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改朝換代

  “不放,不放,死也不放。放了,娘子就不要希兒了,希兒不要放。希兒什麽都不要了,陪著娘子一起,一起,我們不去那個牢籠,一直一起,一起,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百裏彥希紅了眼眶,星眸裏一片哀戚,不舍,疼痛,抱著她腰的手也愈發的緊了。


  冷纖凝沉默了,低眉垂眸,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說。


  “擒住他們。”百裏彥希瘋了一般的朝那些黑衣人大吼道。


  “你瘋了嗎?”冷纖凝攔住他,“住手,太子殿下,你是在問我的意見嗎?你還會聽我的意見嗎?”


  “不,娘子,不要叫我太子殿下,不要,不要。隻要他們在,娘子就在,他們在,娘子就在。”百裏彥希有些瘋狂的說道,雙眸裏滿是迷茫之色。手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腕,直到周圍變成了白色。


  看著夜身形不穩的晃了兩下,冷纖凝再次紅了眼眶,身體無力的坐在地上,淚如泉湧一般的滾下,為什麽不放過她,為什麽都不願意放過她,這樣子逼著,有意思嗎?有意思嗎?


  “我不走了,不走了,我留下,留下,放了他們,放了他們,放了他們,我不走了。”


  “女人,你······”紫雀氣急,她居然記這麽屈服了,狹長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的危險。


  “賤人。”夜怒吼了一聲,把手中冰冷的劍刺向了一旁的明月。鮮紅的血順著青色的衣衫留下,明月看著自己胸口的劍,嘴角揚起一抹恍惚的笑容,扯開了嘴角,“夫君。”


  愛了這麽久,這麽久,選擇背叛也隻是因為心中不甘而已。不甘自己的夫君既然是強迫而來,不甘自己的男人喜歡著一個他永遠不能喜歡的人。她,隻是不甘而已,若是能死在他的劍下,也能瞑目了,瞑目了。


  “明月。”冷纖凝尖聲驚叫道,回頭看著雙眼猩紅的夜,心底湧上一股腥甜,堵在了胸口,讓她的呼吸也變得不順暢了。


  “公子,”明月溫柔的笑著,看著這個給了自己命的主子,雙眼蒙上了一層薄霧,“對,對不起。”


  冷纖凝撲到她的麵前,動作輕柔的幫她整理了淩亂的發絲,她不想哭,可是眼淚卻越流越凶,“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是我對不起你,你隻是愛上了而已,你沒有錯,隻是愛上了而已,愛是沒有錯的。”


  明月艱難的扯開嘴角,她何其有幸啊,跟了這麽一個主子,何其有幸啊,“公子,明,明月欠,欠你的,下,下輩子,再,再還,還。”


  “傻瓜,你不欠我的,下輩子,下輩子若是看見了我就躲得遠遠的,有多遠就躲多遠,不要再認識我了,不要。我不要再認識你了,我不要再認識你這個傻瓜了,傻瓜。”冷纖凝抱住她,就像以前很多次受了委屈一樣的抱住她,脆弱而無助,在她的懷裏尋求安慰。


  “娘子。”百裏彥希俯下身,把她拉了起來,“我們回家可好?”


  冷纖凝冷笑一聲,打開戒指上的暗扣,拉出天蠶絲繞在百裏彥希的脖子上,“放我們走。”


  “娘子,你······”


  “放我們走。”冷纖凝冷冷的說道。


  紫雀妖嬈的笑了一聲,眨了眨桃花眼,拉著夜閃身來到了她的身邊,“我就知道你這個女人怎麽會屈服呢?”


