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銀花生地蜜漿
如果你看到這行字, 說明v購買比例小於60%, 此為防盜章 余錦年在灶旁點了根香作計時用, 便又取出另一隻砂鍋來, 想煮一壺醒酒湯。
這醒酒湯古往今來有許多種類,有飲酒前預先服用以防醉酒的, 也有治療宿醉翌日頭痛乾嘔的,種類不一。他今日要煮的湯名為「酒夫人」, 是戲說這湯如家中夫人般溫婉貼心,知冷知熱,其實是很尋常的一種醒酒茶,飲來不拘時候, 其中用料也不過葛花與枳椇子。
枳椇子這味葯因現代不常用, 好些藥店都不賣了, 在這裡倒是尋常可見, 因其長相扭曲怪狀, 民間也有俗稱癩漢指頭、雞爪果的,好聽些的則叫金鉤梨, 是味解酒良藥。而另一味葛花更是有「千杯不醉葛藤花」的說法。
余錦年抓了三錢枳椇子, 杵爛了, 與兩錢葛花一起煎煮, 小廚房裡很快就升起了濃濃的葯香。
窗外明月高照, 這時一道黑影靜悄悄穿過隔簾, 在院子當中停下, 彷彿是採納日月精華般定定地站了會, 又轉頭朝著亮著昏黃橘燈的廚房飄去。
余錦年飲了不少酒,廚間又暖和,在灶邊拿著小蒲扇打了一會風就犯了食困,忍不住昏昏欲睡了,他這邊剛頓了個瞌睡頭,灶間門口便飄來個黑咕隆咚的影子,將他直接驚醒了。
夜幕星垂,秋蟲低語。
那人逆著月光倚靠在門框,面如冠玉,形容卻意外地凌亂,且口中微喘,好像是被什麼追趕著來的,本來高束在頭頂的髮髻不知何時被他折騰散了,頭冠也不知掉在了何方,一頭烏髮垂瀑在肩上,隱隱遮著一側臉龐。
余錦年愣愣看了看他,剛喚了個:「季公子?」
對方沒聽到似的走了進來,坐在余錦年斜後方的一張小杌子上看余錦年煎藥,正是下午穗穗搬出來撕側耳時坐的那張,小木杌子本就是穗穗專屬坐騎,對他這樣身材頎長的男人來說著實小了些,致使他團在那裡很是局促,也不清楚是不是因此而不開心,嘴角微微沉著,也不說話。
這人又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一個人在前堂還怕黑,非要追著光亮追著活人氣兒走麽?
余錦年手裡攥著蒲扇,被盯得如芒在背,簡直奇怪得要冒冷汗了。
煮著醒酒茶的砂鍋中咕嚕嚕又滾一開,余錦年忙掀了蓋攪動一番,見差不多了,用抹布裹著燙手的砂鍋耳朵,濾出一碗湯汁來。
季鴻在後頭看了,嘴角沉得更厲害了,簡直要到了苦大仇深的地步。
葛花和枳椇子俱味甘,因此這湯藥茶雖呈茶褐色,實則並不如何苦澀,余錦年看他深惡痛疾的表情,也不願與醉酒的人計較,自覺又從櫥櫃中抱出一罐蜂蜜,淋了兩勺后拌開。又自院中舀了些井水,隔碗浸著降溫,因為酒性熱,而醉酒之苦又多是濕熱作祟,因此醒酒茶湯之類皆是稍微放平冷了一些才好入口。
季鴻垂喪著頭任他來來去去,想把自己藏在陰影里別叫他看見才好,直到那茶碗都端到自己鼻子底下了,忽視不得了,這才抬起了眼睛,盯著端碗的那隻手看。
「季公子……季鴻?」余錦年舉得手都累了。
季鴻聽見自己名字,僵掉的眼珠子才動了兩動,他使勁抿著唇作痛苦萬分狀,好像余錦年端的是碗爛泥臭蝦湯般,他掙扎了會,才似下了好大一個決心,皺著眉頭問道:「非喝不可?」
