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不歡而散

  送花村，離鎮上不遠。


  女警察豪氣凌然的騎著一輛摩托車，駘著我來到了村口。


  「下車。」


  女警察隨口一句。


  我走下車，摘下車帽遞給了她，感謝道：「謝謝。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女警察瞥了我一眼，然後將自己頭上的帽子也摘下，掛在車鏡上，然後對我說：「你以為我專程送你過來的啊，我可沒有那麼閑，你覺得我會就這樣離開嗎？」


  「那你想幹什麼？」我其實知道她在想什麼，但還是如此問了一句。


  她不過就是想調查一下之前老萬那批警察為什麼全體離職相關的事情罷了。


  這個女人，好奇心太重。


  「走吧，我們去找萬警官。」


  女警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大步就往村口裡走去。


  我無奈的跟了上去，說道：「你至少得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吧，不然怎麼稱呼你都不知道，總不能叫姐姐？妹妹？。」


  「我比你小，然後，我叫昆姍姍。」


  女警察語氣平淡的回復了一句。


  「行吧，昆妹子，你大可以不必跟過來，知道的太多，對你又沒有好處。」我走上去和她并行，輕輕說。


  「是嗎？」


  昆姍姍看著我，微笑問道：「那這個世界需要我們警察做什麼呢？」


  我頓時無話可說。


  入了送花村，見到了些許村民，都是老少兒童居多，不見年輕人。


  向人打聽，很快就知道了老萬的住所在哪，順著別人指路的方向走去，踏過一條青石板路，來到一座獨立的老舊瓦磚樓。


  樓門外坐著一個男人，正在用一把斧頭劈柴。


  我看了一眼，認出來了對方，正是老萬。


  他拋去了一身制服，穿著接地氣的普通人服裝，頭髮和鬍子也很久沒有修剪了，看起來赫然就是一個農村粗漢。


  昆姍姍放眼瞄了過去，問：「這位不會就是萬警官吧？」


  「嗯，老萬。」


  我走了過去，舉起手擺了擺。


  老萬放下斧頭，看了過來，然後站起身，轉身回到屋裡。


  出來時，他手裡端著一個茶壺，兩個杯子。


  「過來坐吧，大老遠讓你們跑過來，辛苦了，喝杯茶，休息一下。」老萬把茶杯放到了門前的一張木台上，然後用茶壺往裡倒滿一壺茶。


  倒茶待客是敬意，我自然不會不喝。


  走過去，端起來飲了起來。


  一邊飲，一邊望著四周的場景。


  昆姍姍喝著茶，問：「萬警官，就您一個人住在這嗎？」


  老萬說：「故人都走了，家裡只剩下我一個嘍。」


  昆姍姍咽了一口茶，然後歉意的低了低頭。


  「上級讓你們離職，回歸正常人的生活，然後就再也沒有消息傳來了？」我湊到老萬的身邊，挑了挑眉頭，小聲詢問。


  「回家待命，到現在，還在待命。」老萬語氣幽幽的說道，語氣里有些埋怨。


  「你厭倦這周圍的生活了？」我看著這裡的景象，笑問。


  「換誰，誰不厭？」


  老萬看著我，然後眼睛眯了起來：「再者，現在我可沒有心思和你聊家常瑣事，我警隊一起出來的兄弟，因為你，消失了，你知道我現在有多恨你嗎？你就敢在我面前淡定的跟我說笑？」


  昆姍姍放下茶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萬，想說什麼，又沒有說話。


  我自顧自的說道：「你離職的時候，我也不好過，我生活在比你更厭倦的地方，好不容易我出來了，出來了啊，可是，我也在待命，不是像你的這種待命，而是一種等待的使命，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又不該做什麼，直到最近，我身邊的人消失了，所以我覺得自己該行動了，於是我回來了，回到了這裡，很順利的回到了，但是調查並不順利，現在還知道了阿龍也消失了，我很迷茫。」


  「他到底是怎麼消失的，你不知道？！」老萬有些兇狠的來到了我面前，怒問。


  「你或許覺得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怎麼消失的，但……」


  我停頓了一下，說：「但是，我只知道，他的消失，一定跟封門村事件有關，可是，他現在具體在哪裡，在上面地方，就，不知道了。」


  說到這，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就好像我之前消失了，卻沒有任何人知道我在哪一樣，現在阿龍也是這麼個情況。」


  老萬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我，忍不住問：「你消失的那段時間，你在哪？」


  我笑了，笑得很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那裡有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有兩個像鬼魂一樣的怪人，那裡寫著精神病院四個大字，我被封鎖在那裡，過去了多久的時間，我也不記得了。」


  「精神病院？」


  老萬聞言，微微失了一會兒神。


  昆姍姍看著我，古怪的打量，然後不解的問道：「你為什麼會被關在精神病院？難道你……有精神病？」


  我用手擦了擦眼角，說：「當你被關在一間精神病院里，然後出現一個醫生跟你說，你有病，問你知道嗎？你怎麼回答，你說自己沒病，可是人家不信，假如你說有病，人家當真了，那麼，你到底有病，還是沒病？」


  昆姍姍被我這個問題問得懵住了，一時回答不上來。


  「誰把你關在那個地方？又是誰，把你放了出來？你總不能是自己逃出來的吧？」老萬看著我，很有經驗的說道。


  他這句「總不能是自己逃出來的吧」，透露了很多意味。


  非常明顯一點就是，他暗指自己有過太多的經歷，而這些經歷都證明了，一個人被關在某個地方，總不能是自己逃出來的。


  因為那樣，很難。


  只有電影裡面才有這樣的情節。


  我做了一個吸煙的手勢，對著空氣若有若無的噴雲吐霧：「關我的是人，放我出來的也是人，他們到底要做什麼，這是個謎。」


  老萬沒有說話了，放下茶壺，走回了屋子裡，一走就是五六分鐘，沒有出來。


  昆姍姍疑惑的打量著屋子：「他怎麼進去這麼久？」


  「不知道。」


  我端起茶壺，往杯中倒滿了一杯茶。


  「我進去看看。」


  昆姍姍邁步走入了屋子裡。


  過了不久，她出來了。


  她對我搖頭：「萬警官說讓我們回去吧。」


  「那就走吧。」


  我點頭，沒有多說什麼，邁步往來的路走了回去。


  「就這樣走了？」


  昆姍姍不舍不解的追上來，問道。


  「不然呢？」


  「可是你們也沒有聊什麼啊，就這樣不歡而散？」


  「已經聊了很多了。」


  「啊？」


  「啊什麼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