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第32章：木石初見, 訓斥寶玉
賈琅給賈母請過安之後, 又去了邢夫人那裡請安。
對於林黛玉，賈琅讓邢夫人把林黛玉當初自己的侄女就行, 不用太過奉承。他只是希望母親對林黛玉關乎幾分，又不是讓母親把林黛玉當成佛。
迎春看到賈琅到是很開心, 昨天林黛玉是貴客, 全都都圍著她, 也沒有和賈琅好好說幾句。
「半年的功課全都做完了？後天就是考核日了，你可準備好了。」賈琅看迎春身上的帶毛衣服, 有些舊，似乎是去年的。
眉頭一皺。
「今年新衣下來了嗎？」
「還沒有，聽說莊子今年遭了雪災, 好皮子都不如往年的。最好的自然要先孝敬給了老祖宗，再是幾位長輩。
剩下的皮子二太太叫我們自己挑了幾件，但顏色都不是很好。再加上今年冬天特別冷，針線房要先做長輩的衣服, 所以我們姊妹的衣服還沒有來得及做。
老祖宗知道這個情況后給我們送來幾件皮子, 二太太也說讓人在外面找找，等綉娘空出時間就給我們做。」迎春倒也不覺自己穿去年的有什麼不好。
這件衣服還是去年賈琅送來過的, 她很喜歡，也很珍惜。
「等會我叫讓人再送幾件好子過來，本想著老祖宗哪裡有, 今年你們也能得些好的。今年正好有一些怪模怪樣的毛, 你們看看喜不喜歡。」
不過是小事, 在哪家都有這種情況，賈琅也不是很在意。
「爺，今年成衣鋪的綉娘設計了幾件新花樣，要不要叫綉娘來量尺寸，給姑娘們試試新樣式。」青禪想著前段時間綉娘送過來的成品，真的特別好看，現在都是有價無市。
「多叫幾個綉娘過來，給府中姑娘，還有寶玉、蘭兒都量一量尺寸，看看有什麼需要添置的。
你們兩個叫上桑竹、榆柳和姑娘身邊一等丫鬟也做一身衣服，再讓裁縫鋪給你們發幾匹布，讓你們家裡的也有件新衣服過年。
這一年，你們也算用心。」有過必罰，有功必賞，這是賈琅的規矩。
這些東西對於他而言，不過是手指縫裡面留下的沙子而已，賈琅並不在意。
「謝謝三爺。」青禪屈膝行禮。
「你把功課再檢查一下，後天我要檢查。要是不過關，哼哼。」賈琅用手指一戳迎春的額頭。
迎春捂著額頭，嬌蠻地瞪了賈琅一眼。
探春和惜春住在一起，便一起結伴過來。
寶玉知道今天有得玩，早早就過來了。
而迎春離梨香院最近，便自己去了，順便還去了梅園，把林黛玉也一起接了去。
「妹妹可是準備好了，琅哥特別注重時間，可不能遲到。」迎春看到林黛玉依舊不緊不慢的，連忙提醒道。
「已經準備好了，這就出門。」林黛玉也很期待今天，這是她在孝期為數不多能進行的活動。
「我們一起走吧。」迎春主動挽著林黛玉的手，她隱隱有一種直覺，琅哥和林妹妹似乎有點夫妻相呢。
「嗯。」有玩伴的確不會讓人很寂寞，日子都有趣幾分。
「就等你們了。」探春看到兩人進屋，連連擺手。
這裡是梨香院屋舍的二樓，本是茶室賞景之處。雖是寒冬，園中卻紅梅盛開，別有一番滋味。
奈何古人沒有取暖設備，這冰天雪地的，吹一會就能讓他們明天全都病倒了。
房間裡面設置十六個碳烤籠，用不透風的門帘子將窗口全都遮起來，獨留下一個給他們賞景用。
賈琅坐在上座，手裡正拿著一本書，正聚精會神得看著。
寶玉這是第一次看到林黛玉，眼睛都直了。
「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
寶玉的經典台詞，果然不會因為上次沒見著就蝴蝶掉了。
不過是一句頑話，賈琅並沒有阻止。
「你又胡說，哪裡你就見過了。」探春一如既的心直口快。
「雖不曾見過，卻看著面熟，只做久別重逢罷了。」寶玉看著林黛玉，真真是眼珠子都不眨一下，「妹妹可上過學，可有表字沒有？」
「寶玉！」這個時候就輪到賈琅出場了。
賈琅的一聲大喝，讓所有人全都望著他。
「寶玉，下課後去把禮記抄寫一份，第45頁至60頁的背熟，下次我要考你。」賈琅異常嚴肅的口吻，讓賈寶玉頓時嚇沒了剛才的心情。
