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
第31章：賈府晚宴, 懟二太太
來到賈母院, 老太太連連拉著林黛玉的手，更是讓她坐在上座。
林黛玉看到老太太眼裡溢滿的慈愛, 不免鼻子酸酸，心下有些感動。
滿桌的菜肴, 還有不少丫鬟婆子在一旁端著菜候著。王熙鳳和李紈一左一右在賈母身邊候著, 忙著布菜。
以往王熙鳳都在老太太和二太太之間, 李紈在老太太和大太太之間，仿若李紈和王熙鳳互換了婆婆。
也不知王熙鳳這半年怎麼了, 竟開始親近大太太。
李紈便到了二太太這邊，她倒也不覺什麼。她嫁來便成了寡婦，整顆心都在自己的兒子身上, 早早磨平了性情。
她這婆婆，冷眼看來也不是好相處之人。李紈從不多說一句，也不願多做一件。
榆柳站在林黛玉的身後，頂替了遞菜丫頭。王熙鳳又在一旁幫襯到, 林黛玉倒也不覺緊張。
飯畢, 又有粗使丫鬟捧茶遞水，林黛玉看著其他人的動作, 她也免不了跟著做。
正要飯後喝茶時，卻被榆柳壓住手，收回了茶杯。
二太太正看到這一幕, 出口便問：「這麼不喝茶, 可是茶不和胃口？」
眾人皆望著林黛玉。
榆柳不慌不忙把茶杯交給身後的小丫頭, 才給老太太行禮，回道：「老太太有所不知，姑娘前陣子守孝，日日傷感，夜晚每每哭醒。
不消半月，便瘦了一圈，直到大夫開了安神湯才能安睡。如今，這安神湯月初才停，大夫不讓姑娘喝那些提神的東西，讓姑娘困就睡，不要忍著。
姑娘覺輕，總容易驚醒，便要多睡睡補一補。
這茶葉若是早晨還能飲上一杯，這會一喝，晚上便是難以睡著。
前幾日姑娘都忍得好好的，偏來到老太太這裡，肯定是聞著茶香一個沒忍住，老太太可要好好說說姑娘。」
榆柳這麼一捧，老太太聽了自然是高興，叮囑黛玉不必和他們一般，要聽大夫的話。
二太太見此，便也只能在一旁站在，一聲不發。
看著林黛玉嬌笑的模樣，心中默念：且待日後。
林黛玉回望榆柳，頓時笑眼彎彎。
榆柳若是想要阻止，可以直接不讓茶遞到她手裡，偏讓眾人看見她撤走茶，引起後續話題。
與老太太和三春姊妹說了些許話，賈寶玉便登場了。
只那一身鮮紅色，叫林黛玉心中、眼中皆覺得刺痛，立即就望向了榆柳。
「老太太，姑娘要回去替敏奶奶念經超寫經文了。」榆柳扶著林黛玉，向賈母告辭。
「寶玉等會就來，他是你二舅舅的孩子，與你是表兄妹，且見上一面吧。」老太太自然不能說讓林黛玉不守孝的話來，只能提及另一個話題。
「今日已晚，想來是不太方便相見，改日，再見罷。」林黛玉再行禮。
老太太正想要挽留一二，卻看見林黛玉與榆柳皆是一身寡淡之色，這才想起寶玉一身的紅，怕是惹了林黛玉的不喜，便不好再挽留。
就這樣一個交錯，便讓寶玉摔玉的橋段就給蝴蝶走了。
因林妹妹今日是客，要拜訪眾人，大家都因顧念她守孝的身份，有所顧忌。
賈琅是外男，理所應當要避開。所以，賈琅只在老祖宗那裡請安之後，便回了自己的梨香院。
第二日一早，賈琅便去拜見老祖宗，賈母提及要給賈琅舉辦秀才宴之事。
賈琅婉拒了老祖宗的好意，說是鄉試在即，他想要安靜多讀點書，怕秀才宴一開，旁人邀請他不好拒絕，遂等過了鄉試再說。
老祖宗誇賈琅有志氣，便沒有再提秀才宴的事情，只說自家熱鬧一下，一起吃頓飯。賈琅也沒拒絕。
正打算走得時候，聽到林妹妹進來的通報聲，兩人很自然就碰了面。
「妹妹可還習慣？」賈琅笑笑，這種場合碰見也不無需可以迴避。畢竟有長輩在，又是請安的時候。