余錦年點點頭:「非喝不可。」
兩人互相瞪視著,誰也不讓誰。可惜余錦年是個臉皮厚的,任季鴻拿萬年寒冰似的眼光在自己臉上刮,也仍是笑吟吟地舉著碗。他們就此僵持了一會,余錦年拗不過他,只好做出了退步,與他商量道:「這樣如何,我喝一口,你喝一口,若是苦了,你就吐出來。」
季鴻想了想,覺得這很公平,不吃虧,於是眨眨眼表示同意。
余錦年抬手將茶碗在嘴邊飛速一比,就往季鴻臉前送去,道:「該你了。」
季鴻皺眉:「你沒喝。」
余錦年企圖哄過去:「我喝了。」
季鴻很執著:「沒有。」說著身子朝前一傾,貼著少年的嘴|巴嗅了嗅,眉心一蹙,眼睛裡帶著一種「看吧被我抓住了你就是在騙人」的無聲譴責,更加確信地說:「就是沒喝。」
「……」余錦年被臉前酥|癢的氣流擾得一怔,還聞到了季鴻身上一種淡淡的熏料味道,可偏生此時季鴻滿臉的無辜狀,似受了騙而委屈兮兮的孩童一般,讓人不知如何應對。他生怕季鴻又湊上來聞自己嘴巴,忙往後撤了撤,實打實地喝了一大口,才將碗推給對方,見季鴻扔一臉懷疑,哭笑不得道:「這回真的喝了,你總不能再到我嘴裡檢查吧!」
季鴻看了看他唇上沾著的亮晶晶的液體,很是不滿地接過碗,擰著眉頭盯著碗里葯湯看了許久,才探出一點舌尖沿著碗沿舔了舔,在嘴裡品一品,嘗著確實有甜蜂蜜的味道,才不甘不願地喝下去。
余錦年見他如此地怕苦藥,心中忽而有了主意,想出了明早要做什麼小食來。
季鴻獃獃地捧著碗,看他從櫃中拖出一隻袋來,裡頭是紅紅的豆子。
這豆子就是常吃的紅飯豆,而他前世以訛傳訛說有劇毒的其實是另一種植物,半紅半黑名為相思子,才是「此物最相思」里的正主,食后腸穿肚爛,但別看它有劇毒,在部分少數民族中竟還是一味難得的險葯。這一想又忍不住想遠了,余錦年忙用木盆盛出幾斤紅豆來,洗了兩回去掉雜質,再加井水沒過豆子,準備泡上一|夜,明早好做炸糖餃。
炸糖餃本來並不費功夫,就是那普通餃子皮兒包上白糖餡,過油炸至金黃即可。不過余錦年要做的炸糖餃裡頭,可不是包白糖那麼簡單,他打算做個紅糖陳皮豆沙餡,既有甜爽口味,又能有理氣健胃的功效,麵皮也計劃著揉兩三個雞蛋進去,擀得薄一些,這樣糖餃兒被熱油一炸,會愈加的酥口薄脆。
他剛籌劃好,灶台上的第二根計時香也燃到了盡頭,爐上藥罐里咕咕嚕嚕喘著白氣,將蓋兒頂得叮叮響——二娘的葯也煎好了。他抽了灶下的火,用抹布包著手將葯湯濾出一碗,與二娘送去。
臨走前,余錦年特意看了眼小杌子上的男人,見他睏倦地沉著頭,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說:「灶上還燙著,季公子你可千萬不要亂動,等我一會兒回來便送你回去。」
誰知這一去竟耽擱了不少時間,原是二娘覺得口渴,又因為夜重了不願再叨勞辛苦了一天的余錦年,便起身喝了兩口桌上的冷茶,這一喝不要緊,反而牽扯出了老毛病,胃痛萬分,余錦年敲門進去時正好看到二娘靠在床邊疼得直冒冷汗。