  “殿下。”婁碩忽的衝到前麵,雙眼裏滿是焦急,“公主,殿下為了你爭奪了這麽久,你居然,居然如此待他的一片真心。”


  冷纖凝咬了咬牙,狠心到,“放我們走。”


  “婁碩,你敢。”百裏彥希冷聲道,頭無力的靠在冷纖凝的肩膀上,“娘子,若是要走,帶希兒一起走吧,不要把希兒丟下。”


  “百裏彥希,你不必再如此與我說話,這樣不會勾起我任何的同情心,你放心好了,若是我們可以平安離開,我自是不會傷你半分。”冷纖凝揚聲道,手裏的天蠶絲拉緊了一分。


  紅色的血絲流出。


  “休要傷了殿下,你們都讓開。”說完,硬聲的朝身後的包圍圈吼道。


  冷纖凝冷笑一聲,帶著百裏彥希往外走去,“夜,帶上明月,我們一起走。”


  夜抿了抿唇,看著明月屍體的眼神,帶著一絲的冷意,卻也無法違背她的命令,隻得抱起她,跟在後麵。


  正當兩人走到門口時,卻見幾個人衝進了小院。冷纖凝有些發愣的看著停在院門口的人,“父,父皇。”


  想過千百種兩人相見的場麵,卻不曾想會是這樣一副場景。


  “凝兒,你······”百裏俞昕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又硬生生的閉上了嘴巴,隻是皺眉看著滿院子的狼藉,和倒在地上的屍體。


  冷纖凝感覺到他的情緒,也忘了現在身處的環境,下意識的放開了百裏彥希,一下子奔到了他的身邊,緊緊的環著他的腰,“父皇,凝兒好想你。”


  “你先回驛站呆著。”百裏俞昕把她從懷裏拉出來,臉上沒有不悅,仿佛對於她的出現沒有任何的意外。


  “我。”冷纖凝剛說了一個字,就見一把劍橫亙在兩人中間。驚詫的回過頭,卻看到百裏彥希揮著劍和父皇纏鬥起來。


  “百裏彥希你在幹什麽,他是你父皇啊。”冷纖凝想要阻攔兩個人,卻被紫雀牢牢的拉住,“你幹什麽,放開我。”


  “女人,你方才用了內力,莫要再逞強了。”紫雀硬聲說道,手上漸漸的用力,不讓她掙脫開去。


  “彥希,你這是幹什麽?”百裏俞昕一邊接招,一邊冷冷的質問著對自己招招狠毒的兒子。


  “父皇,她是您的女兒,您怎麽能?怎麽能?”


  “有何不可?”


  “父皇,若是兒臣到了這最高點,是否就能把她禁錮在身邊了,用權利把她禁錮在自己的身邊,就算她不喜,也總比永遠失去來的要好。”


  “混賬,這是你該對父皇說的話嗎?你這是弑父,其罪當誅。”


  “父皇,對不起,兒臣本無意這皇位,但是現在卻不能不要。這是留住她,唯一的方法了。”


  說完,百裏彥希便全力攻向他,劍劍刺向的都是要害。


  而兩方人馬也在這小院裏纏打起來。


  “你放開我。”冷纖凝狠狠的盯著紫雀,咬碎了一口銀牙,這個卑鄙小人,居然點了她的穴道。


  “你不是很聰明的嗎,為什麽這個時候這麽笨,皇上為何出現在這裏,你難道都不好奇嗎?他看到你居然一點都不意外,你就沒發現什麽蹊蹺嗎?”紫雀冷冷的說道,語氣有些強硬,對於這個一看到心愛之人就頭昏腦熱的女人嫉妒的無語。


  “我不好奇,我不想知道,我什麽都不想知道,我隻知道父皇受傷了,流血了,我要上去幫他,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受傷。”冷纖凝哭著吼道,看著父皇那件棕色的長袍已經被血浸濕,心痛的難以呼吸。


  “笨女人,明明是謀劃好了的一切,你為什麽一定要參一腳。”紫雀氣的隻想掐死這個女人,她現在上去就隻有送死的份。


  冷纖凝不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把眼光緊緊的鎖在那個躍起的人影身上。隻是暗中運氣,想要衝開被封住的穴道。


  “啊。”冷纖凝看著那把劍刺進了父皇的胸口,瘋狂的大吼一聲,胸口湧上一股腥甜之氣,嘔出一口鮮血,迅速的衝到了百裏俞昕的身邊。


  紫雀大驚,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還用內力衝開穴道,她真是不要命了嗎?


