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她更堅定了要彌補謝堯的決心
她裝作不適,略微側了下身子,然後看到他耳後暗紅了一大片,再聯想起方才發生的事情,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
謝堯幽暗的眼神看過來。
江樓月輕咳一聲,立即止住了笑容,視線轉向別處去,不過眼角的餘光卻瞥見,謝堯的臉幾乎全黑了。
江樓月心裏忽然就樂了,真沒想到,謝堯這樣的人竟也會害羞?
這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氣氛卻並不冷漠,充斥著一種奇怪的……和諧。到了山莊附近已經是午夜,小音和小琴兩個丫頭滿臉焦急。
“小姐你沒事吧?”小音問。
“沒事。”
謝堯也被宮九扶著下了船,江樓月正要說句道謝的話,謝堯卻從自己麵前直接走過,進了天泉山莊。
江樓月半抬著的手有點尷尬地搔了搔頭。
小音狐疑地說:“小姐,宸王殿下怎麽了?好像生氣了的樣子。”
江樓月訕笑:“這個,遊湖出了點意外,生氣也正常嘛,理解一下。”說完,江樓月便負手往外,吩咐道:“咱們快些回京。”
天色已經很晚了,再不回去家中沒辦法交代。
“那奴婢吩咐車夫把馬車牽過來。”小琴說。
前麵,謝堯腳步停了停,金伯趕緊上前,主仆二人不知說了什麽,金伯又立即回轉來攔住江樓月:“樓月小姐等一下,稍等,馬上!”
他從一個氣喘籲籲的小廝手上拿了好幾個罐子來交給江樓月的婢女,誠懇地說:“這些藥樓月小姐務必要用,紅色內服,白色外用。”
“好,多謝。”江樓月都不必多想就知道,這必定是謝堯吩咐的。
回到府上的時候時辰恰好。
去母親那邊請安的時候,江逸雪也在,江逸雪看到她進去立即起身,臉上掛著小心翼翼的笑容。
江樓月視若無睹,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江逸雪也微笑相送,隻是掩在笑容下麵的憎恨,卻沒人看得清。
回到蘭月閣後,江樓月躺到了床榻上,翻了兩次身,卻沒什麽睡意。
她平躺著看向自己手腕上的傷口,忽然想起謝堯今晚的情形……然後這日晚上,她做了夢,夢裏都是前世的謝堯,或冷漠,或淡笑,或祈求,或嘲諷,最多的卻是被北衙軍抓住時候那自嘲又情殤的眼神。
你滿意了嗎……
你滿意了?
你滿意了。
這夢也影響了她的情緒,搞得她第二日起床之後心裏越發沉甸甸的,前世謝堯曾經無數次提醒她謝流雲的狼子野心,可她根本不信,還一次次借著謝堯對她的心軟傷害他,搜集消息交給謝流雲,讓謝流雲借此打擊他,逼得他步步退,最後退無可退,奮起反擊,自己卻親自做餌,引他入局……自己前世簡直不是個東西,太對不起謝堯了。
她更堅定了要彌補謝堯的決心。
起床後,她去看了王氏,剛回自己院子,小音便帶了個人在蘭月閣候著,竟然是宮九。
“這是一早宋大夫專門為樓月小姐熬製的驅寒的藥。”
宮九打開食盒,白玉碗裏的藥汁還在冒熱氣。
瞧著宮九那一身武安侯府下人的打扮,江樓月挑了挑眉:“你怎麽來的?”
“跑來的。”
江樓月端詳著食盒裏一滴都沒灑出來的藥碗,暗忖宮九必定是一路輕功趕過來的,這麽厲害的人,用來給她送藥,會不會大材小用?
宮九說:“請樓月小姐趁熱喝。”
“哦。”江樓月怎麽能辜負他專門跑這一趟?更不能辜負謝堯的“一番苦心”,端起來就喝了,“殿下情況怎麽樣?”
“昨日回去之後,宋先生照看了整夜,應是沒什麽大礙了。”
“那就好。”江樓月點點頭,然後看著宮九眼帶詢問。如果隻是送藥,也不會專門讓宮九來了。
宮九又說:“半個時辰後,請小姐前往天泉莊一趟,都已經安排好了。”
江樓月笑了下,沒有遲疑:“好吧。”
不管謝堯打什麽主意,她卻有一件事情要確定,那就是自己的血液到底怎樣才能達到徹底為謝堯根除寒疾的程度。
一個時辰後,江樓月到了京郊的天泉莊。
剛一進中庭,就見金伯熱情洋溢地迎了出來:“樓月小姐來啦?昨晚休息的好嗎?聽宋先生說姑娘手腕受了傷,傷勢怎麽樣?”然後看向宮九的視線立即變得十分嚴肅:“怎麽回事?!樓月小姐明明受了傷,你怎麽能讓她就這樣走過來?就不知道準備一台軟轎嗎?!”
江樓月:……
宮九默了半晌,“是屬下思慮不——”周!
“來人來人!快把軟轎抬來!”
“……”江樓月無語了片刻,暗忖自己此時在他眼中定然就是個人形藥引子,金貴的很吧?江樓月微笑道:“我傷的是手腕,不需要軟轎。”
“不行不行,一定要軟轎,宋先生說姑娘昨晚失血過多——你們幾個,快點!”
江樓月看著飛速“飄”到自己的軟轎和抬腳下人氣喘籲籲的模樣,眼角微抽,堅持道:“真的不需要。”都走到中庭了,過去就是回廊,要什麽軟轎?
“真的不需要?那不然——你們兩個丫頭愣著幹什麽,過去扶著樓月姑娘,快!”
“不需要。”江樓月說完,邁步上了台階。
“那……那好吧!樓月姑娘要是有什麽不適一定要立即告訴我。”金伯扭著肥胖的身軀,親自帶江樓月進了怡晨居,還不忘去扶江樓月的手臂,簡直是當千金貴人一樣的標準伺候。
江樓月自然把手移開了。
金伯也不尷尬,笑眯眯的問:“樓月小姐感覺怎麽樣?公子也是怕其他的大夫醫術不精,耽誤了樓月小姐的傷勢,所以專門請樓月小姐過來,讓宋大夫親自診治,宋大夫現在就在花廳候著呢,老奴送小姐過去。”
金伯一副金尊玉貴的護著她的樣子。
“……好。”
金伯又是吩咐人備茶又是備糕點的,自己則立在江樓月的邊上一直笑眯眯的看著,那表情……著實讓人不是很自在。
江樓月索性別開眼,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