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6、慶國女人.

  江樓月離開了帳篷,衝宮五吩咐道:“他這裏你親自盯著,軟骨散不要停,他可厲害著呢,別留出後患來。”


  “屬下明白。”宮五應了一聲。


  之後,江樓月轉向校場。


  新一輪的騎兵選拔又開始了。


  江樓月一人坐在校場高台之上,腰線筆直,身姿秀挺,明明十幾歲,卻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將場麵鎮的妥妥當當,鑼聲鼓聲一片之後,選拔正式開始。


  武安侯今日有別的事情要忙。


  中軍帳內,武安侯派出手底下將領押解傅南擎和胡九英等人前往京城,並且附上親筆書信。


  之後,武安侯又吩咐江護請王澤前來。


  王澤一身青衫簡單大方,被邊關的風沙吹打了一段時間之後,人瞧著倒是比原本在汾陽的時候更沉穩了一些。


  “姑丈,找我來有什麽事嗎?”王澤衝武安侯拱了拱手。


  武安侯說道:“坐下說。”


  王澤便到一旁的圈椅內坐下,武安侯隨手拿了幾疊冊子,親自起身送到了王澤手上去:“你看看。”


  “好。”王澤接了過去,快速翻閱了一遍,因為那上麵的內容眉頭緊皺,“這是……流民所那邊的每日需求和瀘州城內的縣衙事務?”


  “嗯。”


  武安侯說道:“瀘州太守不作為,本侯已經將人罷了,現在沒有合適的人頂上。”


  王澤一怔:“姑丈的意思我明白了,能幫上姑丈的忙,是我的榮幸,我會盡力做好。”


  “城中除了大軍之外,便是百姓,這百姓若是安頓不好,便等於後院起火。”武安侯拍了拍王澤的肩膀:“我會派人手給你,你自己調度。”


  頓了頓,武安侯又說:“你和那糧官劉章比較熟悉,對軍中糧草供給應當也有所耳聞,現在糧草吃緊,你們二人好好商議商議,尋個能平衡的解決辦法。”


  糧草吃緊,城中百姓又分了兩大波,本地人和湧入的難民,吃不飽,難免就要發生偷雞摸狗的事情。


  瀘州太守躲安生,城中一發生打架鬥毆,控製不住的時候,隻能讓士兵前去壓製,結果就是越壓越亂。


  而且現在——


  王澤點點頭:“過了這個月就該春耕了,要能保證春耕的話,其實在一定程度上也緩解了糧草的緊張。”


  武安侯一聽,心裏鬆了口氣。


  王澤一張口便說中要害,果然是找對人了。


  這時,徐少俊入賬稟報軍務。


  王澤拱手說道:“那我先去流民所看看吧,告退。”


  ……


  傅南香邁著虛浮的腳步,終於快要靠近柔然大營了。


  她緊緊地抓住手中的玉佩,明明腳都已經受了重傷,卻依然不敢放慢腳步。


  今日一早傅南擎就要被押解往京城方向,隻要一出了瀘州地界,再想救哥哥就難了。


  她自小被傅南擎護衛,相依為命的長大,傅南擎對她來說如兄如父,此時這個機會,她決不能放過!


  太陽從地平線上慢慢升起,傅南香奔跑在戈壁灘上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


  柔然大營前,那瞭望塔上的士兵一眼就看到了。


  之後不過片刻,巡營的拓森帶著人氣勢洶洶地圍了上來。


  拓森一雙虎目眯了起來。


  慶國女人?


  兩個士兵已經上去,左右把傅南香架住,捏著她的臉蛋,用柔然話說著什麽。


  “放開我!”傅南香咬牙,想從那士兵手上拯救自己的下巴,卻一點力氣都沒有,隻能喊道:“我要見公主——”


  拓森提了提馬韁,忽然覺得,她這個聲音有點耳熟,好像是……


  他回憶著,忽然想起,那日自己護衛辛羅依公主,從千問山山坳入瀘州城找傅家兄妹。


  這個聲音就和當天那個女人一模一樣。


  不過傅南香可沒認出拓森來。


  那晚天色很黑,再加上,她覺得這些柔然人高大的像野獸一樣,看一眼都倒胃口,因此根本沒注意那天辛羅依都帶了什麽人。


  而且說話的時候,是辛羅依和她自己在內堂的,所有的柔然人都守在外麵。


  此時她看拓森獨自一人騎馬,其餘人都是跑過來的,也意識到拓森可能是個什麽官,當即衝著拓森喊:“我是傅南香,我認識公主,我要見公主!”


  拓森居高臨下,冷冷說道:“拖進來吧。”


  有兩個柔然士兵跟上去,嬉笑著用柔然話說:“這個慶國女人可真漂亮,不如就賞給——”


  拓森丟下一句:“等公主看過之後再說!”


  話落,他策馬轉身往營中走。


  到了營中,拓森跳下馬來,往辛羅依帳篷那兒過去,卻不想辛羅依不在賬內。


  守帳的護衛說:“昨日去見了雲先生,後來公主便沒回來。”


  柔然不是大慶,沒那些所謂的繁文縟節,一男一女就算是睡了,那也再正常不過。


  拓森也不覺得有什麽,便朝著雲先生的帳篷走過去,心裏卻是默默嘀咕了一聲。


  也不知道那慶人有什麽好的,這麽一門心思的追著。


  辛羅依這會兒剛起,春嬤在為她換藥。


  半邊耳朵被削掉,換藥的時候要拆開紗布,紗布之上的絨毛粘在傷口上,每拆一下都讓辛羅依渾身發抖。


  一是疼的。


  一是恨。


  她如此在意自己的容貌,如今卻掉了半邊耳朵,以後她如何見人?!

  江樓月、謝堯!

  她此時渾身抖得,甚至說不出詛咒的狠話來。


  “公主?”就在這時,外麵響起拓森的聲音,“您起了嗎?”


  “什麽事?!”辛羅依冷的冰渣一樣的,丟出了三個字去。


  “那個傅南香找來了。”拓森說。


  辛羅依一怔,“傅南香?”


  那不是慶人營中傅南擎的妹妹嗎?她怎麽跑來了?

  辛羅依心裏有些不安,立即說道:“你去把那個女人抓到這兒來,快!”


  “是。”拓森不明所以,但他對辛羅依的話一向是聽的,因此轉身去提傅南香。


  他大步往前,很快就到了方才下馬的地方,卻哪裏還見傅南香的影子。


  剛才明明讓人把傅南香捆在這裏了,怎麽回事?


  拓森皺眉暗忖,別是那些士兵不聽命令,給那女人給……


  拓森臉色十分陰沉,立即就往營女支那邊的營帳走去,可進去瞧了一圈,那一堆瑟瑟發抖的女人中間,並沒有那個女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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