余錦年忙從櫃中拿出一條手巾給二娘擦汗,扶她上|床歪躺著,給按摩了好一會的止疼穴位,又聊了會子天轉移二娘的注意力,等她好容易覺得舒服些了,好歹能露出個笑容來,才囑她將葯喝下,看她慢慢側躺下迷迷糊糊地睡了,才悄聲退出來。
也不知二娘還能有幾日了。余錦年長嘆了口氣,一時也有些傷感。
這一折騰就是半宿,等余錦年在睏倦中想起自己似乎還忘了個人,忙不迭地跑到廚房裡看那人還在不在的時候,發現季鴻竟然依舊端坐在小杌子上,腿上歪斜著一隻空碗,頭也垂靠在旁邊的櫃邊上,沉沉地睡過去了……也不知這男人怎麼就這麼老實,叫坐哪坐哪,叫等著就等著,動也不動。
哎,且當是,一壺濁酒喜相逢罷。
余錦年彎下腰,用自己纖瘦的小身板架起季鴻來,踉踉蹌蹌地送到了自己的房間,給人脫了靴子外衫,鬆了松裡衣系帶,還體貼地給人蓋上被子,又怕蓋多了悶著酒氣不好發散,這一番伺候下來,自己簡直跟是人家小媳婦似的了。
「你也真是心大,就這樣睡在別人家裡,早晚要被人賣了。」余錦年摸著他褪下來的衣物,都是軟細滑手的上等料子,哼,若是遇上個心貪不正的,這時候就該把你扒光,衣物細軟拿去典了,人賣到蒔花館里去。
蒔花館是信安縣最紅火的一座南館,男色對大夏朝內的達官貴族來說只是一種雅痞,因這幾年「有的人」在青鸞台上風頭盡出,卻只留下一段飄渺無蹤的傳說,反而更是點燃了那群紈絝貴族們的好奇欲,像季鴻這樣貼合傳說的「仙風道骨」款的漂亮人兒正是眼下最受士族貴子們歡迎的類型。
這些都是有次蒔花館里的跑腿小童來買糕點時多嘴說來的,余錦年閑著無事便多聽了兩句。
他自然是不可能真的賣季鴻的。
「哎呀,所以說,心地善良說得可不就是我么……」余錦年喃喃自戀兩聲,打開櫥門掏出另一套被褥來,往床前地上一鋪,就算是今兒晚上的床了。
剛舒適地閉上眼睛,抓住了點周公的衣角,就聽見頭頂傳來幾句呢喃,他以為是季鴻醒了要喝水,也知道醉酒的人缺不得水,不然這一整夜都會渴得焦躁,便摸黑起來,盛了一杯溫水,將季鴻扶在自己肩頭,一點點喂他。
但別說,這人雖是又醉又困,渾身軟綿綿的架不起來,人卻很是乖,余錦年叫張嘴就張嘴了,照顧起來不怎麼廢功夫。窗柩間透進薄薄的月光來,灑在季鴻裸|露在外的脖頸與鎖骨上,泛出玉白而又微粉的色澤,正是說明他身上酒氣在漸漸發散。
余錦年擱下茶杯,剛要鑽回自己的小被窩裡去睡覺,季鴻突然就將他手一把抓住,緊張喊道:「二哥!」
他那徒弟鄒伍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對師父的脾氣還是了解的,遂抱著藥箱畏縮在一旁,也不吱聲。
砰的一聲,鄒恆將茶盞重重一落,問道:「那一碗麵館什麼來頭?」
「啊?」鄒伍傻兮兮愣住,回答說,「就是個麵館啊,賣雜醬面的,老闆娘還挺好看的那個……」
「廢物!我問你老闆娘了?」鄒恆一拍桌子一瞪眼,「我問的是她店裡那個叫什麼年的夥計,到底是什麼人?」
鄒伍眨巴著眼:「您說年哥兒?他叫余錦年,燒菜挺好吃的。我們濟安堂的夥計們都喜歡吃呢,我也喜歡……」
「余錦年?」從那小子的談吐看,若不是自幼入了醫門,不可能有如此學識,鄒恆將自己記憶中認識的名醫老醫翻了個遍,也沒想到誰家收了個這樣年輕的余姓徒弟,「他是哪裡人,可知師從何方?」
