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8、柔韌

  “……”


  江樓月愣愣地看著他,“怎麽……不過是睡了一覺的功夫,你把事情都安排的這麽妥當,以後怎麽辦你都想好了?”


  “嗯。”


  謝堯輕笑著應了一聲,手掌熨帖上江樓月的腰側:“還疼麽?”


  “……”


  江樓月瞪著他,哪兒能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麽意思。


  昨兒被折騰的過了,腰那兒的確是一片火辣辣,又酸又疼。


  “若非我是習武之人,身體比尋常的官家小姐要結實一點,怕是今日腰都得斷了。”江樓月悶悶地說著,沒好氣地把他的臉從自己的頸窩那兒推走。


  謝堯不為所動,把她的手拍了下去,就那麽抱著,笑意怏然:“還是習武好。”


  頓了頓,他又說:“柔韌。”


  “……”


  江樓月額角有一束青筋忍不住抽動了一下,硬是從他懷中跳下來,罵道:“不要臉!”


  謝堯淡笑,手指在圈椅的扶手上點了點,起身朝江樓月走來。


  江樓月連忙後退兩步:“你不要過來了,你在這忙吧!”


  外麵來了好幾個人,瞧著樣子,是朝中大臣,必定是有什麽事情找他的。


  然後不等謝堯回應什麽,江樓月快步往外麵去了。


  因為走的太快,牽動身體某些肌肉,真是又酸又疼又難受。


  她臉上的表情也便越發難看。


  然而都走到蘭月閣門口了,江樓月才恍然反應過來。


  她出來幹嘛?!


  這是她的院子啊!

  可是……她人都出來了,那幾個大臣也狀似是要進去,她現在再回去?

  不太好吧。


  江樓月黑了半張臉,猛一跺腳,索性便往外走了。


  她現在可不舒服,得找地方泡一泡。


  正就這麽想著,便聽水雲說道:“主子夜半起來便吩咐天泉山那兒準備,小姐可去那兒歇一歇。”


  “……”


  江樓月步子頓了頓,暗忖道:還真是把什麽都提前計劃好了。


  因為身體不太爽利,江樓月難得坐了馬車前往城外天泉山莊。


  剛經過戰事,京中人心還沒穩定下來,街道上幾乎沒有百姓,都是並州軍和武安軍在各處清掃戰場。


  江樓月順著馬車車簾,看著有些恍惚。


  想起當初在信陽的時候,戰事結束她可沒消停,更是沒睡過一個整覺,要用全副心思應對蕭冀,思忖怎麽去收編俘虜,安撫百姓呢。


  如今,不過是戰事結束第三天,她好像從這戰事之中抽身了一樣,成了個閑人?

  她忽然想起,方才起身之後,也是擔心謝堯手底下事情太多,想去過問一下,幫幫他的,怎麽……怎麽現在就跑到外麵來,坐了馬車要去天泉山莊泡溫泉?


  江樓月皺了皺眉,慢慢把簾子放下,低聲喃喃道:“這家夥!”


  幾句不要臉的話,倒是把她逗弄的忘了正事了。


  但身體是真的不舒服,瞧著方才街巷上,並州軍和武安軍做事也是有條不紊的,那便先讓自己歇一歇,等身體舒服一些,她再過問好了。


  江樓月如是想著,靠在車壁上假寐去了。


  不一陣子到了天泉山莊,江樓月把自己沉入了藥泉之中。


  藥泉舒適,緩解了身上所有的不愉快和酸疼。


  江樓月竟然靠著池壁睡著了。


  她睡的沉,不知過了多久,被水若給推醒了。


  水若聲音擔憂地說道:“小姐,您若是累,咱們便回府上去睡,泡在池子裏睡著,身上的皮膚都泡的不好了。”


  “嗯……”


  江樓月聲若蚊蠅,眼睛緩緩睜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此時是個什麽情況。


  “什麽時辰了?”江樓月打了個哈欠,問。


  水若說道:“再過一個時辰天就要黑了。”


  “那是不早了。”江樓月皺了皺眉,起了身。


  水雲和水若上前來幫她把衣裳披好,仔細的梳幹了頭發,換上輕便的衣裳。


  泡過藥泉之後,江樓月感覺整個人神清氣爽,身上的酸疼消失的一幹二淨,舒適的不得了,連走路的時候都輕巧起來。


  到了山莊門前,江樓月翻身上了雪月的馬背,一扯馬韁,直接往城中奔去。


  照例是回了侯府,一下午,她便習慣性的問起謝堯來。


  宮五此時正在門前候著,欠身回道:“殿下進宮去了。”


  “進宮了?”江樓月腳步一頓,“是宮中有事?”


  不等宮五回答,江樓月便轉身又下了門庭台階,“那我也往宮中去看一看吧。”


  宮五和水雲水若便都跟了上去。


  江樓月一路到了正德門前下馬,派宮五去詢問了一下宮中巡防的人。


  如今這宮中守衛由蔡威負責,很快便派人來回複了:“殿下去壽康宮了。”


  “好。”


  江樓月點點頭,也便轉往壽康宮去。


  一路走過,所有遇到的宮城守衛和太監們全部恭敬的行禮退讓。


  江樓月就這麽到了壽康宮外。


  扶桑和莫言立在宮門前。


  江樓月停下腳步,低聲詢問道:“殿下一個人在裏麵?”


  “是。”扶桑也低聲說道:“進去有一會兒了。”


  頓了頓,扶桑說道:“今日……是太後崩逝整整一年。”


  “……”


  江樓月衣袖下的手蜷了蜷,遲疑了片刻,提著裙擺,邁步走進了壽康宮中去。


  這壽康宮,她來過不止一次,如今再來,卻隻覺院子裏一片蕭索破敗。


  想來太後去世之後,謝景亨便也沒有派人來打理此處。


  正殿空蕩蕩的,門開著,謝堯單手負後,一個人立在那兒,不知道在想什麽。


  許是聽到了腳步聲,謝堯回頭來看她,眼含微笑:“你怎麽來了?歇息好了?”


  “……嗯。”


  江樓月點點頭,視線慢慢掃了整個壽康宮一圈,遲疑地說:“阿堯,你跟我說說吧,你小的時候,和太後在這裏都是怎麽過的?”


  “也沒怎麽。”謝堯聲音淡淡:“無非是,念念詩書,學學下棋。”


  “其實沒什麽好說的。”


  “可我……我想知道。”江樓月走上前去,輕輕握了他的手,“我很好奇,我想知道你所有的事情。”


  謝堯看她半晌,問:“吃東西了嗎?”


  江樓月搖頭。


  謝堯便說:“那走吧,帶你去吃點東西,然後你想聽什麽,我便與你說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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