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生男還是生女？
自打懷孕以後，師心鸞就很少出門，外界的消息她還是知道的，尤其宮裡發生的事，基本上楚央都會告訴她。
師挽君一入宮就得到帝王專寵，儼然成了後宮第一人。師心鸞和楚央都明白這個女人心思不純，安靜了一個多月以後，宮裡出事兒了，這必然與師挽君有關。但他們沒打算插手。秦王栽跟頭，楚央樂見其成。
但這事兒也反應了一個問題，師挽君在宮裡的眼線不少。
「她倒是真有手段，居然想出了這麼個法子來對付秦王。」
由此可見，賢妃實在是不夠聰明也不夠有心機。幸虧有個太后姑母罩著，不然在皇宮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估計早被碾碎了。
楚央不置可否，「太后一定會徹查。只是能查出什麼來，就得看那位挽妃的手段了。」
師心鸞想了想，「我倒是覺得，她這次針對的，未必是秦王。」
楚央認可的點頭，「她的目標是宮墨，扳倒了秦王就等於給宮墨提供了便利。其他幾個皇子，暫時都不會成為皇位備選人，她不會這麼蠢。」
「所以…」
師心鸞與他目光相對，已是心照不宣。
「栽贓嫁禍，禍水東引。」
至於引到誰身上，只有靜觀其變了。
楚央暫時不想去關注這些事兒，他現在最關心的，是師心鸞和她腹中的孩子。
「快三個月了吧。」
師心鸞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剛懷孕那會兒她睏乏嗜睡，食欲不振，整天懨懨的提不起精神來，前段時間才勉強恢復了正常作息，也不再孕吐。但三個月是危險期，不能同房。所以他只能乖乖的忍著，做個素食和尚。就等著三個月一過，好開葷呢。
哼~
男人果然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師心鸞撫著自己的小腹，裝作沒聽懂他言外之意，漫不經心道：「四個月才顯懷呢，你著什麼急？」
楚央看她一眼，嘴角的笑有些無奈和窘迫。
知道她是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他卻沒法兒解釋，否則落在她口中，又成了好色之徒。
世子爺很鬱悶。
什麼時候睡自個兒媳婦也成罪過了？
他現在有點後悔了，如果沒孩子多好，或者再過個兩年再要孩子也不遲，至少還能保證自己的方寸之地…
「你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師心鸞一看他充滿綺思的表情就氣不打一處來，口氣自然不那麼好。
世子爺立即從幻想的世界中回到現實，對上媳婦嫌棄警告的眼神，立即湊上去，笑眯眯道：「我在想，趕明兒個我給咱們的孩子做個搖籃，還得提前準備一些玩具，比如撥浪鼓小木馬什麼的，還得提前讓府里的裁縫做衣裳。算算時間，差不多在明年六月初臨盆，正值夏天，最熱的時候…」
「我說…」師心鸞忍不住打斷他，「爺，咱們可還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呢，做什麼衣裳？」
她沒做過母親，對這方面幾乎毫無經驗，也沒有古代女子那種賢妻良母的自覺性。只覺得，孩子才兩個多月大，離出生還有半年多呢，現在準備這些東西也忒早了點。
楚央笑笑，「男孩兒女孩兒的衣服都一併做，這次用不完，等下次用也是一樣的…」
「下次？」
話未說完，師心鸞再次打斷她，柳眉一挑，慢條斯理道：「聽你的意思，還想讓我生二胎？」
楚央敏感的察覺到媳婦兒生氣了。生氣的後果就是，自己會再次被踢到書房。所以為了保證自己在床榻之上的絕對地位，能屈能伸的世子爺立即表明立場，堅定搖頭。
「當然不是。你懷孕這麼辛苦，我看著也心疼啊，怎麼捨得讓你再受煎熬？生一個就夠，最好是個女兒，女兒乖巧好養，也不至於浪費你太多精力…」
省得她把所有心思都用在孩子身上，再次冷落自己…
世子爺在心裡琢磨著自己的小算盤，懷裡的世子妃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哦，也就是說，那孩子調皮搗蛋不好養？」
她上上下下打量他，「好像也有那麼幾分道理，畢竟我可沒母妃那麼溫柔那麼有耐性，能忍住沒把一個天生反骨只會闖禍的兒子給踢出家門去。」
