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神魔皆有人情

  柳街倒吸一口寒氣，忍不住後退幾步，美豔的臉滿是不敢置信，又憤怒無比，“會相信陌風越殺了優棠的人從始至終隻有你一個，你覺得晚泉上神不信她又怎會去重瀾找她，老君，我對你很失望！”


  千年前如此，千年後還是如此。


  她早已，不是當初大荒山裏一起長大修仙的青石精怪了。


  在天界經過這麽多年的浸染裏，她早已變了。


  她認識陌風越並不久，可她堅信一個人，善念之分不在神魔，全取決於一顆心。


  神魔皆有人情，精魅亦通世故。


  看不破的，是她心中的邪念。


  “阿街，你與陌風越豈能一樣，阿街——”


  “老君，或許陌風越並不知道優棠已經身歸混沌的事，你想要證據，我可以找給你，怕的是，你不信證據，隻信你心中認為的事實！”


  “阿街，你是要去重瀾嗎？”


  “老君，我去哪兒，你就不必知道了。”


  柳街轉身，沉痛的看了眼漫山孤寂，沒了優棠的陽雪山，竟然如此寂寥。


  那個男子，她居然連最後一麵都見不著。


  太上老君搖了搖頭，用力的握緊了雙手，隨後轉身去了九天玄牢。


  蒼梧仙君安靜的盤膝而坐，沉默無聲。


  一身氣質枯朽如死灰。


  “仙君？”


  太上老君自言自語的在他的牢房前坐下，靜靜看著他的背影。


  這段日子，她日日來看他，卻換不回他一個轉身，一句話語。


  仙君怨她，如今連阿街也怨她。


  他們都不明白，陌風越已經入魔了，她徹底的恨上了天界。


  入了魔的人，是沒有是非善惡之心的。


  “你要這樣不理我到什麽時候？”


  “重瀾伊三公子死了，陌風越入了魔障，晚泉上神去了化外之境，仙君，你說這個世道是怎麽了，全都因為一個陌風越，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我不想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陌風越，可是她說過，她要毀了天界，我們這些人都是她的仇人……”


  “仙君，我很難過，我也不想變成現在這樣的，可是優棠死了，小七死了，好多人都走了，過去已經回不去了……”


  “現在天界不複往日輝煌，連一個小小的忘川都欺負在了天界頭上，仙君，說不準什麽時候，天界就真的沒了，我們這些天界人，或許也會成為別人手下的亡魂……”


  “你說你是魔族人，可你這些年裏承的都是天界的恩啊……”


  “仙君，魔族想覆滅天界，天界也是自保而已啊……”


  “陌風越本是罪大惡極，不殺了她，或許天界真的要毀為一旦……”


  “魔族人，真的太過狡詐冷血了，陌風越就是如此……”


  這一次，蒼梧仙君終於開了口，聲音沙啞，卻透著無盡的滄桑，他說，“魔族就是你口中別人的亡魂，越越從來沒有做錯，為何別人爭取自由公平就變成你們嘴裏的不公了呢，老君，回去吧，從今以後，都別再來了！”


  聽今日一番話，他已經有些記不清他曾愛過的女子是什麽樣的模樣了。


  誅心的話，往往就這麽幾句，輕而易舉的瓦解了他對她所有的疼惜……


  越越沒有錯……


  錯的是這個不公的世道……


  魔族也沒有錯，錯的是人心而已……


  若是沒有那時的挖心，或許現在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或許那時的魔族並沒有統治六界的野心，而是想與自己的族人擇一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好生生活，與世無爭，或許……


  沒有或許了……


  陌風越被迫斷情，顏洛泱被迫籌謀，陌雲浪被迫退隱，魔君顏桐被迫入誅仙台，九死一生……


  他們魔族的這些血仇，又該找誰報？

  有那時的因，才有今日的果啊……


  這一切，都是天界應得的……


  為何在她的嘴裏卻變得這麽麵目全非呢？

  人心啊，就是這樣記仇不記恩……


  嗬嗬嗬……


  “仙君，你我是陌路了嗎？”


  太上老君笑的悲涼無比，一身道袍全然沒了顏色。


  “道不同，不相為謀。”蒼梧仙君輕聲說著，容顏老去了幾分，“曾經以為是殊途同歸，今日才發現，原來一直都是不歸路……”


  “仙君，你為了陌風越，與我恩斷義絕？”


  “老君，你我所思所想南轅北轍，這些，與越越無關。”


  “不，你在恨我，恨我出賣陌風越，你就是為了她！”


  蒼梧仙君聽著她冥頑不靈的怒吼，已經無力再去爭論半分。


  “仙君，是她殺了優棠，也是她害得你被關九天玄牢，這些你都不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