鄒伍獃獃地說:「不知道啊,他不是個廚子嗎……是師父也喜歡吃他的菜?那我明天去問問春風得意樓的掌廚,認不認識他師父?」
「……」鄒恆抬頭看見自家傻站著的徒弟,就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知自己怎麼就收了個一臉蠢相的徒弟,頓時胸口一悶,不耐地揮揮手,「滾滾滾,別站這兒礙我的眼了!」
「哎!」鄒伍抱著藥箱,歡天喜地的扭頭就走。
鄒恆更是氣得倒抽一口。
與此同時,門外長街上,遙遙唱起了餛飩挑子的吆喝聲:「蝦皮餛飩素三鮮,蘿蔔香菇雞鴨全,一碗烹來鮮又鮮!」
而百步之外,季鴻與余錦年正從壽仁堂隔壁的平康葯坊出來,拎著買來的活絡油,見有臨街叫賣夜餛飩的,余錦年立即眼睛一亮,攔住了他,買了兩碗素三鮮餛飩。
挑擔的餛飩郎也算是信安縣夜裡一景了,因為他們挑的不是餛飩,而是信安縣窮人們的夜生活。這樣的餛飩郎擱上兩條街就會有一個,兩個木挑子里一側裝著小風爐和炭火,另一側則是盛著各色餛飩和調料的抽屜,肩上再掛幾個大水葫蘆和小杌扎,遊街穿巷,隨走隨停,直到月盡天明才收工回家。
信安縣一旦入了夜,就沒什麼樂趣了,唯獨餛飩挑子的吆喝聲能讓人蠢蠢欲動。夜裡失眠,一覺醒來聽見吆喝,想買的人家推開窗扯兩嗓子,餛飩郎就會滿面笑容地跑過來,問你想吃個什麼餡兒的,連門都不用出,直接從窗子里遞進去,熱乎乎的吃完了再到頭大睡,一覺天亮,就算件幸福事兒了。
這時候吃的就不是餛飩本身了,而是吃這樣一種滋味兒,就像是小時候坐綠皮火車,明知道那盒飯味道並沒有多好,卻仍是念念不忘,每回坐都千方百計地求大人給買一份。其實余錦年也早就想這樣來一碗夜餛飩了,卻一直沒有機會,且覺得要是自己獨自二半夜跑出來叫餛飩,著實有些傻。
今天逮著了季鴻這個大閑人,陪自己一起傻,這機會當然不能錯過了!
三鮮餛飩是最鮮的一種餡兒,裡頭裹上香蕈、雞蛋與蝦仁,熱湯中滾沸,撮上蔥花與浮椒面兒,最後連湯帶面一起嗦進嘴裡,被燙得直吸氣還捨不得匆匆咽下,這是一種享受。
余錦年坐在小杌紮上,捧著碗哧溜溜地吞餛飩,他嗜辣,還加了好多紅油辣子,夜風雖涼,余錦年仍是吃的兩鬢冒汗,嘴唇紅通通的。
「官人,您的來咧!」餛飩郎又盛了一碗,給另一位面容清俊的公子,還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他從方才扛著挑子遊街時,就注意到這二位了,這青衣公子寬袖長衫,長發逶迤,走在街上飄飄然然,這若不是旁邊還多了個一直說笑不停的活潑小官人,他怕是真以為自己夜半遇上了神仙。
季鴻訥訥地端著碗,舀起一個還燙了嘴,他盯著少年艷麗的唇色,一時發起了呆。
兩側長街靜悄悄的,遠處邃黯無比,彷彿是沒有盡頭的黑洞,隨時會冒出幾個孤魂野鬼。以前這個時辰,季鴻是絕不會在外面呆著的,連房間里也要點上明晃晃的燈才行,只是此時,坐在空蕩的街邊,聽著耳旁少年與餛飩郎的笑聲,他竟也覺得不怎麼可怕了,心裡也洋溢出餛飩的三鮮味道來。
好像只要與少年在一起,身邊一切都會變化,簡直神奇得沒有道理。