天生反骨只會闖禍的世子爺嘴角抽了抽，輕咳兩聲，低聲道：「我要是循規蹈矩，哪能娶到你這麼個好媳婦，對吧？」
倒是會說話。
師心鸞心中哼哼兩聲，而後又是一聲嘆息，眉眼染上輕愁。
世子爺察言觀色，趕緊問：「怎麼了？」
師心鸞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還是祈禱這一胎是個男孩兒吧，畢竟，你可是肩負著你們楚家傳宗接代的重任，我可不想成為楚家的罪人。」
楚央聽了就笑，摟著她說道：「沒那麼嚴重，楚氏本家這一代的確只我一子，但遠在邑郡的楚氏分支男丁可不少。我那幾個堂兄堂弟，幾乎都已成婚，侄子侄女都能坐一桌了。就算咱們沒兒子，以後大不了從他們之中選一個文治武功最優秀的繼承爵位就行了，父王也不是那等迂腐之人，不會介意這個的。」
他說得隨行坦蕩，卻沒有半分敷衍之意。
師心鸞心中一動。
「你是認真的？」
「當然。」
楚央神色自然，認真道：「你才懷孕兩個多月，再加上這段時間接連發生了不少事兒，我也沒心思想那麼長遠。反正只要是咱們的孩子，男女我都喜歡。你要是願意再生，我自然樂意。但你如果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你。沒有嫡親孫子，父王頂多覺得有些遺憾，但比起為了子嗣讓我招惹一堆女人弄得闔家不寧，他更不樂意。母妃更不用說了，她這麼喜歡你，也不會對你有任何意見。所以阿鸞，你不用有任何壓力。」
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封建思想的束縛和壓迫之下，所有人都覺得，女人要生兒子才有地位，否則就會被夫家嫌棄，安綉瑩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師心鸞知道楚央是個另類，這一點，從當初他對梅興懷的態度就能看出來。但親耳聽見他這番話，師心鸞還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不小觸動。
她抿了抿唇。
「其實女兒也不一定乖巧懂事。」她一下又一下的撫著小腹，藉此按下起伏不定的情緒，「我小時候就驕縱任性淘氣愛闖禍。」
除了那日兩人因一碗避子湯冷戰，師心鸞主動與楚央坦白自己的奪舍，她再不曾對他說起自己的過往。
楚央難以控制的心跳加速，臉上還勉強維持著鎮定。
「嗯？」
師心鸞換了個姿勢，仰面靠在他身上，「別人家裡都是重男輕女，但我家男多女少，所以上到爺爺下到我那些叔伯嬸嬸，都重女輕男。孫輩之中，我是第一個女孩兒，理所應當就最受寵。尤其是我爺爺，幾乎對我百依百順。就因為這個，小時候我二哥還老吃醋，總跟我過不去，但每次都得挨爺爺一頓罵。」
楚央看著她因想起家人而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她眼中那種溫暖和懷念是他們之間難以逾越的鴻溝。
他沉默著，聽她繼續說。
「但其實我知道，二哥表面上喜歡跟我爭鋒相對，實際上還是很疼我。要是有人欺負我，哪怕只是言語上對我不太尊重，他都會第一個衝出來保護我。我闖禍他會給我兜著，我跟人爭執打架，他會替我出頭…長大了，就換他闖禍我給他兜著了。因為他實在太花心太風流，我爺爺呢，有些古板，對他的紈絝很有意見，每次回家爺爺都得對著他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每次都是我幫著勸，完了以後他繼續出去招惹桃花…」
說著說著，師心鸞眼角有些濕潤。
當初她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二哥第一個衝出來，撫著她的臉問她疼不疼。
顧家最反骨的就是他們這對兄妹了，她委屈，二哥跟她同仇敵愾。她性子倔不回家，二哥給她找住處。她心情不好，二哥丟下那堆紅顏知己，陪她旅遊，安慰她，還慷慨的給她五千萬，讓她用砸錢來發泄…
淚光即將化成淚水落下的時候，師心鸞及時閉眼止住。
「我累了，想睡覺。」
楚央什麼都沒說，抱著她走向拔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