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地圖
「雲纖夜,你怎麼看?」宗政玄手一揚,連杯帶酒,扔了過去。
暗中那人,手掌巧妙翻轉,不見他是如何動作,輕巧接了杯子,杯中酒微微搖晃,涓滴不灑。
「回王爺,雲大小姐很有趣。」繁華飲了杯中酒,像是老朋友似的玉宗政玄聊著。
「有趣?」宗政玄不滿意了,這算是個什麼評價。
「是的!有趣!她與繁華所認識的貴女們並不類似,她看似很親切,實則性子冷清的很,並不容易接近;
她收留了一對來路不明的兄妹,給了他們身份,真心相待,可她對雲家旁系之人,卻又極狠,步步不讓,事事籌謀;
表面上她很懦弱、退讓,自從被退婚以後,雲府大半時間都在閉門謝客,有些避禍的意味,實際上,真的需要出手時,她沒含糊過,一騎奔襲,對上刺客,出手相救
這樣的貴女,繁華真的沒有見過,任何形容放在她身上都不為過,可任何形容放在她身上似乎又有些不準確。」
繁華洋洋洒洒的說完,再次沉默。
「本王想不出她的目的!」宗政玄俊美如神祗般的臉上現出一抹疑惑。
「繁華這幾日隱在雲大小姐身邊,也沒看出她有什麼目的。」頓了頓,繁華音色里的笑意轉重了許多,「不知是不是錯覺,繁華好像還能感覺到,雲大小姐是在很努力的和王爺您保持距離。」
宗政玄的手指,慢慢收緊,攥成了拳。
並不喜歡聽到這個說法。
「王爺不要動怒,雲大小姐在與您保持距離,與別的勢力也無要特別接近的意思,太子那邊仍是很堅持的經常派人去雲府之中搜查,要找的東西應該還沒有找到,比較有趣的是,雲大小姐似乎已然察覺到了太子派出了那波人的存在,可她沒有什麼反應,就由著太子的人時不時的來搜搜雲府,不阻止也罷了,連理都懶的理。」
所以說,這雲大小姐真是個妙人兒呢。
每一步,看似沒有任何意思,可真的實施下來,效果可比積極應對要好太多了。
「她在篤定,那波人馬找不到想要東西。」宗政玄眼中寒光又一次閃過,「她知道那樣東西在哪裡。」
「僅憑不積極反抗就做出如此推測,未必結論準確吧?」繁華無法贊同。
「本王會處理,你抽身去追查魔門少主的下落,他在太子府大鬧一場,想要自在脫身,沒那麼容易。」宗政玄眼底泛起了滲人的冷厲之色。
「是。」繁華立即答應。
以他的身手,風裡來雨里去,絕地求生才是正事。
被派去盯著一個威脅力不強的大家貴女,委實大材小用了些,最近他閑的骨頭都要銹住了。
玄王一說要撤走他去做別的事,繁華是真的高興了。
美滋滋的答應下來,悄悄的離開,他身上素氣的長袍之下,一朵金蓮,翻飛而起,終於被沉寂的黑暗所淹沒。
繁華離開之後,宗政玄亦是蹤影不見。
桌上,茶涼,酒淡。
夜仍很長。
擦了葯,服了葯,雲纖夜覺的自己就像是泡在藥罐子里的葯人,渾身上下全都是各種藥味。
幸好,還是有些作用的,趴在那兒一動不動時,疼痛的感覺減輕了很多,鑽心的癢逐漸出現,這是傷口在癒合當中。
雲纖夜身邊沒留人,春初一值夜,也都是在外間守著。
她在床上各種不舒服,為了抵抗這種難過的感覺,乾脆取了紙筆過來畫圖,她畫的是京城的街道,城外的小路,用的是最標準的軍事地圖的畫法,城市、高山、河流、街道……全都標註的清清楚楚,做了記號。
望京坡的地形畫好之後,雲纖夜托著腮,陷入了沉思。
她仍是在糾結干涉了玄皇叔的命運之後,報應為何遲遲沒有出現。
這一次的牢獄之災,嚴格來說,其實是被那個少主給連累到的,玄皇叔救了她。
雲纖夜不明白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心底的不安,沒有因此而緩解,彷彿更加深了許多。
門外,忽然傳來一些聲響。
春初一聲音惴惴,「奴婢拜見王爺,王爺是想要見大小姐嗎?您稍等,奴婢進去通傳一聲。」
「讓開。」宗政玄冰冷開口。
對於被攔下,他很不爽。
「王爺贖罪,大小姐身上有傷,可能不太方便見客,您稍後,奴婢去去就來。」春初一嚇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只是白天才被雲纖夜重重警告過,她哪裡敢再犯同樣的錯,拚死也得攔著啊。
可是,王爺看起來很可怕啊!
她快被嚇死了。
宗政玄冷酷至極,「她吩咐的?」
春初一小心翼翼,點了點頭。
「你進去通傳吧,告訴她,本王來了,本王要見她。」
春初一如釋重負,生怕宗政玄會改主意,連忙推門而入。
雲纖夜在房間內已經聽到了外邊的對話,一見春初一進來,不必她多說,便嘆了口氣,「請王爺進來吧,順便把這張圖收起來。」
春初一點了點頭,才接過了圖,身後忽然伸出了一隻手,半是強迫,把圖接過去了。
春初一嚇了一跳,雲纖夜同樣是心中一驚。
宗政玄搭眼一看,不是傷感春秋的風景圖,也不是滿懷少女幻想的人物圖,而是一些粗粗細細的線條構成的圖畫,乍一看過去,毫無邏輯可言,但他仔細的多看了幾眼后,頓時反應過來那是什麼了。
「京城布防圖?」他的眼神冷酷至極,鎖定了雲纖夜。
「不是布防圖,只是簡單的地圖而已。」雲纖夜好想用力的嘆氣啊,這種東西怎麼能被玄皇叔看到呢,瞧他那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是把她當成是什麼居心叵測的傢伙了。
捶床!如果早知道他又來搞突然襲擊,她才不畫這個。
「哪裡來的?」宗政玄一撩錦袍,坐在她身邊。
眼神銳利,直盯著她,任何虛假言辭都沒辦法瞞過他。
「我畫的啊。」雲纖夜揚起手,給他看手指上沾的碳粉。
「你畫的?」宗政玄把地圖一攤,重新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紙面上的印記果真是新的,手指輕輕一蹭,指尖全是碳條掉下來的黑色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