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8、真可憐

  “那你慢點。”王嬋交代的聲音剛落下,江星月已經風一樣的跑了出去。


  王嬋頗有些無奈:“這孩子,火急火燎的呢。”


  她用帕子仔細地擦拭過丈夫的脖頸,“震哥,你都睡了這麽久了,到底時候才能醒過來呢?”


  而床榻上的江震,卻什麽也不會回答她。


  王嬋輕歎了口氣,認真仔細地,擦拭過他的手臂,手指,又拿了小剪刀來,仔細地將他那手修剪的整整齊齊,幹幹淨淨。


  她才將小剪刀遞過去,交給桑嬤嬤收起來。


  她含笑對著江震說話,如同他醒著一般:“震哥,我幫你修一修胡須吧,有點長了。”


  桑嬤嬤瞧著,心裏疼的厲害。


  但這麽一段時間過來,她已經習慣了。


  她什麽都沒說,幫著王嬋準備東西去了。


  ……


  江星月出了楓林院,確定走的夠遠,說話不會被王嬋和桑嬤嬤聽到之後,才沉著臉色問:“現在睿王殿下去到哪兒了?”


  大壯低聲說:“奴婢聽說消息的時候,睿王殿下已經被驅趕出並州城去了。”


  “那我表哥呢?”


  “現在應該在自己的院子裏呢。”


  江星月當即轉身,就朝著王淵所住的院子走,滿腔的火氣,待要發作一樣。


  大壯瞧著也是心驚肉跳,忍不住快走兩步跟緊了她,深怕她這麽生氣的情況下,做出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來。


  可江星月闖進王淵的院子裏之後,卻是空空如也,沒見到人。


  隻有一個小廝在掃院子。


  那小廝見著江星月,連忙行禮:“大小姐!”


  江星月沉聲問:“我表哥人呢?”


  “王公子剛才回來一趟,又出去了,聽著是要配什麽藥——”


  “知道了!”


  江星月當即並不多問,直接轉身,極有目的性地朝著一個方向走。


  刺史府上,為了方便給父親治病,謝堯派人準備了一個空置的院子放藥材,裏麵所有藥材應有盡有。


  王淵如果配藥,那必定在那裏。


  院子叫做鬆柏院,江星月大步進去之後,果然看到王淵在大堂內,踩著梯子取藥材。


  江星月快步走進去,聲音很冷很沉很不客氣:“表哥,你騙我!”


  “嗯?”


  王淵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挑了挑眉:“我騙你什麽了?”


  “謝景晗被宸王趕出並州,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江星月板著臉說:“你答應過我,謝景晗下藥的事情,你不會告訴宸王殿下的。”


  “現在他被趕出並州去,以後怎麽辦?!”


  王淵靜默片刻,“原來你氣勢洶洶,是為了這個啊——等著,等表哥把藥材配好了,再仔細與你說這件事情。”


  江星月雖氣憤,但也無計可施,隻能等著他。


  隻有她把事情搞清楚了,才能想辦法解決,如果確定真的是為了給她下藥的那件事情……


  或許,她可以厚著臉皮,去求一求謝堯,還是讓謝景晗回來呢?

  王淵取了好幾樣藥材,總算從梯子上下來,一邊擺弄著藥材,一邊說:“你以為,是我把這個事情告訴了謝公子,所以才趕他走的。”


  話到此處,王淵淡淡看了江星月一眼,表情有些傷心地說:“原來在小表妹的眼裏,表哥我就是這麽無聊的人啊。”


  “……”江星月接不上話,半晌才說:“那你的意思是,有別的原因了?”


  “為什麽忽然趕人?!”


  王淵慢悠悠地說道:“因為他除了給你下藥,還給別人也下藥。”


  江星月一怔,“有證據嗎?”


  “你覺得謝公子是那種沒有證據,就隨便處置的人嗎?”王淵說道:“我也不和你打趣,實話告訴你吧,他在謝公子院子裏的花花草草,和送進去的糕點上麵做手腳,讓謝公子神經緊繃,頭疼。”


  江星月僵住:“他、他給宸王下藥?!”


  “這種事情,我還能騙你不成?”王淵挑眉,“你不至於信謝景晗,不信我吧?”


  “也便是表哥發現的早,要是晚幾天,你樓月妹妹可是要做寡婦的。”


  “……”


  江星月真是氣的咬牙切齒,快步就轉身出了鬆柏院,喝道:“給我備馬!”


  “是!”


  大壯應了一聲,趕緊去到馬廄給江星月牽了馬來。


  江星月到了刺史府門前,身姿矯捷的翻身上馬,一提馬韁便追出了並州城去。


  可是追到城門位置的時候,她才想起,自己沒有過問,是從哪個城門將謝景晗驅趕出去的。


  守城的將領認得她,趕緊跑來下詢問:“大小姐,是有什麽要緊事嗎?”


  她騎著馬站在城門口的位置那兒,握著馬韁的手緊了又緊,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麽。


  許久後,她冷冰冰地丟下一句話:“沒事!”


  話落,她直接策馬又回了刺史府去。


  她追他幹什麽呢?!

  追他回來讓他再害宸王不成?


  她可以接受謝景晗偶爾的陰沉。


  隻要他不去折騰旁人,她都可以忍著。


  她不知道要說誰對誰錯,但在她的立場上,她是絕對無法容忍有人來謀害她身邊的人。


  江星月垂下眼簾,咬牙說道:“以後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


  夜色彌漫,一個少年行走在大街上。


  他穿著錦衣華服,但是發絲有些微淩亂,看起來有點狼狽。


  街上人不多,那身影看起來孤零零的,月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長。


  腳下一個踉蹌,他忽然摔了個馬趴,伏在地上好久之後,才吸了口氣,忍著疼趴了起來。


  牌樓下昏黃的燈光照下,落到他的臉上,不是謝景晗又是誰。


  他背靠著牌樓的石樁子,屈膝坐在那兒,臉色有些茫然。


  半晌,他苦笑一聲,“真可憐,連自己能去哪兒都不知道。”


  ……


  江樓月帶著王澤,因著王澤的身體,回來的路上走的有點慢。


  到永州已經是七日之後的事情了。


  傍晚,馬車停在了永州酒樓門前,江樓月率先下了馬車,宮五上前去,把王澤背了下來。


  江樓月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這裏離並州已經很近了,咱們吃點東西,休息一晚,然後直接連夜趕路回並州去。”


  如果不連夜趕路,那也是要在荒郊野地露宿的,王澤身子不適,露宿還不如連夜趕路。


  “你安排就好。”王澤含笑說著。


  街上過路的百姓們朝著王澤指指點點,低聲議論:“怎麽還讓人背?”


  “有病吧。”


  “或者是腿腳有問題。”


  江樓月聽到了,忽然轉頭,目光極冷的掃了過去。


  那幾個百姓被那眼神嚇得閉了嘴,匆匆忙忙跑遠了。


  “沒事的。”王澤笑著說道:“他們說的是實話,我自己都不生氣,瞧你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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