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2、少說兩句

  武安侯沉默良久,看向謝堯和江樓月:“你們什麽時候知道這些事情的?”


  “前日。”江樓月說道:“我們在寧州——”


  “你退下。”武安侯瞥了江樓月一眼,“本侯要聽宸王說,你不要插嘴!”


  自己的女兒,胳膊肘不知道拐到哪兒去了,隻問幾句話而已,這麽護著?


  瞧瞧她那攔在謝堯身前的樣子吧!


  他武安侯難道吃人不成?


  江樓月有些訕訕。


  謝堯倒笑了一聲,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安撫了江樓月知乎,才轉向武安侯,說道:“那我來說——”


  武安侯一揮手:“都別杵在那兒當木樁,看的老子頭疼,坐下說!”


  “好。”謝堯應了一聲,拉著江樓月坐在了一旁的圈椅上,開口道:“樓兒當初受傷,我們去了寧州,發現那裏出現過一個叫做雲離的人,十分蹊蹺……”


  當即,謝堯便將事情前前後後都說了一遍。


  對於秦朝雲的懷疑,試探,以及莫言潛入柔然軍營的事情也一一告知。


  武安侯聽得濃眉緊皺。


  最後,謝堯說道:“咱們要破柔然人,其實並不難,辛羅依一心向著謝流雲,和哈莫那不是一條心,反間離間之計,他們用得,我們也用得。”


  “怎麽離間?”武安侯冷冷問。


  謝堯說:“我們可以放一個不太聰明的人出去,告訴哈莫那一點事情。”


  武安侯眯了眯眼睛:“放傅南香?”


  “侯爺英明。”謝堯笑道:“傅南香是真正接觸過辛羅依的人,她還拿著謝流雲的磐龍玉佩,隻要她‘巧妙’的落入柔然人手中,認出辛羅依,柔然人自己內部便要起火。”


  謝堯又說:“謝流雲身為慶國的親王,對咱們的作戰方法和心思十分了解,他從中作梗,才讓這一仗這麽難打。”


  “那個哈莫那倒不是個蠢人,如果知道謝流雲的身份,必定容不下他……”


  “隻要沒了謝流雲作梗,柔然人有勇無謀,我們會比較容易退敵。”


  武安侯又是沉默。


  江樓月遲疑地說道:“爹,你是不相信我們說的話嗎?”


  “你覺得呢?”武安侯沒好氣的白了江樓月一眼,“老子要是不信你,在這跟你廢話?”


  “爹爹既然信我們,那為何……”這麽個表情?

  武安侯皺緊眉頭:……


  他是鬱悶,這兩個知道這麽多,現在才告訴他。


  也鬱悶……兩個小的洞察了這麽多的先機,自己這個老的反倒有點遲鈍。


  難道是人上了年紀,沒有以前那麽敏銳了嗎?

  謝堯聲音溫和,“侯爺是不是不舒服?不如請軍醫官前來瞧瞧?”


  “……”武安侯瞪了謝堯一眼,“你少說兩句話,本侯可能會比較舒服。”


  “哦?”謝堯挑眉,微微笑道:“明白了。”


  然後便含著笑意閉了嘴,不說話了。


  江樓月一頭霧水,少見的不能理解武安侯此時這一波反應是為何。


  能想到辦法破柔然人,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放傅南香的事情交給你們去辦吧。”武安侯忽然說:“這裏的戰事已經拖的太久,我們迫切需要一場大勝來穩固軍心,這件事要辦好。”


  江樓月說道:“肯定能辦得好。”


  “另外,已經展開的事情不能耽擱。”武安侯鄭重其事地看著江樓月,“知道為父的意思嗎?”


  “知道,騎兵的事情,我會每日頂著選拔進度的,爹爹放心。”


  “嗯……”武安侯滿意地點了點頭,才說:“你先去忙吧,為父和宸王有些話要說。”


  “……”江樓月眼帶猶豫地看著武安侯,暗忖,他能找謝堯說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武安侯說,找謝堯說點事情,江樓月心裏就有些不安。


  這兩人要是打起來,估計是五五開,誰也討不到好處去。


  如果是吵起來,謝堯那張嘴,氣不死人,也得給氣個半死。


  她從來不是擔心武安侯能把謝堯怎麽樣。


  而是覺得,謝堯和武安侯所處的立場不同。


  武安侯要忠君,謝堯……要造反。


  放他們在一起,一旦把話說開了,局麵會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爹……”江樓月眼含猶豫,“已經很晚了,有事改天說吧。”


  “為父不過要商議點糧草之事,你那是什麽表情?”武安侯額角青筋抽動,“不想走就待一邊兒看著,看看老子是不是吃人。”


  說著,武安侯當她不存在,問起謝堯寧州糧草之事。


  軍中糧草不多了。


  江樓月僵了僵,表情尷尬,在一旁站了會兒,沒好意思繼續杵著,轉身出去了。


  帳篷裏,武安侯繼續說道:“寧州方麵的糧草似乎有些問題,隻過來了一小部分。”


  “籌措的時候說是三個月的。”謝堯皺了皺眉:“也說過,要分兩次送過來。”


  “送來的不足一月,是不是寧州這老頭不想給糧草?”


  謝堯沉吟:“州府的糧食儲備都是為了應對突如其來的戰火和天災的,如今這裏戰事不定,或許寧州刺史又有了別的想法,怕戰火波及寧州,到時候他自顧不暇……這樣吧,等傅南香的事情了了,我再親自去寧州一趟。”


  寧州刺史是封疆大吏,一品大員,派個一般的人去分量不夠,隻怕他也不給麵子。


  武安侯點點頭:“勞煩宸王殿下了,另外,本侯也會上書朝廷催一催糧草。”


  話到此處,武安侯深吸了口氣:“希望戰事早早結束吧。”


  “嗯。”謝堯點頭,告辭離開了。


  賬內,便隻剩下武安侯一人,他深吸口氣,單手支著額頭,覺得有些頭疼。


  邊關戰事,百姓流離失所。


  瀘州城外十幾個城邦陷落,除了當時就被柔然人掠殺的老百姓之外,其餘人全部成為流民,湧入了瀘州城中。


  軍中的這些糧草,除了每日要供應全軍之外,還要保證流民。


  瀘州城中的軍民合計大約二十七八萬人,這麽多的人,一旦糧草不夠,那就仗也不必打,直接等死了。


  等謝堯走後,武安侯招呼江護進來,吩咐道:“請瀘州太守過來——”


  江護遲疑地說:“侯爺,瀘州太守已經‘病了’兩個月了,現在據說還臥床不起。”


  “……”武安侯濃眉緊擰,切齒道:“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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