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馬車溫情
師心鸞出宮的時候,天色已暗。
宮門前停著王府的馬車,車簾掀開,露出一張臉,月色下華光艷艷,看見她,鬆了口氣,嘴角露一抹笑,淡若流水。
師心鸞笑著上前,扶著他的手上了馬車。
「什麼時候來的?」
「嬌嬌在母妃那裡午睡,我思來想去不放心,就來了。」他說得雲淡風輕,未曾在她面前稍露焦急之色,「十皇子如何了?」
「暫時無大礙。」師心鸞並未隱瞞他,「至於將來,得取決於他的母親。」
楚央沉默下去,見她眉宇淡淡愁緒,心中便猜出幾分。攬過她的肩,道:「你已盡人事,剩下的,便只能聽天命了,莫要胡思亂想。」
師心鸞靠在他肩上,嘆息一聲。
「她知道了。」
「嗯?」
楚央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的來歷。」
師心鸞語氣帶點悵然。
楚央聽得心中一驚,擁著她的手臂下意識收緊。
「放心吧,她沒對我怎麼樣,否則我今日也出不來了。」師心鸞對他笑一笑,「反正話也說開了,我也輕鬆。」
楚央卻沒那麼樂觀。
宮越已對她起了疑心,朝鳳更是洞察一切,未曾對她出手,也只是因為這具軀殼罷了。那麼其他人呢?不曾與她接觸過多卻了解從前那個『她』,再結合如今的她,心中焉能沒有懷疑?其他人也就罷了,他最擔心的還是曾潛入國師府查閱過各種典籍的宮墨。
這世上,無人能拿出確實的證據證明她的來歷,借屍還魂這種事,可不是僅憑几句話就能定論的。
除非是了塵大師。
但這條路於宮墨而言是死路,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去華雲寺,這種事了塵大師也不會輕易宣之於口。
這樣想著,他又暫時鬆了口氣。
世人信奉鬼神,若是再將她當做什麼邪魔妖道,屆時任何的解釋,也堵不住悠悠眾口。
「阿鸞。」他低頭看著她的眼,道:「以後若非必要,還是別進宮了。」
師心鸞知道他的心思,笑道:「知道了,你以為我想進宮?這一來一回的麻煩,有那時間我還不如在家好好陪嬌嬌。」
楚央長眉一挑,道:「你整日的把女兒掛在嘴邊,怎麼不見對我如此上心?」
師心鸞好笑道:「爺,那可是您的親生女兒,這乾醋您也吃?」
她容色傾國,笑起來更是艷若桃李,眼裡似有芙蕖流光,亮得讓他移不開視線,眼神微黯,低頭就咬了上去。
「唔…」
師心鸞瞪著他。
唇上的觸覺漸漸溫柔,他熟練的撬開她的唇齒,攻城略地。師心鸞臉色浮現淡淡紅霞,耳邊聲音卻越來越清晰。
車輪碾壓在青石地板上的聲音咕嚕嚕作響,街道兩旁茶肆酒樓里談笑喧嘩聲彷彿近在耳側。隔著另一條街青樓柳巷的靡靡之音,似乎也不甘寂寞,於這繁華之中,彈奏出屬於它的音調。
剛成親那會兒,楚央是逮到機會就占她便宜。兩人坦誠相待后,他更是毫無顧忌,恨不能時時刻刻都將她壓在床上大戰個三百回合。但在大庭廣眾之下,他還是知道分寸的,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兒。如這般馬車之上,唇齒相纏的溫存,已是許久不曾有過。
念及此,師心鸞便不再拒絕,而是溫順的閉上眼睛,任他為所欲為。
繁華的夜市,各種聲音不絕於耳,燈火如晝,被車簾阻隔在外。而車內,耳鬢廝磨,溫情無邊。
楚央吻著吻著便有些情動,很自然的將懷中女子壓倒,細碎的吻落在她唇角下巴,乃至耳後脖子。
鬢髮微亂,領口已散。
師心鸞臉色酡紅,呼吸不穩,一隻手攀著他的肩,一隻手抓著他的背,將他一身華服揉捏得皺皺巴巴。
楚央已撕開她的領口,將她的衣服拉下肩頭。大約是沒控制好力道,上好的雲錦『刺啦』一聲裂開。
師心鸞驟然睜開眼,情迷之色漸漸退去,理智重回。立即捉住他要剝自己衣服的手,紅著臉急聲道:「別…」
她聲音里還有情潮未退的嬌媚,眼角也春情不減,流光一轉便是一段風情。
楚央呼吸微重,因她的拒絕而拉回的一絲理智險些又綳斷。他閉上眼,快速的將她肩頭的衣服拉上,蓋住那一片春色如玉。
他手指僵硬,有些顫抖,可見忍得辛苦。
師心鸞紅著臉想笑,又有些羞,小聲道:「你先起來。」
楚央手一頓,睜開眼睛,卻不敢再看她,怕再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從而引發一些列不可自控的後果。
他迅速起身,暗自運功調息。
師心鸞也慢慢坐起來,整理衣著。領口被撕裂一道口子,雖然不大,卻也有些顯眼。她乾脆拆了髮髻,長發如瀑傾瀉。她手指穿梭發間,編出一根長長的鞭子搭在胸前,勉強將那一道口子遮住。
楚央好容易將那股燥熱壓下去,回頭一看便眼前一亮。
她素來不喜歡在髮型上下太多功夫,便是有時自己給她梳頭,她也要求簡單大方即可,無需太過複雜。卻也從未見過她編辮子。嗯,看著倒是挺清爽。也虧得她穿得素雅,否則一身的綾羅綢緞配上這一根大辮子,還真的有些違和。
師心鸞抬頭看見他目光,微微蹙眉。
「怎麼了,不好看?」
楚央唇邊帶笑,伸手撫了撫她耳鬢,語氣溫柔,「很好看。」
師心鸞心想姑娘我天生麗質,你敢說不好看。
王府很快到了,楚央扶著她下了馬車,兩個丫鬟一看見她一頭長辮子,迅速低下頭去。方才她們都坐在馬車外,自然也都聽見了車內傳來的聲音。兩人心照不宣的鬧了個大紅臉,一路上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盡量降低存在感。
楚央很自然的牽著師心鸞走進去,一路上丫鬟們皆低頭行禮,不敢窺視主子容顏。
入二門后,師心鸞卻犯了難。雖然婆婆開明,沒要求她日日晨昏定省的去浣月居請安,但她日日都要帶女兒過去。如今嬌嬌在婆婆那兒,她肯定是要過去接的。但方才在馬車上那一番糾纏,她雖簡單收拾一番,衣衫卻還是有些皺,尤其這頭髮…
這時候過去,不就等於告訴二老先前兩人的荒唐?
師心鸞還要臉,便對楚央道:「你去接嬌嬌,就說我身子有些不爽利,先回去休息了。」
說罷便要走,楚央拉住她的手,笑道:「你都抱恙在身了,我豈能讓你一個人回去?母妃若是知曉,定要怪我沒照顧好你。走吧,我送你回去,然後再去跟母妃解釋。」
其實哪用解釋?
俗話說,知子莫若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