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3、搶親,氣勢不能輸.
她能一步步陷在他的溫柔圈裏,是因為他的溫柔隻給她。
如果有一天,為了聯絡勢力,為了登頂皇位,他也要將那些溫柔給了別人,事態又會如何發展?
前幾日做夢的時候隻覺得什麽亂七八糟的夢境,何其可笑,今日卻覺得後背發冷。
因為那夢裏的一切,曾在前世真切的上演過,隻是夢裏的主角不是謝堯罷了。
那條路,一向艱難。
她能幫他多少?
忽然間,她感覺自己自己如此無能,如此渺小。
她的前路沒了方向。
江樓月隻覺得一股酸澀從胸腔之內急速朝上泛。
“樓兒——”
不遠處似乎傳來一聲擔憂地呼喚。
江樓月抬頭,看到武安侯憂心忡忡地走來,她眼眶也在瞬間發酸發紅,濕氣不受控製地彌漫:“爹……”
武安侯麵不改色地說道:“先隨爹到賬中來。”
她失魂落魄地跟著武安侯到了中軍帳內。
隻有自己和父親的中軍帳,她僅有的堅強潰散,內心的委屈不斷上泛,淚水忽然不受控製的朝下落:“他要成親了。”
她想起謝堯抱著自己強要她負責的樣子。
所有的溫柔都像是在昨天,可他如今卻要成親了。
而她,竟然找不到什麽理由能阻止。
娶了寧玉蓉,得到寧州刺史的支持,與謝堯要走的路來說,一點問題都沒有。
她無能,給不到謝堯太多支持。
父親也不可能支持謝堯走那條路……
江樓月越想越難受,一滴滴淚水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了下去。
武安侯看著女兒這樣傷心的樣子,殺人的心都有了。
這個渾小子!
方才那將領的話武安侯已經聽到了,但他到底是冷靜,扶住江樓月的肩膀說:“別哭,爹現在立即點兵,你去把寧州那老頭兒的窩給端了!”
江樓月呆了一下,“就……打過去嗎?”
“不然呢?”武安侯冷冷說道:“敢跟本侯的女兒搶男人,門都沒有。”
武安侯說著,帶著粗繭的手指,不審溫柔地把江樓月臉上的淚珠給抹掉,認真無比地說道:“本侯戎馬半身,拚來的功勞就是為了夫人,為了女兒,誰要敢讓我夫人,我女兒不痛快,本侯讓他全家不痛快——江護!”
“末將在!”江護從賬外進來,拱手說:“侯爺吩咐。”
“點五萬人,立即隨樓兒奔赴寧州府,日夜兼程,三日之內趕到。”武安侯手扶劍柄,冷聲說道:“我的女兒,搶親也是要排麵的,去吧。”
“搶——”江樓月給呆住了,淚珠掛在臉上要落不落。
武安侯說道:“本侯倒要看看,寧州那老頭兒拿什麽跟本侯叫板!”
“……”江樓月心裏無比感動。
一向謹守本分的父親,竟然願意為自己做到這個份上,她如何不感動?
可下一刻,她就感動不起來了。
“快點吧,去的晚,等著他娶了親洞了房,你哭也晚了。”武安侯理所當然地說:“他把該幹的不該幹的全幹了,想拍拍屁股就走人,他想的美。”
江樓月:……
被父親這一番話一鬧,她心裏那點傷情也被擠壓,消失的一幹二淨,人反倒有些尷尬。
都什麽時候了,還說這些。
江樓月眼底淚意散去,她遲疑地說:“如果這是他自己的意願,我去搶又有什麽意思,我搶了這一次,萬一他以後還要娶別人,我還能搶第二次第三次不成?”
“既然你認準了他,搶就是了,在乎什麽第二次第三次?”武安侯淡淡說道:“樓兒,不要老想以後怎麽樣,以後的事情誰能知道?你在意,那就去做,到了以後你若不在意了,懶得搭理他了,那隨他愛怎麽就怎麽。”
武安侯摸了摸江樓月的腦袋,認真地說:“而且,這件事情挺蹊蹺的。”
武安侯似乎已經從中嗅到了什麽不尋常的東西。
江樓月一怔,“爹是覺得,有問題?”
“成婚成的太倉促,謝堯那小子便是想拉攏州府,也不該這麽火急火燎,京城那邊現在還不穩。”武安侯摸著下巴想了想,朗聲笑道:“不管如何,大兵壓境即可,讓寧州那老頭知道,想要從咱們江家父女口中奪食,絕不可能。”
奪食。
好……直接的比喻。
謝堯成什麽了。
但看著這樣完全護衛自己的父親,江樓月隻覺心中鬱悶陰霾一掃而空,滿滿都是底氣。
或許她真的是關心則亂,沒有仔細去想這件事情。
這親,成的真的很蹊蹺,莫非謝堯被威脅了?
若他被威脅了,自己當然是要救他的。
若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意願……
江樓月擰起眉頭,沒有繼續往下想。
到底怎麽樣,去了再說!
武安侯說:“寧州有三萬守備軍,你帶五萬人,還有你那騎兵過去吧,打不打的,陣勢不能輸。”
“嗯。”江樓月重重點頭,“我這就出發!”
……
夜雨綿綿。
這還是今年的第一場春雨,雨絲落下,把廊下的盆栽洗刷的一片油綠。
紅鸞一身軟紗的紅衣,腰間束著金色的寬腰帶,立在廊下看雨,纖纖玉指伸出去接著雨絲,指尖白玉一樣,仿佛能透光。
一件寬大的外衣罩在了她的身上,“別著涼了。”
紅鸞回過頭去,看著立在自己身側的男人,臉上忽然露出個笑容來:“你怎麽來了?”
寧豐城受寵若驚:“你、你笑了!”
紅鸞是春香樓的花魁,也是出了名的冷美人,砸多少銀子,都未必能的紅鸞一笑。
而越是這樣冷豔的美人,越是讓無數男人趨之若鶩。
寧豐城便是她的狂熱追求者。
他時常流連春香樓,但比其餘的客人對紅鸞都尊重,一向緊守禮數,絕不越雷池半步。
他也感覺得到,紅鸞對自己與對旁人是不同的。
就憑他是唯一一個能進到紅鸞小樓裏去的男人,足以證明這一點。
他以為,自己可以一步步的走到紅鸞身邊,進到紅鸞的心裏去,卻沒想到,紅鸞忽然要掛牌接客。
寧豐城忍無可忍,豪擲千金,直接把她一年的牌子都買了,並且強悍的入駐香閨。
可那之後,紅鸞對他忽然就變了。
變得冷漠無比,見他甚至比見普通客人更加冷漠。
要不是他實在喜歡她喜歡的入了魔,臉皮還夠厚,早被她的冷漠給趕跑了。
今兒這是怎麽了,竟然主動對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