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6、除了蛇毒,沒有大礙
“我哪兒知道?”王淵漫不經心地說:“你都不讓看人,看傷口,我這大夫也無奈的很,能做的不多啊。”
謝堯眸色微沉,很快便說:“你進來!”
說著,他把江樓月的中衣撕掉了一塊布料,隻將傷處露了出來。
王淵卻笑道:“我憑什麽進去?小爺可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謝堯聞言,手指輕輕蜷了蜷,胸腔之內怒意勃發,但卻硬生生沒有發作。
他吸了口氣,放緩了聲音:“方才是我無禮——”
從小皇帝和太後便將他捧的極高。
他自幼尊貴,脾氣乖戾,這些年來從未對人說過這樣的軟話。
但如今為了江樓月,他幾乎不用考慮,就可以放低了姿態。
“還請你不要介意。”謝堯又說:“她現在情況很不好,煩請你進來瞧瞧。”
“小爺我就介意了!”王淵哼了一聲,“行走江湖這麽多年,還沒有人對我如此無禮過,你這一句話就輕飄飄過去了?”
“那你要怎樣?”謝堯壓抑著怒氣,問道。
王淵笑眯眯地說:“簡單,你跪下給我叩三個響頭,叩一下說一聲對不起,我就考慮去看她一眼。”
一話落,場麵直接炸了。
蔡威和莫宇等人的刀劍唰唰唰直接架在了王淵的脖子上。
那些親兵也呆住了。
親兵隊長趕緊勸:“公子你別鬧了!”
那可是宸王!
他們瀘州軍營後期的軍餉、糧草都是謝堯送去的,這些士兵對謝堯自然是感恩戴德。
在他們的心中,謝堯除了宸王這個身份以外,他本身的行為也值得萬分的尊敬。
王淵這挑釁的行為,著實是大不敬。
有些守在雨中的士兵,甚至手握刀柄,大有動手的意思。
“仗著人多欺負我?”王淵切了一聲,“人多了不起啊,小爺還不伺候了呢!”
說著,王淵起身便要走,到了那被士兵守衛住的地方,王淵下頜微抬:“怎麽,小爺連行動的自由都沒了?我可不是你們營中的士兵,這地方,我隨時來得,也隨時走得!”
士兵們麵麵相覷。
王淵的話說的不錯,難道因為他不願意治病就攔著不讓他走?
就在這時,蔡威一躍上前,將他攔住,“我替我家殿下叩頭道歉——”
莫宇亦上前:“我也可以!”
“我來!”那親兵隊長直接跪了下去,“公子你大人有大量,救救我家將軍吧!”
如此一來,後麵的那些士兵唰唰唰竟然全跪了下去。
“……”王淵看著這烏壓壓的一片,心裏忽然有那麽點兒不自在。
他就是想開個玩笑,而已。
但這個玩笑好像開的有點大了?
就在此時,謝堯抱起江樓月,一點眼神都沒分給王淵,而是冷聲說道:“都起來。”
這個人分明就是故意刁難。
往往這種人,嘴巴裏沒有一句實話。
如果謝堯真的跪地叩頭道歉,隻怕等謝堯的,會是一連串的奚落嘲笑。
並且,這人必定不會給江樓月看傷。
附近有城鎮,有大夫,他不是非要吊死在他這顆歪脖子樹上。
“去把馬牽來。”謝堯吩咐一聲。
“幹嘛?!”王淵快步上前。
眼見著謝堯要往外走,王淵趕緊說:“哎哎哎,別走啊,算了算了,我救,我救還不行嗎?!”
謝堯冰冷而淡漠地看了王淵一眼。
王淵說:“看什麽看,把人抱進去!”
謝堯沉默片刻,似乎在考慮他這人的可信度。
王淵鄭重地說:“我醫術好的很,不會唬你的,況且,她要出點什麽事情,你們不得把我卸成無數塊?我敢唬你嗎?”
沉吟片刻,謝堯把江樓月抱了回去,將裹在衣服裏的江樓月的手腕撿了出來給他。
王淵捏了捏脈搏,又說:“傷口?”
謝堯眉心微皺,行動卻不遲緩。
他將外袍往下拉,將傷口的位置露了出來。
王淵看了一會兒,說道:“這不都好著嗎?你火急火燎什麽?”
“……”謝堯沉聲說:“她一直在抖!”
“冷的。”王淵淡淡說道:“蛇毒侵入體內,再加上穿了那麽久的濕衣服,受涼了而已。”
“多久會好?”
“你們的解毒丹其實還不錯,現在又吸了毒,敷了藥,這蛇毒,大約幾個時辰就過去了,至於受涼麽,瞧著她這體質,一兩日也就好了吧。”
“她什麽體質,你又知道?”
“你這是考我呢?”王淵挑眉。
謝堯神色冰冷,“誰知你是不是半瓶水的庸醫!”
“……”王淵給氣笑了,“她體熱,脈象上看,這幾年像是受了什麽損傷,但獨特的血脈讓她和旁人不同,受傷生病,都比旁人恢複的快,我說的對與不對?”
謝堯沉默著看了王淵一眼。
王淵又說:“我說對了吧?她這身體,中毒也一樣,隻要服下解藥,恢複的時間是旁人的一半。”
謝堯幫江樓月拉衣服的手頓了頓,沉默半晌,問道:“所以,她……如今隻是中了蛇毒,沒什麽大礙?”
“當然!”王淵瞪他一眼,“你想她有什麽大礙不成?”
謝堯半垂著眼眸,視線落與江樓月的臉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王淵瞧他那寶貝江樓月的模樣,哼了一聲。
他可不是害怕。
他隻是很關心江樓月的情況。
同時也不想讓這家夥再折騰。
不過……
王淵忽然湊近謝堯,“你師從何人啊,內力精純的很——”
二十歲出頭的年紀,體內卻存了幾十年的內力。
謝堯沉默著,隻把江樓月抱緊,半晌之後,幹癟地丟出兩個字:“多謝。”
“……”王淵默了默,倒也知道不好再挑釁,轉身出去了。
謝堯緩緩低頭,視線落與江樓月那張蒼白的小臉上,沉默了許久,心裏有一個疑問:所以,江樓月的千機也解了?
他到底該不該信這個人的話?
他的一顆心,現在就如同飄萍,吊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十分難受。
他下意識地收攏懷抱,把江樓月抱緊,一雙劍眉卻緊擰著,沒有半點舒展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