「謝琅哥哥關心，一切都好，大家都對黛玉很好。」林黛玉到真覺得賈府大多數人都對她挺不錯的。
至少，表面上都很客氣。
簡單和林黛玉客氣兩句之後，賈琅都離開了。
林黛玉看到賈琅離去，覺得有些怪異，琅表哥似乎有些疏遠她。這樣的舉動，讓她不免都寫多想。
賈母看到林黛玉的表情，安撫得拍拍她的手，「你琅表哥讀書讀得多，比較注重規矩。因你們都年過七歲，你又在守孝，所以平常時候他都會避忌一二。
他這也是為你好，以免讓你受人非議。這府里人多口雜，總是有一些乖張之人，愛耍嘴皮子。」
這麼一解釋，林黛玉心裡倒是寬慰不少。
「琅兒每隔幾天就會在他的梨香院開學社，教寶玉和姊妹們讀書寫字，到時候你也去。琅兒這秀才的身份，倒也足夠教你們幾個小人。」看到黛玉不甚怯弱，每每看到，心中都倍感憐惜。
「昨天可睡好了，以後早晨不必起那麼早，你且好睡。凡事有我，缺什麼，或者想要什麼，只管同我說。」
林黛玉心中一陣溫暖，又紅了眼眶，落下幾滴淚來。
淚滴到手背上，突然又想起賈琅曾勸慰她不要哭泣的話，便拿手帕輕輕擦拭，只對著賈母感激得淺笑。
賈母把黛玉好生抱在懷裡摟了一陣子，又留了她吃過飯，還特意讓人做了一些素菜。
吃過中飯不久，林如海準備的一船禮物全都靠了岸，抵達賈府。
一箱一箱的東西，幾乎放置的院子堆得人都走不過去。
賈母早看過清單，大多都是一些珍貴的書籍字畫，還有一些蘇州特產，以及少部分的金銀玩器。
這些比賈敏送過來的禮物，簡直是天地之別。
賈母自持身份，自然不肯收下，直接就讓人搬去林黛玉的院子。
林黛玉自然是連連拒絕，奈何長輩說話，晚輩不敢辭。榆柳在一旁，悄悄說了一句話，林黛玉立即有了主意。
「之前父親送來一年的嚼頭，祖母不肯收，如今父親送來一些親戚間的走動，祖母也不肯收。祖母，可是嫌棄父親送得不夠好？」林黛玉這話自然是故意說得。
「你這孩子，我們哪裡缺什麼，本來你來我這，就應該什麼都不帶。如今你父親只你一個，遠去自然心難安。如今送來這些禮物，心意我們都收到了。」賈母當年嫁進榮國府時，是四大家族最鼎盛的時候，眼界高的很。
這些年，她作為賈家的老祖宗，就連賈家的族長都要在她面前俯首稱臣。孝道治國，好東西自然都孝敬到她這裡。
當年是武將打天下，值錢得都是一些金銀玉器、瑪瑙珍珠什麼的。如今文人當家，自然是字畫古董更為值錢，但奈何賈母不懂，從來都以為那些不值錢。
實際上，林如海送過來的一副仕女午睡紅蓮圖，便是拿著一箱子黃金都換不來。
奈何，有人不識貨。
「雖是這麼說，我卻心有羞愧。這五千兩，只當是我為家中兄弟姊妹祈福所用，祖母可再也不能拒絕。」林黛玉話音一落，榆柳立即就把小箱子捧了出來。
「是啊，老太太。五千兩，不算什麼，只當全了林丫頭的一番孝心。」二太太看著那五千兩，就捨不得移開眼。
王熙鳳再不願管家，只拿著賈璉做幌子。大太太到底是二太太的嫂子，王熙鳳的正經婆婆，她不發話二太太也不能那王熙鳳怎麼樣。
李紈也是個木頭一樣的人，孤兒寡母，二太太說她還落下苛責兒媳的惡名。
如今，她為了這府里的虧空，這半年賣得祭田是前幾年的好幾倍。
五千兩不多，卻也能讓她手頭寬鬆不少，她豈能錯過。
賈母看了看二太太，一聲嘆息，揮了揮手，讓二太太收下了。
看著林黛玉，只更加疼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