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淩雲先生
“澤木士好心思，就知道瞞不過你們。”司空南被問到，也沒有隱瞞，大方承認說，“是的，那頭變異風狼是我殺的。”
曹錦心、劉景晨等人聽到這個答案後並不意外。澤林鎮地處西部崇山峻嶺，交通不便，尋常來往的，也都是周圍村鎮之人。能殺死那頭變異風狼的，本就不多；而能在短短時間內擊殺的，就更為稀少。
“幸虧變異風狼逃跑的方向是極寒冰泉，而南叔你，那段時間又正好在極寒冰泉養劍。”李景晨一陣唏噓感慨道，“否則讓那頭變異風狼逃走，對澤林鎮始終是個隱患哪！”
司空南點頭，同意劉景晨的說法，語氣嚴肅道：“看那隻變異風狼的體形，確實快要成長到極限。任其成長，就算我對付起來都相當麻煩。”
“南叔，你那把闊劍已經養成了嗎？品級現在如何？”劉景晨望著司空南已經握在了手上還未出鞘的闊劍，好奇問道。
“哈哈，此劍還好沒辜負我的一番心血，現已達到超品後天之兵層次。”
“嘶~”
眾位士爵倒吸一口涼氣，都被司空南這話給驚到。要知道，在後天境高手中，半數以上用的兵甲都是凡兵，而他們這些士爵守護，大多使用的也僅僅隻是中品後天兵甲，就連澤林卿，使用的那把斧頭，也不過是把上品後天之兵罷了！
“哈哈哈，河陽士果然是財大氣粗呀！”羅鎮長隔著劉景晨，笑著感歎道。
一般來說，後天兵甲的價格，下品至少要十五金元，中品則至少四十五金元，而上品就要一百五十金元以上，超品五百金元都難以買到。而大多數士爵守護的身家別說五百金元，就算有兩百金元的都沒多少。五百金元，已經可以在滄雲城過得非常體麵了。滄雲城一套方三十丈麵積的房產，價格大概在五十金元。換句話說，司空南這把闊劍抵得上滄雲城方三百丈麵積的房產了！
“南叔，真羨慕你，現在得到這把超品後天之兵，簡直如虎添翼呀！”劉景晨羨慕道。他自己用的武器是一把中品後天之兵，是他父親在他成年禮時獎勵給他的，已算價值不菲，但和司空南的闊劍一比，就什麽都不是了。
司空南笑著點頭道：“其實我也是幸運與淩雲先生結識，否則再有錢，也難以買到這等兵甲。”
眾人聞言，也都表示認可。
大炎國各地間的商貿往來，一般對稀有之物都會牢牢把控。像礦石、靈草等原材料，兵甲、丹藥、卷軸等成品，都屬於被管控的一類物品。就算出售給其他地區，價格也會高出許多。
所以，如果當地沒有煉器師，那麽想要獲得好的兵甲，就隻能看運氣了！
目前，滄雲縣能煉製出上品後天兵甲的，隻有淩雲先生一人。而煉製一件後天以上兵甲，須消耗大量精力，一位煉器師，每次煉製完一件兵甲，少則休息幾天，長則休息數年的都有。所以到了上品後天兵甲層次，至少在滄雲縣，已經不是有錢就可隨意購買的，更別提超品後天兵甲。
羅鎮長感歎道：“淩雲先生乃滄雲城最著名的煉器大師，煉器水平已達中品，待在一個縣城，確實有點屈才了。”
司空南看了文士般的羅鎮長一眼，道：“那是因為淩雲先生的胸襟。作為滄雲縣的一員，他說隻有當地再出一位能夠煉製出上品後天兵甲之人，他才會離開滄雲城，去往府城，乃至郡城、皇城。”
“確實，淩雲先生的遠見不是我等望塵莫及的。”羅鎮長點頭認同，“如果不是他，恐怕滄雲縣也沒幾人擁有後天之兵，滄雲縣的修者圈恐怕實力也要下降一個層次。”
同一時間，半山腰處。
張承安震驚看著趴在草地上的那匹黑色戰馬。
“這位河陽士的坐騎……難道會是具有妖獸血統的黑鱗馬？”
張承安在滄雲城見過黑鱗馬，身覆細小黑色鱗甲，奔跑起來比尋常的馬快上許多，日行四五千裏沒有問題。據說黑鱗馬是擁有了妖獸龍鱗馬的血統，實力不凡，就是後天四品境高手，都很難收服。
