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他在害羞嗎
一件都沒有,此時隻有貼身披著一件外袍,而且就氣味來說,也不是他的!
謝堯臉色當場就黑了:“江樓月——”
江樓月著急地問:“怎麽了殿下?是還冷嗎?我扶你靠到火堆邊上去烤一烤——”她扶住謝堯的肩膀,卻因為太著急,原本披在謝堯肩上的外衣落下半邊,火光中,謝堯的肩膀弧度十分美好,勁瘦,卻不會顯得太過文弱。
隻是——
“啊!”江樓月後知後覺的低呼了一聲,立即把衣服扯過來,將謝堯裹住,有些艱澀地說:“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瞧殿下的衣服都濕了,怕殿下身體受不了,所以脫了下來去烘……我、我去給殿下拿衣服……”她飛快的把謝堯放到了幹草上,目不斜視的離開,又飛快地把謝堯的衣服拿了回來,放在一旁,期間眼神都停留在半空中。
謝堯閉著眼睛沒說話,外麵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這裏的光線暗沉,江樓月看不清楚謝堯的臉色,但又不放心,“殿下,你還醒著嗎?”
謝堯切齒道:“你能閉嘴嗎?”
“……”江樓月沉默了半晌。不過想想,她是活了一輩子的,到底也見過些世麵,但謝堯目前卻隻有十八歲,莫名其妙被人給……人家有些脾氣也正常。
江樓月很體諒他的心情,也沒去尋他的不自在,隻說:“我去找點吃的,馬上就回來。”
這當然是托詞。
因為她一路上過來的時候就觀察了,深秋的山中,連個野果子都沒有,而且就算是有,她也不敢吃,萬一有毒呢?
她在外麵的大石那兒等了半晌才進來:“殿下?”
謝堯無力的聲音響起來,“別過來。”
“哦。”江樓月默默退了出去,就在這時,外麵火星點點,還有焦急的呼喚聲不時響起:“公子、江姑娘——你們在哪?!”
謝堯也聽到了,切齒道:“不要答應。”
江樓月背著身後退到了謝堯跟前,“你沒穿好是不是?我幫你吧。”
謝堯:“……”
但他不讓江樓月幫忙又沒辦法……因為那些喊聲越來越近了,還有人出聲說:“那邊有火光,快!”那可都是他的手下,謝堯從小到大,什麽時候在手下麵前不是光鮮高貴的?如今衣衫不整的和江樓月在一起,這要是讓手下看到了顏麵何存?!
反正江樓月都……給他寬了衣,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如今又有什麽好避諱?
謝堯自暴自棄地想,然後深吸口氣:“快點!”
“哦。”江樓月很是識相,轉過身的時候就閉上了眼睛,“衣服?”
謝堯冷聲說:“左邊。”
“嗯。”江樓月應了一聲,往左一探,觸感光滑,立即縮了手。
謝堯的聲音又是陰沉,又充滿著無力和挫敗:“你的左邊!”
江樓月心說是你自己不說清楚,但到底沒吭聲,雙手摸索過去把衣服提了起來,好在這衣服的款式並不繁複,江樓月很快就給謝堯套上,剛係好中衣的衣帶,披上袍子,身後就響起了金伯焦急的呼喚:“公子?!你怎麽樣?!”
金伯風一樣地撲了過來,江樓月適時讓開位置。
謝堯臉色依然有些白,“我沒事。”
“宮九,快!”金伯七手八腳的給謝堯裹上拿來的新衣袍,宮九和幾個護衛立即上前,將謝堯負在背上,一路到了冰湖邊,送上了船。
宋大夫已經在船艙內候著,一上車就作勢為謝堯診脈。
謝堯說:“先給她看。”
江樓月還站在艙外,忙說:“我沒什麽,看殿下要緊。”
“手。”謝堯言簡意賅。
“……”江樓月默了下,別說,手腕的確是有點疼,宋大夫垂下眼眸,“姑娘把手伸出來讓老朽看看。”
江樓月知道謝堯的臭脾氣,隻得爬進船艙,把手伸了過去,船艙內用了一顆夜明珠照明,清晰的照出了江樓月手腕上猙獰的傷口。
“江姑娘,您這是……”宋大夫奇怪的看了江樓月一眼,這傷口不像是剮蹭到的,倒像是利器割的。
江樓月說:“我自己弄的,嚴重嗎?”
“嚴重。”鮮血都從包裹著傷口的布裏滲出來了,怎麽不嚴重?
宋大夫低垂著眼眸,緊守本分地幫江樓月拆開布帶。
“嘶……”布帶勒到了皮肉,江樓月痛呼一聲。
謝堯聲音微沉:“輕點。”
“……是。”
江樓月有些無語,為防止謝堯再遷怒別人,忍著疼沒吭聲。宋大夫檢查了傷口後,先止血後認真包紮。
謝堯則靠在軟墊上,微閉著眼睛養神。
一直到宋大夫幫江樓月處理好傷口,謝堯都沒有吭聲。
宋大夫說:“公子,老朽為您診脈。”
謝堯沉默地將手伸了過來。
宋大夫診脈之後,低聲說:“沒什麽大礙。”而且他大概猜到公子寒疾發作還沒什麽大礙的緣故了。
“出去。”謝堯直接幹巴巴的丟出兩個字。
宋大夫探身到了船艙外的甲板,到另一艘船上去了。
江樓月忽然覺得,自己也不好再繼續和他待一起,正要隨著宋大夫換船,哪知錯過時間,船開始前行。
江樓月隻得硬著頭皮說:“宮九,停船,讓我也到後麵的船上去。”
“好……”車內忽然飛來一道冰冷的視線,宮九話音還沒落就改了口,“我們來的急,隻準備了兩艘小船,如今一艘金伯和宋大夫坐著,很小,江姑娘再過去怕是坐不下。”
“……”江樓月認份的縮了回來,不能換船就得在甲板上吹風啊,可是自己才剛泡了冷水,如果再吹風的話,說不準會染上風寒,倒是免不得又讓母親擔心。
她可一點也不想讓母親擔心。
至於旁的,反正尷尬的不是她!
她在船艙內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靠著坐下,但馬車的空間到底狹小,謝堯的存在感又實在是強,讓她的視線沒辦法不落在他的身上。
謝堯正閉目養神,但神經瞧著似乎有點緊繃,就著夜明珠的亮光,江樓月不經意間瞥到他耳垂後似有一抹可疑的暗紅。
嗯?江樓月挑起柳眉,看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