兒的手,感受著那手掌中,兩處細繭,柔聲說道:“明日你出門,照理說,出門之前,做娘的,都應該與女兒說一說……那洞房之事。”
“……”
提到這個,江樓月有些心虛的垂下眼瞼,就是不去看王嬋。
王嬋笑意溫和:“樓兒,娘需要和你說嗎?”
“……”
江樓月訕訕說道:“咳,不需要了吧。”
在這件事情上,她和阿堯早就偷嚐了不知道多少次禁果。
而且——
江樓月小聲說:“娘懷個孕都不好意思與人說呢,洞房的事情,我估摸著娘更加不好意思,就別為難自己了。”
“你這——”王嬋氣悶,“你這孩子,說的什麽話!”
“我不好說,難不成還不能拿東西給你看了?”
江樓月挑眉:“有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