  “父皇,你,你怎麽樣?”冷纖凝慌張的抱著他,手顫抖著堵住那不停流血的窟窿,她什麽都看不到了,隻是看到那個血窟窿不停的流血,在流血。


  “凝兒,凝兒,父皇,對 對不起你。”百裏俞昕輕輕的勾起了嘴角,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父皇,你說過要與凝兒一起離開的,我們一起離開,好不好,再也不理這些俗事了,可好?”冷纖凝無措的抱著他,不知該如何安慰,忽的想起了什麽,“紫雀,你快過來看看,父皇,他,他怎麽樣了?”


  紫雀聽到她的聲音,擰了擰眉,俯下身,正準備把脈,卻被百裏俞昕擋開,“對不起。”


  “父皇,凝兒不要你的對不起,隻要你好好的,好好的。父皇,您說不再騙凝兒的,不再利用凝兒的。可是,你還是騙了,你還是利用了。父皇,凝兒都不計較了······不計較了,可好?您讓紫雀給您看看啊······看一下。凝兒要父皇好好的,君無戲言······無戲言啊,您答應了凝兒的,那麽多······那麽多的誓言,那麽多美好的未來,您還沒給凝兒呢······還沒給。讓他給您看看,看看,可好?凝兒求你了,求你了,求······求你了。”


  冷纖凝泣不成聲的哭喊道,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全然失去了方向,父皇再一次騙了她,丟下了她,利用了她。可是,父皇現在卻在生死一線徘徊著,她該如何做,她該怎麽辦?

  她不氣,不恨,不鬧,隻是相信著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可是,為何,為何,這麽狠心,狠心的連一個解釋都不肯給,為何啊?為何啊?明月何時成了她的人?為何他都不肯給她一個解釋,就這樣,這樣準備拋下她了嗎?

  百裏俞昕的笑容越來越虛弱,直到消失,才呢喃了一句,“對不起。”


  “凝兒說了,不要對不起,不要啊,不要啊。為何,為何,給我個解釋,凝兒要聽您的解釋。離開,是騙我的嗎?隱居也是騙我的嗎?連說愛我也是騙我的嗎?百裏俞昕,你給我睜開雙眼啊,給我個解釋。我要聽你的解釋,我隻給你這麽一次機會,你睜開雙眼,睜開眼睛啊,看看我,看看我。為什麽寧願死也不要我,為什麽,為什麽?”


  “娘子。”百裏彥希諾諾的喊了一聲,忽的扔掉了手裏的劍,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殺死了自己的父皇

  “皇上。”那些隨行的暗衛看到已經死去的主子時,不可思議的大吼一聲,卻在此被人擒住。


  夜俯下身,緊緊的抱住了那個已經失魂落魄的人,喉嚨卻被卡住說不出一句話。


  “父皇,您說過會給您而一切凝兒想要的東西,其實,其實,凝兒一直忘了告訴你,凝兒什麽都不要,隻是想要陪在父皇的身側就夠了。”


  “父皇,凝兒都想好了以後我們該怎麽過?找一處四季如春的地方生活,兩間茅草屋和一小塊菜地。平平淡淡的過,若是累了,就遊遍天下,西鳳,東麓,無論哪裏,隻去我們想去的地方。”


  “父皇,你說過,會陪著凝兒的,可是,你食言了。”


  “父皇,你睜開眼可好?你說句話可好?你這樣子凝兒害怕,真的害怕,凝兒很膽小的,真的很膽小,你不要嚇我,好不好?”


  “父皇,你在不睜開眼睛,凝兒便不信你了,永遠都不信你了,再也不信了。”


  父皇,凝兒說道做到的。所以,求求你,睜開眼睛吧。冷纖凝緊緊的抱住那個高大的身體,全身顫抖的越來越厲害。


  父皇,父皇,父皇······

  “凝兒,我的有生之年定不會再負你,相信我,你可信我?信嗎?”