「不管是兩姨姊妹，還是姑舅姊妹，既然在賈家，大家就是一家人。隨意一點、胡鬧一些都無妨。
但是我們都是識過字、讀過書的人，最基本的禮儀你們必須牢牢記在心裡。
表字，不是你們現在可以取得，也不是你們可以給同輩取得。一個人的表字，代表的父母、長輩對後輩的關懷、期待和珍愛。
寶玉，姑母去世，林妹妹要守孝三年。言辭、穿著，每次教課時，你們都需注意三分。並非要你們穿著一身白過來，而是盡量避免鮮艷的顏色。
這些不是一些古板的規矩，這是你愛護對方、尊敬對方的一種方式。你們可都明白？」賈琅站起身，俯看眾人。
「明白。」大家全都有些心戚戚的回答。
「若是想要和別人親近一些，可以為對方娶一個雅號，或者筆名，再者玩笑稱號都可以。但是這些，都是你們私底下的玩鬧，絕對不能放在正式的場合。
今天我先檢查你們這半年來的功課，因為林妹妹是第一次來，為了歡迎林妹妹，今天我就不授課了。
不過，這半年作業我還是會批示的，明天我有了結果再一一通知你們。這一次獲得頭名的，我按照三次第一名算。把作業交上來吧。」
迎春最大，她打頭，眾人依次上交功課。
林黛玉看到這一幕，不自覺凝望賈琅。
賈琅把功課收好之後，正好側頭就對上林黛玉的視線。
他，淺淺一笑。
她，紅了臉頰。
「林妹妹第一次來可能會有些不適應，迎春你們多教教她。寶玉，你平日要剋制一二，林妹妹尚在孝期，兄弟之間的走動不能太過頻繁，對林妹妹的聲譽不好。」
看到賈寶玉恨不得挨著林黛玉坐，賈琅想都沒想就直接開口說道。
寶玉心虛得笑笑，不敢反駁。
林黛玉看向那賈寶玉，的確有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但賈寶玉接二連三的表現，只讓她覺得這人舉止輕浮，又頗為失禮，並不想靠近。
又偷偷看了一眼賈琅，再和賈寶玉對比一番。
雖不如賈寶玉面容姣好，卻也是俊逸非常，且賈琅卻比賈寶玉更有一種成熟的感覺，一種能讓人安心的感覺。
「先吃早飯，吃完飯你們想想今天要玩些什麼。」
青禪正帶著人把大圓桌擺了上來，賈琅從來都認為一家人就要在一起吃飯，最討厭分開吃飯，弄得疏遠又拘束。
「大家都過來做，今天莊子上送來一些新鮮玩意。」賈琅之前一直都以為『葯』這一類，不是樹根就是草葉，反正都是一些難以下咽的東西。
瀏覽之後才發現，有很多類似水果、食材也具有藥性，而且味道也不錯。
很多食材都有詳細介紹，也介紹了許多搭配，賈琅——超大號敗家子，一點不客氣就買了一大堆回來。
迎春看寶玉又想要挨著林黛玉，一個順手就把林黛玉推到賈琅的下首坐著，她坐在林黛玉的旁邊。
賈寶玉無奈，只能隨意挑一個位置坐。
看賈寶玉一副苦瓜臉的模樣，賈琅也無奈地搖搖頭。
古代少年十五就可以成家立業，賈璉便是如此。賈寶玉這個年紀，早該入學讀書，懂得不少人情世故。
偏賈母溺愛，廝混女眷之中，輩分又高，竟還是那般兒童般的懵懂。
賈琅想了想，要不要把賈寶玉送去書院讀書，想來磨一磨，會成熟不少。
心思迴轉，看到林黛玉跟小雞啄米般的，想都沒想就夾了一筷子小菜給林黛玉。
「這些食物，常吃對身體好。少吃多餐，每天午飯後、晚飯後都去院子裡面走一走。過個幾年，你就跟他們幾個皮猴一樣了。」
賈琅面不改色對著林黛玉叮囑道，彷彿剛才的舉動再平常不過。
迎春看了看賈琅，看了看林黛玉，搖搖頭，低頭吃飯。
探春看了看賈琅，看了看林黛玉，笑了笑，低頭吃飯。
惜春看……什麼都沒看，吃她的飯。
賈寶玉也跟著賈琅，也給林黛玉夾了一筷子（每人面前是有一盤空碟子，方便長輩夾菜，把菜夾到人家碗里是不禮貌的。）。
林黛玉也偷偷摸摸、猶猶豫豫的給賈琅夾了一筷子。
至於賈寶玉……就當沒看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