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8、一人舌戰
眾人都竊竊私語起來。
武安將軍是護國公的女兒,如果說受了誰的指派,那肯定是受了護國公的指派啊。
護國公權傾朝野還不夠,這是要明目張膽的養兵了嗎?!
魯國公在此時站了出來,“今日一早老臣收到並州軍報,並州的蘇廣益已經被殺,現在那處是卞南王坐鎮。”
“而且卞南王占據並州用的兵力,就是當初在瀘州圍攻柔然人的兵力,護國公,你倒是說說,為什麽你的女兒,未來女婿要在各地做這樣的事情?”
“為什麽你手底下的瀘州十萬大軍莫名其妙就到了卞南王手中去?!”
“你的女兒搶占信陽燒殺搶掠,又是征兵又是分田,你的女婿占據關中要塞,你敢說你一點反心都沒有?!”
“先帝親封你一品昭武王,輔政護國公,你就是這樣回報先帝隆恩的?”
大殿之上再次嘩然。
龍椅上的謝景亨終於開口:“魯國公,你說卞南王殺了並州的蘇廣益,把並州占了?消息可確實嗎?”
“微臣所言句句屬實,卞南王假冒朝廷特使進入並州,之後將並州刺史殺死,自己占據了並州。”
魯國公長跪在地:“皇上啊,並州可是關中要塞,卞南王本是卞南的藩王,他離開卞南就是死罪,現在還占據並州,如此不安於室,絕對是要造反,皇上您一定要明察秋毫——”
跪地半晌的蕭冀沉聲說道:“求皇上派兵給微臣,微臣會攻入信陽,搶回信陽五州,然後拿了江樓月前來問罪!”
“隻要糧草足夠,兵馬充足,臣亦可為陛下親赴並州一探究竟,如果並州的情況真的如同魯國公軍報所說,臣肝腦塗地也會為陛下收服並州,擒下那卞南王!”
劉大人說道:“蕭世子的忠心真是天地可表,日月可鑒!”
魯國公則是陰陽怪氣:“不像有些人,出身草莽,若非當年受到了先帝的提攜,又豈會走到今日權勢滔天的地步,他一生受盡先帝隆恩,到頭來竟然忘恩負義,罔顧先帝的恩德,要做出造反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江震此時的臉色已經沉的不能再沉。
江樓月和謝堯所做諸事,被這些朝臣大肆渲染,他亦是直接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去。
這些事情,他雖然沒有授意江樓月和謝堯去做,但實則他也並未加以阻止。
他看著這些輪番以言語攻擊自己的官員,隻覺周身僵硬,頭顱像裂開了一樣發疼。
“侯爺!”江護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憂心地低喊了一聲。
江震醒了神,喝道:“都住口!”
霎時間整個大殿上鴉雀無聲。
江震沉聲說道:“我若要造反,還有你等站在此處說話的份?”
江震轉向那劉禦史,虎目之中精光四射:“江樓月入信陽五州是本國公授意的,你有意見?!”
“你、好啊,江震,你終於承認了是不是?!”
“信陽侯私自屯兵,秦州大營士兵十五萬,論罪本就該抄家流放!”江震一字字道:“我身為輔政護國公,主持六部事務,問罪與他有何不可?!”
大臣們麵麵相覷。
沒有不可!
信陽侯養兵,的確是犯了忌諱。
隻是當初張相兜著,先帝不曾過問。
“那也是你讓你女兒在信陽燒殺搶掠,殘害無辜的?!”魯國公陰聲問。
小女兒傅靜,大女兒傅南香的死接連都和江樓月有關係,傅南擎也被江震軍棍打成重傷,如今養了大半年都不見好。
他自己,當初更是被江震踩斷手腳,妻子雲湘公主也因傅靜之事被牽連殞命。
他真是恨不得江家全家去死,喝其血食其肉都不能消他心頭之恨!
“魯國公,你如何知道,武安將軍在信陽大開殺戒,你看到了?”江震陰沉地說道:“武安軍中軍紀嚴明,絕不可能濫殺無辜。”
魯國公鐵青著一張臉,原本被江震踩碎的手腳腕,現在竟然開始隱隱作痛:“原來護國公做事全憑臆想——本國公沒看到,難道你看到了不成?!”
江震的聲音鏗鏘有力:“若她當真濫殺無辜,殘害百姓,本國公第一個誅了她!”
他自己的女兒,自己又豈會不清楚?
這些燒殺搶掠,殘害百姓之事,全部都是無稽之談!
大殿上再次靜默。
“那分田呢?搶占百姓田地也是你授意的不成?!”
“據我所知,武安將軍分的田,都是信陽侯家的吧?”江震冷笑道:“她早已書信告知與我,信陽侯蕭家連年圈地,搶占百姓田地,謊報災情,這些年來,不知道偷漏了多少賦稅!被分田也是自作自受!”
“至於強占百姓田地——本公再說一遍,我的女兒,絕不可能做任何傷害百姓利益之事,魯國公,你最好說話小心一點!”
江震冷眼掃過,魯國公心頭一縮,竟被震懾到。
他當即惱火暴漲:“征兵呢?都是你授意的?你倒是與百官交代交代,你在信陽征兵做什麽?!”
“征兵自然是為了強國力,抗四夷!”江震一字字說道:“本國公受命與先皇,輔助朝政,所作所為上對得起皇天後土,下對得起黎民百姓,需要跟你交代?!”
“你、你——”
一番唇槍舌戰下來,魯國公竟說不出話來!
江震權傾朝野,的確不需要和任何人交代!
江震略微低頭,看向跪地的蕭世子:“賢侄,養兵,圈地,偷漏賦稅,不知道本國公說的都對不對,嗯?”
江震又問:“還有,你私自帶兵出信陽,當本國公眼盲心瞎不知道你去幹什麽!?”
“……”蕭冀僵在當場。
此時,那劉禦史見大殿之內的風向急轉直下,簡直萬分不甘,便要開口:“那卞南王——”
“卞南王是卞南王,與本公何幹?我女兒還沒嫁呢,本公現在就得為不相幹的人做的事情負責不成?”江震一眼掃過去:“倒是劉禦史,近日有一樁公案,查到了劉禦史身上去,你可能會很麻煩。”
“……”劉禦史瞪著江震,“你、本官有什麽麻煩?本官行得正坐得直!”
“睿王食物之中的毒,經查證,可是劉禦史買通宗正司之人所為,人證物證俱在!”江震冷冷說道:“劉禦史,你熟讀大慶律例,不如說一說,謀害親王,是什麽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