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5、眷戀不舍ii.

  傅南香乘著夜色,離開了瀘州營地,一路奔跑。


  這瀘州城四方四正,但除了南北方之外,城東城西的守衛都十分稀疏。


  她思忖片刻,還是決定往城東走。


  那邊是千問山,進到山裏,他們就沒辦法搜的到自己,等翻過了山,就到柔然人地盤了。


  她緊緊握住手上玉佩。


  她見的人是柔然公主,柔然公主又拿著平王的玉佩,還說是為平王籌謀,那柔然公主便是平王那一邊的,他們國公府可以幫平王,她哥哥是將軍,也可以幫平王!

  千問山山勢險峻。


  傅南香受了些輕微的傷,拖著傷勢攀附山上的枯樹枝往上爬。


  身後似乎有人呼喊追趕的聲音。


  她咬緊牙關,用力攀爬。


  她知道自己不能掉下去,一旦被抓回去,那絕無活路。


  終於,她翻過山丘,順著砂石滿布的山坡滾了下去。


  她抬起兩隻手臂,在這種關鍵時刻也把臉護住,不讓砂石刮傷麵部。


  砰!

  肩膀撞上了一塊巨石。


  滾落的勢頭停了下來,傅南香痛的臉色慘白。


  她艱難地坐起,朝著不遠處望去,就見幾裏地外,火光如星點遍布在夜色之中。


  那裏就是柔然大營!


  傅南香喘著氣,靠在巨石上休息片刻,重整精神,便朝著柔然大營而去。


  ……


  江樓月犯懶的縮在裘皮被子裏,眼神蒙了一層霧氣一樣,嫋嫋嫋娜娜的。


  謝堯已經穿好了中衣,深服,抬手去拿外袍,卻又在伸出手的那一瞬,轉身坐在床邊去了。


  “是不是我動靜太大了……”他把手撫上江樓月的臉頰,愛憐地碰了碰,“怎麽醒了?”


  “你一起身我就醒了。”江樓月低低說著,腦袋朝謝堯手邊靠了靠,“你這就要走了嗎?”


  “……嗯。”


  謝堯應著,“昨晚便安排好了,今日一早出發。”


  江樓月心裏歎了一聲,皺了皺鼻子。


  謝堯低笑道:“舍不得?不如我們一起去好了。”


  “我不去,我還有公務,不能離開營中,你快點回來……”江樓月皺了皺鼻子,悠悠說:“我、我會想你的。”


  “嗯。”謝堯眼底笑意深濃,“少則十日,多則半月,我肯定回來了。”


  說著,他又將裘皮的錦被朝上拉,把她裹的隻露出半邊腦袋,“清晨冷的很,別受涼了。”


  江樓月便縮在那兒,瞧著謝堯穿戴整齊,視線一直沒離開過謝堯身上半寸。


  人真是容易貪心。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這麽眷戀他。


  眷戀的……想到他要離開大半個月,心裏就悶悶的不舒服。


  這感覺真是糟糕透頂。


  而她那濕漉漉的眼神,也著實是看的謝堯心神晃動,邁不開腳。


  謝堯歎息一聲,上前來,連著裘皮把她抱在了懷中,重重吻了她,又啞聲說道:“不準這麽看我。”


  他用手掌,把江樓月的眼睛蓋上,“你這個眼神,感覺我不是出去辦公務,是去私會別的女人。”


  “……你試試看。”


  江樓月磨牙,也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吊著他不讓他走,頓時翻了個身躺回去了,“你趕緊走吧,我再補個覺。”


  一早起來還有好些事情等著她辦呢。


  什麽傅南香的,秦朝雲的,騎兵的。


  這麽一想,似乎自己未來大半個月是不得閑了。


  那點點眷戀,很快就被這些事情給擠壓光了,沒多少空間。


  謝堯:……


  他失笑片刻,揉了揉江樓月的腦袋,“我走了。”


  江樓月沒應聲,閉上眼睛打算睡覺。


  帳簾掀起又落下。


  謝堯離開了。


  但江樓月卻翻來覆去了好一陣子,根本睡不著。


  這個時辰,大約四更天了吧?

  也不知道羅風的事情辦好了沒……


  想到此處,江樓月再躺不下去,起身穿戴整齊出了帳。


  昨晚羅風有事,守帳的是宮五,見她出來立即跟上去,“羅副將帶人去追傅南香了,人已放走。”


  江樓月點點頭:“那就好……秦朝雲呢,說了嗎?”


  宮五說:“他根本不開口,什麽都不說。”


  “……”


  江樓月眯了眯眼眸,“一個啞奴不開口,秦朝雲也不開口……怎麽謝流雲手底下的人,嘴巴都跟蚌殼一樣的嗎?”


  話到此處,江樓月感歎說道:“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招攬人心的,能讓這些人如此忠誠。”


  宮五忽然說:“九宮人手對殿下的忠誠,不比他們那些人對平王的少。”


  “我當然知道。”江樓月笑道:“九宮是金伯經營多年的,你們殿下禦下之術又極好。”


  宮五又說:“九宮對小姐亦忠誠。”


  江樓月一怔,怎麽忽然表起忠心了,不是一直都忠心嘛。


  江樓月忽然想起,這家夥是知道自己和謝堯那……什麽了,所以就把自己和謝堯放在同等位置了吧。


  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兩聲,含糊說:“嗯。”


  然後又很快說道:“去看看秦朝雲。”


  “是。”


  片刻後,江樓月和宮五到了關押秦朝雲的地方。


  秦朝雲被鎖在一個半大不小的帳篷裏,帳篷之外,由江承乾派人守著,裏外三十多個侯府原本出來的府兵,看的十分慎重。


  此時秦朝雲盤溪坐在賬內,雙眸緊閉,聽到帳篷簾子被掀起的聲音,也沒有抬頭。


  宮五打入秦朝雲體內的暗器上淬了軟骨散,此時秦朝雲渾身無力,因此也沒有用繩索捆綁。


  江樓月坐在了他麵前不遠處的圓凳上,淡淡開口:“秦將軍,早好。”


  秦朝雲麵無表情,睜開的眼睛裏,一點波瀾都沒有,雙唇緊閉。


  江樓月緩緩說道:“不說點什麽嗎?”


  秦朝雲丟出四個字來:“無話可說。”


  “你是俘虜。”江樓月眉梢微微挑了一下,“你知道兩軍對壘,俘虜的價值是什麽嗎?”


  似乎知道秦朝雲不會再開口,江樓月並未等他回答,而是說:“不能帶來有價值的消息,那麽隻有死路一條。”


  秦朝雲麵不改色,閉上了眼睛。


  江樓月吸了口氣。


  她看出來了,秦朝雲視死如歸,從他的嘴巴裏,是半個字也挖不出來的。


  細作被抓到,隻有一個下場——死。


  可她看著秦朝雲,卻下不去這個命令。


  無論如何,秦朝雲救過她。


  坐了片刻,江樓月站起身來,淡漠說道:“你就好好看著,我怎麽對付你那位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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