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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雙梧花

  因為體弱足不出戶,甚至無法入仕,是以堂堂國師之子,京中貴公子之翹楚,卻致死不為人所之,最終淹沒在巍巍皇權之下,化作那場滅門慘案中一縷幽魂。在歷史河流中,煙消雲散。


  這樣一個人,終於還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被揭開了神秘面紗,露出那張隱在深宅大院,重重簾幕掩映下的容顏終於袒露在有心人面前,並由此開啟了另一場陰謀。


  也就是說,當初她那個所謂的舅舅逃走的時候,截殺的人當中,有宮墨。


  師心鸞有些發怔。


  楚央一直想要為朝氏平反翻案,她是不干涉的。如今,倒成了局內人。是否這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那麼挽妃,究竟有著怎樣的身份?

  是單純的朝氏舊人,還是朝氏後代?

  她幾乎是立即便想要傳信給楚央,但她又不得不考慮到,這般重要的消息,萬一旁落他人,又會掀起怎樣的風波?宮墨原本就對自己起了疑心,這兩日自己皇宮娘家兩頭跑,行蹤早泄。這個時候傳信,實在太不理智。


  霧氣裊裊,漫過她的眉目,她的神情也變得朦朧不清。直到霧氣慢慢消退,水的溫度也逐漸冰冷,冷風從窗扉里飄進來,肆無忌憚的割裂著周遭空氣,永無止盡的森涼。


  師心鸞深吸一口氣,從浴桶里走出來。


  宮墨既已懷疑,卻遲遲未揭發,必是沒有證據。她想起滄州已逝的舅母和失蹤的表哥,看樣子他們也是知情人。能逃過楚央和宮墨兩人的追查,看來是為人所救。


  而這個人,必也是知情之人。


  她第一個懷疑的人是挽妃。但隨即又否認,以她對宮中那位的處事手段來看,八成會直接殺人滅口。


  到底是誰?


  無意識的撫著手腕上的白玉手鐲,腦中不由自主的想起當初被楚央搶走做『定情信物』的玉佩。


  腦海里忽然閃電般劃過一道光,還未來得及抓住,她的目光已悠悠飄向某個方向。


  然而一眼看過去,夜色沉重,月色皎潔,滿天星輝。竟不知該遙望的,是何方。


  ==

  千里之外,北疆,風城。


  夜風寒涼,寸寸刺骨。


  月色穿過枝頭罅隙,落在城頭之上,照出頎長寂寞的身影。周圍是換防的士兵,在夜色里整齊的穿梭。城外地上堆積的屍體已被處理乾淨,徒留空氣中吹不散的血腥味,昭示著數日前那場大戰的殘酷與激烈。


  身後傳來穩健的腳步聲。


  「有傷在身,怎麼還在這裡吹風?」


  楚央微微側眸,淺笑。


  「父王。」


  北靖王目光落在他纏著紗布的左臂上,淡淡血跡讓他蹙眉。


  「雖傷得不重,卻也不能馬虎大意。」


  「皮外傷而已,無礙。」楚央不在意的笑一笑,「這麼晚了,父王上城樓來做什麼?」


  北靖王不答,看了他一眼。


  「想你妻女了?」


  楚央不置可否,「難道您不挂念母妃?」


  「沒大沒小…」北靖王習慣性的刺他一句,忽然目光一定,看向楚央指尖一抹玉色之上,「這玉佩哪來的?」


  他訝異中微帶嚴肅的語氣讓楚央不由側目,而後意識到什麼,他將那玉佩攤開。


  「阿鸞的母親臨終前給她的…父王,您見過?」


  他想起宮中那位挽妃對這玉佩十分在意,或許…


  北靖王走進一步,從他手中取過那玉佩,仔細看上面那繁複的花形,目光專註而震驚。


  楚央眉頭一挑。


  「父王?」


  北靖王抬眸,他眉目本就深黑,武將的氣度和威嚴又增之幾分凌厲之色,一個眼神便讓人倍感壓力。


  「你剛才說,這是心鸞的母親留給她的?」


  楚央素來是不怕他的,但也為他此刻的表情所驚。


  「是。」


  北靖王沉默下來,空氣里瀰漫著讓人窒息的沉凝。


  半晌,他道:「心鸞可曾告訴你,這玉佩上的花紋,叫什麼花?」


  「我問過她,她自己也不清楚。」楚央忽而皺眉,「不過她倒是說過,她母親曾叮囑不能將這玉佩給他人看見。這花紋奇怪,我從未見過這樣的花,翻遍了古籍也未曾查到…父王,您見過?」


  北靖王眼中情緒翻滾,而後嘆息一聲。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沉吟一瞬,才緩緩道:「這花,叫做『雙梧』,是當年國師為他夫人所種。」


  楚央一震。


  「雙梧花開並蒂,根莖交纏,生死不離。國師用它作為聘禮,娶了他的同門小師妹,一時傳為佳話。當年我曾有幸在國師府中見到過一次,印象深刻。」北靖王眼中浮現對往事的追憶和悵惘,「持雙梧者,必為朝氏後人。」


  他凝眸看著面前的兒子,緩緩道:「而且這玉佩上的雙梧,只有一半。也就是說,還有另一半,在另一個人手中。」


  楚央低頭看著他掌心通透玉佩,花紋繁複卻極致美麗,月色下玉質似透明一般,內里浮現淡淡水紋,隱有亮光。那花,也似因著月色而開得有了幾許鮮活生氣。


  「心鸞既佩有此玉,喬氏又那般叮囑,那麼…」


  「她是朝氏後人。」


  楚央抬起頭來,面上震動之色早已平復下去,他平靜的接過話,語氣沒有半分波瀾。


  北靖王點頭。


  「對。」


  楚央盯著他,忽然一笑。


  「原來是這樣。」


  北靖王皺著眉頭,對兒子的反應十分不解。


  「你笑什麼?」


  「沒事。」


  楚央從他手中將玉佩取回來,拇指按在花心之上,妖妖深眸光芒深陷,笑意愉悅而肆意,狡黠得像是偷了腥的貓一般。


  「這北疆的風果然比京城的風惡劣,吹久了傷口還真有些疼,我得回去換藥了。父王,您也早些休息吧。」


  他轉身便走,步履平穩輕快,看起來心情極好。


  北靖王愕然,眉頭皺得更深。


  這小子的反應,不太對勁兒啊。


  就算他不信當年國師會叛國謀亂,但聖旨早已昭告天下,朝氏但有倖存者,也是罪人之身。若被發現,是鐵定會被處斬的。這小子不是對他那媳婦寶貝得緊么?這時候不是該擔心媳婦兒的安全么?怎麼反而還…挺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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