“不錯，我曾拜訪過河陽士，他和我聊起過他的戰馬，確實是黑鱗馬。”蒼先生道。
“厲害！”張承安唏噓道，“原來，河陽士已經收服了一頭這樣實力不俗的半妖獸。在穀山鎮，就連穀山卿，恐怕也收服不了一匹黑鱗馬。”他清楚，黑鱗馬不是說你比它強它就會認可你，隻有實力完全碾壓，才能讓它心甘情願地成為你的坐騎。
“咦，那人……”張承安看著靠近司空南的一道身影，張大了嘴。
“老張，怎麽了？”蒼先生奇怪看著張承安問。
“他，他……”張承安他了個半天，才道，“在司空南的身旁那年輕人，正是告訴我盤蛇口命案凶手之人。”
……
“公子，是否可以開始了。”劉府管家這個時候，再次詢問代理澤林卿劉景晨。
“開始吧。”劉景晨這次很幹脆地回答了瘦削老人。
劉府管家對公子微微頷首，以示敬意，然後他走到陣法之前，目光淩厲地環視一周，雙手伸直朝下壓了壓。
在他的動作示意下，東澤林觀看者的議論聲逐漸變小，直到完全消失。之後，他又望向了考核者休息區。宋星、盧峰等一百多號考核者按照之前抽到的順序，最先考核的十人已在排隊中等待。
劉府管家見此，幹咳一聲後，便大聲道：“考核規則我就不多說了，相信你們在報名時，已經了解得很清楚。所以，今年的武者選拔賽，正式開始。”說著，他拿出一張名單，念出最上的第一個名字。
第一個上場測試的是個卷發少年，他被數千雙眼睛盯著，似乎連呼吸都不會了，身體顫顫巍巍地走了上前。
“沒想到第一個上場的會是你兒子，他壓力頗大呀！”遠處觀看的一大個子對身旁矮壯漢子道。
聞言，矮壯漢子點頭，神情不滿地道：“真不明白，澤林卿大人為何會把考核場地定在東澤林，難道不知道，這樣會影響參賽者發揮失常嗎？”
“哈哈，原來怎麽沒見你這麽說，甚至還會挖苦嘲笑那些膽小之輩。”矮壯漢子同伴道，“澤林卿把武者選拔地點定在東澤林，除了體現公平原則之外，還能激勵考核者的積極性，讓他們平時修煉不敢放鬆懈怠。想想看，來此測試者，不管貴族、上民還是下民，哪一個沒爭強好勝之心，如果測試的武力值低，恐怕他們也會覺得沒麵子吧！”
“唉，我當然知道……”矮壯漢子輕歎口氣道，“我隻是發發牢騷而已，畢竟第一個上場的是我兒子。”
劉府管家知道卷發少年從未經曆過這種場麵，緊張一些很正常，對此他毫不介意，而是盡量用平緩而友善的聲音道：“孩子，別緊張，到了陣法之內你就看不到任何人，到那時你要摒除雜念，就當跟平時訓練時一樣，明白了嗎！”做了好幾年的主持者，對此他頗有經驗了。
卷發少年聞言，開始深呼吸。等情緒稍微舒緩一些，他便拿起一套百斤負重穿在了身上。適應了片刻後，他朝劉府管家點了點頭。
見此，劉府管家來到開啟陣法的巨石旁，在上麵一個凹槽輕輕一按，霎時空地中間出現一個被濃霧籠罩的區域。靠南方向，則有一個如房門大小的入口。
“好了，進去吧。”
“嗯。”卷發少年振作了一下精神，緩步走進了陣法之內。
當他進入陣法後，如同被濃霧給吞噬，外麵之人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嗖~
卷發少年麵前出現了一條不規則小路，天空和兩旁都是濃霧。道路兩旁，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個高約一丈的巨大木樁。共有九個木樁。
“果然看不見外麵了。”卷發少年之前也了解過，知道這條道路是隨機產生的。不過可以肯定一點，長度都是一百丈。
嗖！
他不敢耽誤時間，身形跑動了起來。
他知道進來後，就已經開始計時，超過了一分半鍾還未能跑出去，那麽就會被淘汰。