  “我的傻凝兒,除了自己,誰都不可信,知道嗎?連父皇也不可信。”


  “凝兒,若是有一日父皇離開了你,你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知道嗎?找一個愛你的人,好好的活下去。”


  “不,不,父皇怎麽會離開凝兒呢?凝兒要知道,父皇不舍得的,舍不得的。”


  父皇,凝兒說過你若是再丟下凝兒一個人,凝兒便不會再來尋你,再也不會了,可是,凝兒還是沒出息的來了,您卻,您卻······

  父皇,您說舍不得的,舍不得的,您說不丟的,不丟的。可是,為何轉眼間便成了這副模樣,為何眨眼間便是生死相隔。


  沒有了你,凝兒要如何好好的過下去,如何才能好好的過下去?父皇,您說的對,您不可信,真的不可信,答應了那麽多的事情,卻是連一件都未做到。


  是誰給她編織了一個夢,到底是誰給她變質了一個如此美好的夢。如果那些隻是夢,能不能讓她不要醒過來,她真的不想醒,不想醒。能不能一直夢下去,夢裏有父皇,有溫柔的父皇,有愛她的父皇。


  那麽,就不要醒了吧,不要醒了。


  “凝兒。”夜大叫一聲,驚慌的看著倒在自己懷中的人。


  紫雀正準備上前查看,卻被人搶先一步。百裏彥希恐懼的看著那張灰白的毫無血色的臉,迅速的起身,離開了小院。


  “全部帶走。”百裏彥希冷冷的看了一眼院中的人,冷漠的說道。紫雀拍了拍夜的肩膀,低聲說道,“先放棄吧,我們抵抗不過的,跟了去,才能有機會救出女人。”


  二月,軒隆帝與太子微服出巡,遭遇刺殺,軒隆帝不幸遇刺身亡。同月,太子殿下百裏彥希登基,號周陽。


  西鳳的冬天向來短暫,似乎才短短幾日便已有了春天的氣息。龍吟殿內,百裏彥希失神的坐在床邊,看著床上仍然在昏睡中的人,輕輕蹙眉。


  “紫太醫,凝兒已睡了半個月了,為何還不醒來?”


  紫雀悠然自得的喝著茶,眯起眼睛,淡淡的說道,“公主殿下的身體並無大礙,皇上不必擔憂。現在隻是因為心有鬱結,不願意醒來罷了。”


  “心有鬱結?”百裏彥希呢喃了兩聲,星眸愣愣的看著她蒼白無光的臉,“娘子,還是不願意醒嗎?是不想見到希兒嗎?可是,娘子知不知道,希兒很想念娘子,很想念。”


  百裏彥希動作輕柔的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這顆隻為她而跳的心髒。


  紫雀挑了挑眉,看著他的動作,下巴微微的揚起,原本潔白如玉的下顎,如今已布滿了青色的胡渣。臉上雖是雲淡風輕,毫不在意的模樣,可眼底那抹擔憂卻硬是無法隱藏。


  這場景幾乎每日可見。百裏彥希一處理完公務便會出現在這裏,問早就問過幾百遍的問題,說早就說過幾百遍的話。


  “紫太醫能否給朕一個說法,凝兒她到底何時會醒?”


  “臣惶恐。”


  百裏彥希閉了下眼睛,放開了她的手,轉身朝外走去。


  “皇上,臣有疑問,為何要流微臣在此,而不是囚禁起來?”紫雀盯著那個背影,猶豫的問出口。


  百裏彥希抿了下薄唇,輕輕的勾起了一邊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卻不知這嘲諷的酒精是誰,“你是他的人,朕自然放心你留在這裏。”


  紫雀不語,看到他的身影消失了,才坐到了床邊,歎了口氣,“女人,你還要睡到什麽時候?先皇已經下葬了,你連最後一麵都不肯見嗎?這天已經變了,夜被抄家了,現在人還在大牢中呆著呢,家產全部充了國庫,生意也被朝廷派人接手了。你這次算是被明月徹徹底底的背叛了。”


  “太皇太後被軟禁在慈景宮了,其實你睡著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睡了,所有的事情都不用管了。可是,你睡得不是時候,夜還等著你去救呢,你不是想離開嗎?難道現在甘願用這樣的方式留在這裏嗎?”