而沒道理的源頭余錦年卻渾然不知自己被人盯著,兀自開心地與餛飩郎交流餛飩餡兒的做法,還熱情邀請人家去一碗麵館賞光吃面,企圖給自己拉來更多的生意。
吃完餛飩,二人回到一碗麵館。
季鴻素有失眠的毛病,所以也並不太困,倒是余錦年,明明困得都睜不開眼,卻仍堅持要洗個澡才肯上|床,道是怕將何二田的病氣帶回來,傳染給他。
待余錦年渾身散發著皂角香氣進屋來,季鴻正靠在大迎枕上,就著光亮看書。
余錦年認得的字少,因此房中書更少,他連多餘的思索都不用,便猜到那是之前淘來的《青鸞詩集》,他很久沒看過了,這回竟讓季鴻給翻了出來,他也猛然想到自己曾經臨過幾個丑字,也都夾在裡頭,不知道季鴻看見了沒有。
丟死人了。
此時季鴻正聚精會神地看到某一句,忽地眼前一暗,周遭連聲響都消失了。他瞬間全身上下都綳得似琴弦一般,就像黑暗中有一隻手按住了他的胸口,每一口喘息都愈加困難,他明知只是燈滅了而已,卻控制不住自己飛快加速的心跳,更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亂想。
身邊咣啷一聲巨響,季鴻也隨之一緊張,他用力將自己縮了縮,喃喃道:「不,我不吃……」
「你說吃什麼?」突然間,整個房間再次被燭光籠罩,少年舉著蠟燈出現在眼前,「……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走得太快,不小心將蠟燭晃滅了。」
季鴻輕輕喘著氣,鳳目微睜地望過來,有種驚魂未定的慌張美感。
余錦年納悶地看著團在床上的男人,那人脖頸微微閃光,似出了一層汗,可是秋夜如此陰涼,季鴻這人又素來畏寒,怎麼突然間就出了這麼多的汗?他很快察覺出一些異樣,小心問道,「季鴻,你……怎麼了?」
「……無事。」季鴻收斂心識,移開目光。
余錦年想到了什麼,唇瓣翕動,卻說:「那你趴過來吧,我給你揉揉腰,不然明日就該落下淤青了。」
季鴻心神微寧,也不想說話,點點頭趴在了床上,將身上中衣向上撩到肩頭,余錦年上了床,側坐在他身側,往手心倒了些活絡油,搓熱了,一點點在他腰上摸索按摩著,這人也不知是吃了什麼瓊漿玉脂長大的,真是白膚玉肌,手感絕佳。余錦年按到某一處僵硬的肌肉,忽聽到身下男人輕綿地「嗯」了兩下,聲音雖刻意壓抑住了,尾音卻因按摩的舒適而微微上翹。
余錦年一愣,手下停了片刻才繼續活動起來,他悶著頭,心裡亂想道,怎麼回事,剛才那聲喟嘆他竟然覺得有些……性|感?
要完!余錦年忙騰出一隻手,拽開自己的褲腰,低頭看了看藏在裡頭的小小年——還好還好,萬幸小小年還睡著,沒有絲毫要醒的跡象。
余錦年放下心,匆匆給季鴻揉開了撞傷處,凈手后重新上|床,躺進被窩。而季鴻腰上的藥油還未吸收,只得再趴一會。
往常兩人都是一個朝里一個朝外,各睡各的互不干擾,眼下大眼瞪小眼的,余錦年竟覺得有幾分尷尬。
「今夜……」季鴻張了張嘴,又皺眉道,「罷了。」
余錦年向上扯扯被子,悶聲說:「今夜不滅燈了,你放心睡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