此陣會根據每個人身穿負重下的通過時間，木樁擊打時的力量，以及躲避暗器時的身法，綜合得出一個合理的武力值。
當他跑到第一個木樁位置時，突然一個飛鏢射向了他。他身上穿了負重，所以躲避起來，還是頗具困難的。
卷發少年知道，隻要在木樁附近，便會有十枚暗器射出，時間不定，主要考驗個人反應和身法。被暗器擊中十次，同樣會被傳出陣法，從而考核失敗。當然，他也可以等待暗器射光後再擊打，但那時時間恐怕來不及，所以他隻能在飛鏢攻擊向他時擊打木樁。
啪！
卷發少年被一枚暗器擊中，不過隻有一點疼，對之後的測試影響並不大。
嘭！嘭！嘭……
擊打十下木樁後，卷發少年繼續往前……
很快，他已經跑向了第九個木樁處，離出口已經不到五丈了。
嘭嘭嘭……
一連串擊打。
嗖嗖，兩枚暗器同時飛出，他險險躲過一枚，還是被另一枚給打中。到了現在，他已經被擊中八次，令得他神經高度緊繃起來。馬上就要結束，他不允許在這個時候失敗。
呼！
卷發少年終於在接近一分半鍾的時候跑出了陣法，再晚一些，他就要被彈出去了。
“阿峰，你發現了嗎？這個世界哪都離不開陣法。”宋星對身旁之人道。
“是呀，像綠波湖的重力測試，以及現在這個武力值測試陣法，還有縣城以上城池，我聽說都有守護陣法防禦哪！”盧峰道。
“如果能成為一名陣師就好了，到哪都受人尊敬。”宋星幻想道。
“算了吧！成為修者容易，但陣師……”盧峰平時是個大大咧咧之人，不過聽到好友這話，卻還是反駁道。畢竟，陣師的地位太高了，已經高到讓他想都不敢想的程度。
“我也知道很難。”宋星揉著鼻子還想繼續聊這個話題，卻被盧峰給打斷。
“阿星，第一個測試者出來了。”盧峰目光盯著那個剛從陣法裏走出來的身影。
人群中，矮壯漢子此刻緊張萬分，也不知道兒子的最終成績是多少。
很快，陣法旁的一塊石柱上，發出了一道光芒，定格在了兩尺高的位置上。
劉府管家盯著上麵的數字，並不是太滿意，對著人群大聲道：“一百五十一牛。”
聽著報出的數字，一旁負責記錄的文案則飛快記錄下了這個數字。
“下一位……”劉府管家手拿名單，也不管卷發少年此刻的神情，繼續念著下一個考核者的名字。
……
轉眼，時間便已到午時。
目前，共測試了五十七人，結果不盡人意。隻有四人武力值超過兩百五十牛，他們已屬拔尖，隻要沒意外，突破後天境沒任何問題，不過未來的武道成就也止步於後天境，除非他們當中有誰覺醒出靈天賦，在能修行到心法的前提下，有可能突破為先天境。另外，還有十一人武力值超過兩百牛，他們屬於一般水準，成為後天境有極大可能。其餘的，武力值都在一百九十牛以下，甚至還有二十多人被陣法給彈了出來，連成績都沒有；這些人，不管通過陣法還是被陣法給彈出來，他們成為後天境都難，已經沒有什麽培養價值。
因為每年固定招收的武徒名額隻有十一人，就算情況特殊，一般也不會超過二十人，所以武力值排在二十位之後的考核者，其實已經被提前淘汰了。
宋星看到，那些被淘汰的孩子神情沮喪，有的眼眶含著淚水，有的則坐在地上垂頭喪氣。
來此考核的孩子，無論是誰，都是背負著夢想，背負著努力和壓力，甚至是沉重的包袱而來，隻要被挑選中，就是魚躍龍門，至少也能成為南安司衙役，肩負保衛鎮民的責任。而失敗者，他們今後的武道之路，也將會被無情地遏止。
宋星能感同身受，因為，他又何嚐不是如此。
“今年的測試者到底怎麽了？連一個三百牛以上的都沒有。”已經有士爵開始抱怨了。如果都像之前那些考核者，他都準備帶回去後放任對方自行修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