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回京
等確定傷處都處理好了之後,江樓月才把謝堯的中衣放下,又立即拿了外衣來裹在他身上,“穿好,別著涼了。”
謝堯知道她看著好說話,骨子卻是倔脾氣,如今這麽做當然是擔心自己的身體,也不去挑釁她,乖乖把衣服穿好了,才問:“打算什麽時候回京?”
“隨時。”江樓月把藥罐蓋了起來:“蔡將軍已經回去了,咱們在這兒也沒什麽事情可做,這幾日就安排回京吧。”
謝堯點點頭。
他當然求之不得,因為謝流雲在這,就算如今謝流雲對他沒有任何威脅,他也不放心。
因為有了謝堯,回京自然是不能一路騎馬飛奔。
江樓月讓宮九去準備了舒適的馬車,吩咐小琴準備了許多路上可能會用得到必需品。宋大夫雖說沒有跟著來,但是很盡心,出發之前給了宮九一張單子,一些小傷小病如何抓藥配藥都寫的很清楚,江樓月自然物盡其用,把藥材也備了。
“驛館那邊如何?”一切準備妥當,江樓月才有時間詢問宮五,這幾日都是宮五盯著驛館那邊。
宮五說:“很安靜,就跟這些時日一樣。至於驛館內部……蔡將軍走後,驛館的守衛都換成了平王的人,驛館內部的情況屬下沒辦法探聽的到。”
“嗯。”江樓月點點頭,“無妨,準備一下,我們明日啟程。”
“是。”
謝堯說:“其實不急,來瀘州大半個月了,也沒見你出去轉轉,不如我帶你出去轉轉,遊玩一圈再走——”
“不行!”江樓月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馬上臘月了,這裏太冷。”話落,又想起一些東西沒準備齊全,便招呼小琴來吩咐。
謝堯笑著打趣:“管家婆。”
江樓月才不理他。
見過謝堯兩次寒疾發作,她一點也不敢鬆懈,她比謝堯更在乎謝堯的身體。
第二日,天氣晴朗,萬裏無雲,江樓月和謝堯在客棧吃了早飯便準備上路,兩人坐同一輛馬車。因為這幾日江樓月忙前忙後的操心瑣事,都沒怎麽睡好,一上車人便鬆懈下來,坐在那兒開始打瞌睡。
謝堯慢慢靠過去,在她腦袋跌過來之前堪堪把自己的肩膀遞了過去,又拉了一旁的披風給她蓋好,扇柄敲了敲馬車的車壁。
“公子?”宮九問,“怎麽了?”
“慢點。”謝堯低聲說:“她睡著了。”
“是!”宮九也壓低了聲音,放緩了馬車前行的速度。
……
驛館
啞奴將放蠱的匣子慢慢收好,粗噶地笑著說:“恭喜公主,您的臉好了。”
“……真的嗎?”辛羅依萬萬分的不可置信,聲音都開始發顫了,她捧著自己的臉,“快給我拿……拿鏡子來……”
那語氣裏,幾分期待幾分不可置信。
春嬤也看辛羅依的臉看的呆了,竟然沒有沒聽到辛羅依的吩咐。
“鏡子!”辛羅依急促地喊了一聲。
“好、好!”春嬤如夢初醒,趕緊把鏡子拿了來。
“我的臉、我的臉真的……好了!”辛羅依小心翼翼地笑了一下,臉上沒有任何不適,便慢慢、慢慢地把笑意放大,再恢複成不笑的表情,那張臉都沒有任何變化,鏡子裏的那張臉完全恢複了,而且皮膚比以前的更為光滑,眉眼比以前更為精致,竟然比受傷之前的樣貌更漂亮了!
辛羅依對上鏡子裏的那張臉,激動的淚水控製不住地流了出來。
屏風之外,謝流雲淡淡說:“恭喜公主。”
辛羅依從裏麵出來,激動地看著謝流雲,“我全好了,平王殿下對我真是恩同再造——”
“是公主洪福齊天。”謝流雲笑了笑,說:“如今公主已經徹底好了,不知咱們能不能啟程了?再耽擱下去,延誤了送親的時日,流雲怕是要受父皇責罰。”
“當然!今日就啟程!”辛羅依說,“你放心,我們柔然兒女恩怨分明,有仇必報,有恩也會深深地記在心裏,等到了柔然,我一定稟明父汗平王殿下在京中對我的多方照顧和體貼。”
謝流雲笑了笑。
離開辛羅依的房間後,謝芳菲早早的等在了走廊盡頭,一見謝流雲過去,立即上前攔住,“流雲哥哥,我方才都聽到了,你真的治好了辛羅依的臉嗎?我從來不知道,流雲哥哥竟然也懂得醫術!”
“嗯。”謝流雲含糊地應了一聲,“外麵這麽冷,你怎麽不回房去?”
“我在等流雲哥哥。”謝芳菲說著,慢慢垂下頭去,“咱們已經在這裏停了這麽久了,如今她的臉好了,是不是馬上就要啟程?”
謝流雲緩緩說:“不錯,不出意外,後日咱們就要啟程了……”
“……”
謝流雲認真地說:“和親是父皇的旨意,皇兄也沒有辦法,如今之計,隻能盡力補救,你別擔心,皇兄治好了辛羅依公主的臉,她答應我,到了柔然會好好照顧你。”
可謝芳菲怎麽能不擔心。
那可是柔然,茹毛飲血的柔然,她也聽過京城一些關於辛羅依和哈魯寧兄妹的傳言,嫁到那種野獸一樣的地方去,她幾乎看到了自己未來的日子。
謝流雲卻不打算多說,拍拍她的肩膀當是安慰,轉身走了。
謝芳菲整個人像是跌進了冰窖裏,欲哭無淚……既然讓她離京遠嫁,為什麽又要讓謝流雲前來送親?謝流雲在她心中眼中是無所不能的,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謝流雲的身上,如今謝流雲卻告訴她,他也沒辦法……給了她希望,又立即讓她更失望。
……
“走了?”謝流雲拿起匣子的手一頓,緩緩看向啞奴:“什麽時候走的?”
“今日一早,他們坐著馬車,走的很慢,如今應該不過走出十幾裏去……咱們送親去柔然,一來一回,起碼要大半年,到時候回京,京中形勢還不知道成了什麽情況——”啞奴衝動地說:“主子,你就別猶豫了,離人這種蠱不會要人命,隻會讓江樓月吃些苦頭,離宸王遠一些而已,也好給主子爭取一些時間。”
謝流雲看著桌麵上一隻泛白的木匣子,修長的指尖在上麵輕輕地摩挲著,半晌,唇瓣開合:“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