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2、怪不得ii.
寧光杭說道:“那就先把糧草送過去,等殿下和小女完了婚,下官立即將千機的解藥交給殿下。”
千機是一種慢性毒藥,他每日給謝堯的解藥不過也隻是暫時壓製毒素不複發,不是真正的解藥。
謝堯緩緩說:“寧刺史真是……謀算長遠啊。”
“下官理當謀算的長遠些,才對得起殿下這樣厲害的人物。”寧光杭又說:“那麽,下官就準備婚禮事宜了。”
這幾日來,他的想法已然變了,婚約隻不過是一紙空文,萬一謝堯離開之後不認賬,那他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倒不如一切從簡,直接把婚給成了,到時候公告天下,謝堯不能不認。
便是武安侯和他那女兒,也不能怎麽樣!
謝堯無所謂地說:“既然寧刺史已經決定了,那就隨你心思吧。”
“好。”寧光杭起身,“事急從權,咱們一切從簡,婚禮的東西下官會盡快送到殿下這裏來的。”
說完這個,寧光杭起身告退了。
待他一走,謝堯臉色萬分難看,切齒說道:“老狐狸!”
是非要把這件事情坐實了不成。
謝堯起身往內走,掀起自己的衣袖看去,左手手臂上的那條黑線已經到了肩胛骨的位置,他如今又是被軟禁的狀態……
謝堯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是不是最近這一段時間被柔情衝昏了頭腦,對這樣的老狐狸竟然沒有防備?
蔡威說道:“殿下先不要著急,紅鸞那邊已經動了起來,隻要再撐幾日,或許等不到婚禮,咱們便能離開了。”
謝堯沒有應聲。
或許的確等不到婚禮他們就可以離開,但此處籌備婚禮,消息必定傳出去,到時候江樓月若知道這件事情,會怎麽樣?
那個瘋丫頭的心思他清楚的很。
她感情強烈,喜歡誰便一門心思的喜歡,不願與人分享,哪怕是名分上的分享也是不行的。
驟然聽到自己的婚訊……
謝堯簡直不敢接著往下想,心中除了無力,也對寧光杭生出三分憎惡來。
老匹夫,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如此謀算與人!
……
瀘州軍營
江樓月每日沉浸在選拔騎兵,訓練騎兵之中,看似神情嚴肅,不苟言笑,但心情卻複雜的不得了。
快一個月了,謝堯還沒回來。
他分明說最多半月肯定到。
她擔心謝堯在寧州的情況,但自己又是走不開的,隻能派宮五出去打探情況。
如今宮五離開也已經五天了,按照他的速度,這個時候應該早到寧州,不過兩日,也該有消息傳來了吧?
江樓月心裏總有些不安,這幾日夜晚,都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此時麵色雖嚴肅,但精神卻已經有些不濟。
羅風低聲說:“將軍,這裏我來盯著,您去歇息片刻吧。”
“也好。”江樓月應了一聲,便離開了校場。
但左右無事,回去賬中,怕是也休息不了。
江樓月便打算朝王澤那邊看看去,瞧瞧他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最近王澤將那些流民安頓的很好。
江樓月牽了雪月往外走,還沒上馬,卻忽然看到轅門的位置一大隊人馬在卸糧草。
江樓月喜極,“寧州的糧草嗎?”
她快步上前去問。
那負責糧草的將領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瞧江樓月帶著軟甲,一下子就認出了江樓月的身份,拱手說道:“末將見過雲騎將軍,這的確是寧州的糧草。”
“有多少?”
“八十萬石,都在這兒了。”那將領笑著說道:“應當能讓此處支撐一陣。”
“是啊。”江樓月高興的點頭,視線在糧草隊伍的周圍掃視著,想要尋找熟悉的人影。
那將領說道:“咱們寧州最近有大喜事了,可巧將軍此處戰事緊張,也沒機會去,真是遺憾。”
“哦?”江樓月的視線還在搜尋,隨口問道:“什麽喜事?”
“刺史大人嫁女。”
江樓月一怔,視線收回,緩緩落到了那人身上,“你們刺史大人現在嫁女?嫁給誰?”
一點風聲都沒有……
難不成是嫁給謝流雲?!
自從柔然戰敗之後,謝流雲下落不明,她派出了幾隊人在附近搜尋都沒找到。
如果此時讓謝流雲和寧州刺史結了親,怎麽行?
江樓月當即皺眉,心裏已經開始思忖阻止這門親事的辦法。
哪知那將領笑了起來,說道:“是嫁給宸王殿下。”
宸王……殿下?!
江樓月僵住。
她緩緩抬起頭來,死死地看著那將領,一字字問道:“你說嫁給誰?!”
她控製不住的,用力抓住那將領的衣領,明明人比那將領個頭矮的多,卻提的那將領腳尖都離了地,“再說一遍!”
“……”
那將領被江樓月的反應給嚇到了,咽著唾沫說:“宸、宸王殿下……”
“你胡說!”江樓月胸腔內憋了一口氣,她用力將那將領丟了出去,低喝道:“再敢造謠,我打掉你滿嘴的牙!”
一些搬運糧草的士兵趕緊衝過去把那將領扶了起來。
將領臉色難看地說:“末將沒有造謠,整個寧州都知道這樁婚事,就定在三日之後,不信將軍問他們——”
他一連指了好幾個寧州方麵來的士兵。
那些士兵也紛紛點頭:“的確是宸王殿下——”
轟隆一聲。
江樓月覺得自己的頭頂響起了一道驚雷,天都塌了。
謝堯要娶寧玉蓉了。
謝堯要娶寧玉蓉了。
謝堯要娶寧玉蓉了。
腦子裏一直是這句話。
所以,他在關鍵時刻還是選擇用聯姻的方法籠絡州府勢力了嗎?
是了,父親不能給他以助力,甚至還有可能成為他的阻力。
他的人就算在營中拿到兵權,也依然受製於父親。
他想要那把椅子,就得另辟蹊徑。
怪不得去了那麽久都不回來。
怪不得……
她茫然地轉身,不知道該往哪處走。
聯絡州府……的確是最行之有效,也是最直接的辦法。
她曾無數次怕他重蹈覆轍,無數次勸他要爭,要謀算。
若要爭就必須走這條路的話……是不是寧玉蓉隻是個開始,以後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她知道自己在謝堯的心中,如今是一個重要的位置……
可是當他的身邊出現第二個,第三個女子,甚至更多的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