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8、不見
江樓月半蹲下身子,冷冷地看著他:“你知道你大哥離家去做什麽了嗎?”
她氣場太強,八九歲的蕭青賢忍不住繃住了身子。
江樓月緩緩說道:“他去剿我外祖父家了,你覺得,我應該等在汾陽,讓你們打過去再反應嗎?”
她曆經兩世,才能洞察先機提前趕來阻止。
如果她來的晚了,就不是她馬踏信陽,而是蕭冀剿了汾陽。
蕭青賢瞪著她,說不出話來。
“吃!”江樓月把飯往蕭青賢麵前送:“你要把自己餓死了,我就送你爹和你娘下去給你陪葬。”
蕭青賢喊道:“你不敢的!”
“那就試試。”江樓月懶懶地說了一聲,起身往外走,輕飄飄地丟來一句:“我試的起,你行嗎?”
蕭青賢僵住,他當然試不起!
……
離開了侯府之後,江樓月問羅風道:“蕭冀呢?”
“昨夜傳來消息,往汾陽去了。”羅風說道:“不過小姐放心,汾陽那裏有禦風輕騎,還有咱們留下的騎兵,王老爺子手底下還有城防護衛,他親自坐鎮,蕭冀隻帶了五萬人馬,短時間內討不到任何好處。”
“嗯。”
江樓月點點頭。
羅風頓了頓,遲疑地說:“不過,玄翼沒有進城,就在孤山上,蕭冀好像朝著孤山那邊……去了。”
“……”江樓月眉梢微挑:“八千冥衛,蕭冀有五萬人,隻怕也抵擋不了多久。”
在孤山那種地方,兩方人馬狹路相逢,怕是要死傷慘重。
江樓月想了想,“快馬傳信給承慶,讓他去接一下玄翼吧,另外,找幾個人把戰俘收編了吧。”
既然已經把信陽占了,自然要物盡其用。
……
宿州
江承慶收到消息,皺了皺眉。
他心裏雖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帶了人快馬出城,奔往孤山去了。
去到孤山的時候,兩方人馬已經打成了一片。
蕭冀去了一趟汾陽之後,發現汾陽守得如同鐵桶一樣,占不到一點好處,便扯往孤山,打算從孤山找機會奪回宿州,便和玄翼在此處祥路相逢了。
孤山地勢險要,玄翼帶的冥衛背靠山壁,幾乎是被蕭冀的人馬圍起來砍殺,場麵十分慘烈。
江承慶帶人撕開了一道口子,衝殺到玄翼身邊去,此時玄翼身上已經多出掛彩,臉上也受了一刀,渾身浴血。
江承慶罵道:“讓你不信將軍,活該!”
“……”玄翼沒話說。
兩人並肩作戰,殺出一條血路來。
江承慶出宿州城的時候,已經準備了弓箭手,順著宿州城內的山坡攀上了孤山,戰事暫歇之後,以弓箭手掩護,江承慶和玄翼帶著自己的人幾乎是有些狼狽的逃回了宿州城內。
蕭冀怒發衝冠地衝到了宿州城樓之下,要不是留下了一隊人斷後,攔住蕭冀,隻怕蕭冀就要衝入城中來了。
但那隊留下斷後的人,自然無一生還。
進了城,上到城樓之上,江承慶看著自己帶過的那些兵被蕭冀的人砍的連屍體都卸成了好多塊,滿臉寒霜地瞪著玄翼:“不是為了救你,他們都不會死,你的冥衛也不會死,現在你滿意了?”
玄翼僵硬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
江樓月收到消息的時候,柳眉緊緊的擰了起來。
羅風臉色亦十分不好:“將軍說的果然不錯,不是自己人不是一條心,救他們,真是……一點也不劃算。”
“好了,事情已經這樣來,再說這個沒什麽意思。”江樓月緩緩說著,吩咐道:“給蕭冀傳信吧。”
“要……談一談嗎?”羅風遲疑地問:“可是咱們已經占了五州,汾陽那裏也安全,蕭冀沒有資格和咱們談。”
畢竟,信陽侯一家子全在他們手上。
他們占據五州,兵強馬壯,蕭冀隻有五萬人,在孤山一役之後死傷情況也比較嚴重。
江樓月說:“他是沒資格,但我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
發兵打信陽不是一件小事,如果蕭冀鬧到京城去,旁人再借機攻擊父親,父親必定十分難受。
她手上捏著信陽侯這一家子,籌碼大的很,能和蕭冀談的事情也很多。
羅風心思沒有那麽細膩,想不了太多,但想著江樓月聰明,這麽說肯定有道理,當即說道:“屬下這就去寫信。”
“寫什麽信呀——”話音剛落,外麵忽然傳來一道清朗男音。
江樓月和羅風同時回頭,竟然是“王淵”正邁步朝著這邊進來。
王淵此時穿了一身青灰色長衫,長發全部束起,用一隻樸素的木簪子別著,手上還搖著那把廉價的紙扇。
“來,與表哥說說,給誰寫信,寫什麽信?”
“你怎麽來了?”江樓月淡漠地看著他,被他言語戲耍過,覺得他這人沒有為兄的資格。
“當然是來看你。”王淵湊近江樓月麵前坐下,“這不怕你這小丫頭受傷出事嘛?所以著急忙慌追了過來。”
江樓月別開眼,懶得理他,繼續吩咐羅風:“你去辦吧,順便點算一下承慶那裏傷亡的人數,準備撫恤銀子。”
“是。”
羅風拱手欠身,退了下去。
王澤皺眉:“嘖!你怎得不理人?沒禮貌!”
“禮貌?你不管別人在說正事,大搖大擺闖進來你禮貌嗎?”江樓月瞥了他一眼,“出去!”
“……”王淵鬱悶片刻,敲桌子道:“我是你表哥,不是你手下!”
江樓月的反應是,直接“切”了一聲,起身走了。
她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就算沒事了,也要去休息,可沒空跟他在這兒浪費時間。
到了外麵,江樓月翻身上馬,正要回去買下的酒樓歇息片刻,已經離開的羅風卻忽然策馬而來,“將軍——”
羅風神色十分古怪,欲言又止。
江樓月皺眉問:“出什麽事了?”
“沒……沒什麽……”羅風遲疑地說:“殿下來了,現在就在秦州南城門那兒。”
“……”
江樓月靜默了片刻,沒說話,驅著馬朝著酒樓走。
羅風拿不準她的意思,追了兩步:“將軍,屬下是開城門,還是——”
“不管他。”江樓月淡淡說道:“就當沒看到吧。”
羅風呆住,那麽大一個活人,怎麽能當做沒看到?
江樓月卻是不想多說什麽,雙腿一夾馬腹,策馬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