  “醒醒吧,有些事情或許不是你表麵上見到的那個樣子,”紫雀的聲音頓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圍,然後伏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皇上殺了先皇,你隻有醒來才能替先皇報仇,不是嗎?你若是睡著,就是放任凶手逍遙法外,你難道希望看到這樣的場麵嗎?”


  床上的女子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慘白慘白的,仿佛被雨水打濕掉色的花瓣兒,此時沉睡著,仿佛陷入了夢靨中,不願意醒來。


  日落月升,日複一日。冷纖凝依舊不知疲倦的沉浸在睡夢中,無法自拔。連一直堅持著她會醒過來的紫雀,也不由的放棄了自己的初衷,停止了一切的用藥。


  “他,會醒的。”這是每日來百裏彥希說過最多的話,每次說完黑色的眸子變會帶上濃濃的期盼之色,讓原本對他沒什麽好感的紫雀也有些心軟下來。


  “皇上,已經兩個月了,公主不願醒來,隻能說明她已經心灰意冷了,有不願意麵對的事情讓她消極的選擇了沉睡。”紫雀沉聲的說道,眼神不自覺的掠過床上的人,苦澀的勾起了一個微笑,她是寧月去追隨那個已經死去的人,也不願意好好的看一眼他們這些活著的人一眼。


  百裏彥希的身子震顫了一下,薄唇好看的彎起,露出一個和煦的微笑,讓眼底濃鬱的哀傷也漸漸的淡去了些。看著女子恬靜的睡顏,不禁伸出手,細細的描繪著她的額頭,她的柳眉,她的眼,她的唇,溫熱的指腹停留在她的蒼白的唇上,一下又一下的摩擦。久久沒有喝水的她,唇仍是很濕潤,沒有出現脫水幹枯的模樣。眼裏突然有種酸澀的感覺,百裏彥希搖了搖頭,不該哭的,不該難過的,他不會放棄的,絕不會。


  “娘子,你真的不願意醒來嗎?不願意麵對我嗎?那麽,那個夜該怎麽辦?他現在正被我關押在天牢中,還有紫雀,也被我囚禁在宮中了,難道,你真的要看他們在我的手上惶惶度日,也不願意醒來救他們嗎?如果,如果,你選擇逃避,選擇再也不醒來的話,我就殺了他們。讓他們去陪你,可好?”


  百裏彥希小小聲的說著威脅的話,冷酷而哀傷,沒有人會懷疑他話裏的真實性。而一直站在一旁的紫雀,卻是異常驚訝的看著他如雕刻般深刻的側臉,張了張嘴,卻未說什麽。


  “皇上,婁大人求見。”多福站在門外,恭敬的說道。


  百裏彥希不悅的皺了皺眉,好想跟她多相處一會兒,好想跟她多說會兒話,好像多看她一會兒,好像多抱她一會兒。雖然,雖然知道她可能並不想聽到他的聲音,不想看到他的臉,但是,這種想念卻瘋狂的在他的心底滋長,讓他真的不想離開。


  站在門外的多福良久都沒有聽到裏麵人的回應,不禁提高了聲音說道,“皇上,婁大人說有要事稟報。”


  百裏彥希的手從她的臉上收回,流連的看了一眼,才不舍的站起身,緩緩的朝外走去,“紫雀,繼續用藥,她會醒的,朕絕不會放棄,所以也請你堅持下去。”


  紫雀抬眸,失神的看著背脊挺直卻仍止不住顫抖的背影,心弦微微的顫動了一下,他也是害怕的吧,也害怕她會就這樣一直睡著,不願意醒來。可是盡管如此,還是努力的勸服自己抱著那一點微小的希望堅持下去。紫雀不禁想,這一點希望是不是就是他活下去的動力了,他毫不懷疑,如果這一刻冷纖凝死了的話,那麽下一刻絕對會看到百裏彥希追隨而去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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