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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一更)

  秦王妃剛才出去的時候身邊跟著師心怡,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摔跤?最關鍵的是,她現在懷著五個多月的身孕,這一摔不要緊,若是腹中孩子有個好歹,那麼……


  想到後果,齊王妃腳步越發急切。


  師心鸞和賢王妃跟在後頭,前者面有憂色,後者眉心微蹙。


  秦王妃把自己這個孩子看得相當重要,斷然做不出用府中孩子來陷害齊王妃的事兒。況且身邊還有個師心怡,秦王妃不至於拉師心怡墊背。如若是意外,那麼孩子沒事還好,一旦有個三長兩短,齊王和秦王這個仇就結定了。


  一行人匆匆來到後院的客房,丫鬟們行色匆匆,端著的盆子里儘是血水,帕子也是紅的,看得人觸目驚心。


  齊王妃見到這個場景,臉色就變了。


  裡面傳來秦王妃痛苦的嘶喊。


  「我的肚子好痛…孩子,我的孩子…」


  齊王妃臉色越來越白,她和秦王妃關係不好是一回事,但秦王妃的孩子不能在這齊王府流掉。


  她低聲道:「請了大夫沒有?」


  丫鬟顫聲道:「已經請了。」


  但看如今這情況,怕是大夫來也回天乏術了。


  這句話她沒敢說出來,但齊王妃已從她的神情看出了端倪,臉色更沉。


  心中一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像亂麻一樣交織在一起,理不出個頭緒來。


  賢王妃走上來,輕聲道:「四嫂,這事兒瞞不住的,還是得派人去告知四皇兄一聲。」


  齊王妃綳著臉,手指微微彎曲,似在沉思斟酌。


  之前是師心怡跟著秦王妃的,如今秦王妃出了事兒,師心怡也別想洗乾淨。


  她站在內室門口,秦王妃躺在床上,簾帳放了下來,依舊能隱約看見秦王妃痛得近乎扭曲的臉,以及那一聲聲凄厲的嘶喊。


  師心怡站在一旁,彷彿受了驚嚇,臉色煞白。


  「請三姑娘出來,我有話要問她。」


  放了珠簾,她轉身向外走,屋外階梯下跪滿了人,全是方才跟隨秦王妃伺候的下人。


  師心怡恍恍惚惚的走出來,眼神還有些渙散,以及未退卻的恍然驚懼。


  「三姑娘。」


  齊王妃坐在主位上,盯著她的眼睛,不怒自威道:「方才是你跟著秦王妃的,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秦王妃會摔倒?」


  師心怡受驚一般,臉色白了白。


  「我…我不知道…」她神色倉皇,「我真的不知道…」


  齊王妃眸色一冷。


  「你一直跟在她身邊,如何會不知道?」


  她這一怒,師心怡可嚇得不輕。


  「我…我…」


  這時候,忽然一個丫鬟從內室里走出來,指著師心怡,怒聲道:「是她,是她把王妃推倒在地的!」


  一言既出,四座皆驚。


  師心鸞驚疑不定的看著師心怡,這是得有多蠢,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害人?


  師心怡臉色慘白,立即否認道:「不,你胡說,我沒做過,不是我!」


  還是一貫的死不承認。


  齊王妃認出那丫頭是秦王妃的貼身侍女,當即問:「說清楚!」


  那侍女滿面憤怒,咬著牙道:「三姑娘一直與我們王妃關係甚好,時常入王府相聚。方才在花園,一直都是她扶著王妃,奴婢們都在三尺以外跟著。兩人原本相談甚歡,后不知為何似乎起了衝突,然後三姑娘就突然推了王妃一把。王妃當時就見紅了…」


  她紅著眼睛,厲聲道:「我們王妃素日待你不薄,你竟恩將仇報害她至此,奴婢定然如實稟報王爺,必不容你逍遙法外。」


  「不,我沒有,我沒有…」


  師心怡完全亂了章法,只知道一個勁兒的否認。


  齊王妃心中有了點譜,又招來隨侍的其他人,一一盤問,得出的結果都差不多。


  王府里的丫鬟,在客人面前頂多是引路或者準備點心什麼的。隨身伺候的,都有自己的貼身侍女。這些人都只能遠遠守著,發生這等狀況,也只能大概看清師心怡和秦王妃起了爭執,然後師心怡的確是推了秦王妃一把。


  當然這種話她們原本不敢亂說,畢竟師心怡和秦王妃是表姐妹,一個不慎扣她們一個攀誣的罪名,誰也擔當不起。但秦王妃的貼身丫鬟都主動出來作證了,她們再交代實情,只會有功而無過。


  師心鸞在旁邊看著都覺得無語。


  多日不見,師心怡這智商怎麼越來越低?這得是受什麼刺激才能幹這麼蠢的事?

  師心怡的確受刺激了。


  之前在花廳,她看著師心鸞在幾位王妃面前談笑自若不卑不亢,那樣的氣度宛然,沒有半分的自卑和拘謹,全然融入其中。與生俱來的高貴優雅,顯得她越發小家子氣。


  心中嫉妒又憤恨,在去花園的路上,她就忍不住對錶姐抱怨。


  「表姐,你瞧我那個姐姐,架子端得可真大。從前在侯府就總是高高在上的模樣,如今做了世子妃,越發目無尊卑,你何須給她臉面?」


  表姐拍著她的手,嘴角挽一抹笑。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心中不平。不過你那個姐姐倒的確不簡單,方才我那般試探她,她言行舉止大方得體,滴水不漏。就這份氣度,你也得向她好好學一學。」


  她聽得心堵,「她那時裝的。表姐,你都不知道她多有心機。當著我的面就敢明目張胆的構陷我的丫鬟,連我哥都不是她的對手,你可別被她的表面溫和給迷惑了。這個女人,心狠手辣,表裡不一,還一臉的狐媚。從前勾引太子,嫁了人還不安分,寡婦之軀,又勾引楚世子,真是…」


  「好了。」


  表姐打斷她,「說了這麼多,無非還是為著一個楚央罷了。」


  她被戳破心事,面色微紅,抿唇道:「我說的是事實,她配不上楚世子。」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說了算的。」


  表姐神色淡淡,「表妹,你向來是不笨的,卻還是不夠聰明。」


  她聽得不太高興。


  「表姐…」


  「聽我說完。」表姐淡笑著截斷她的話,道:「相信姑姑和表弟都與你說過個中利害。你卻不聽。無非就是還有一絲念想罷了。我也是女人,也有過懷春年華,所以我理解你的心思。但理解,不代表贊同。」


  她不解。


  「表姐,你這話,是何意?」


  表姐站在一株海棠前,嘴角抿一抹笑,眼神瀲灧蓋過了海棠的風華。伸手取下頭上一支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


  「你看這隻步搖,是用上好的羊脂玉做的,上面的紅寶石,乃是宮裡最精巧的匠人打磨雕刻而成。但這一支步搖,就夠普通人間三年衣食無憂。這樣的富貴,皆因皇家所賜。」


  她盯著那步搖,抿唇不語。


  「楚央身份貴重,又風姿無雙,你迷戀他也無可厚非。但是表妹,你要記住。你雖姓師,但你母親姓楊。楊家既聯姻皇族,前程便已既定。而楚央,是太子黨。你,可明白?」


  她渾身一震,目光慢慢睜大。


  「表…表姐…」


  表姐微微一笑,握著她的手,眼神微深。


  「從前沒與你說這些,是我知曉你的性子,但凡還有絲毫的希望,你都會飛蛾撲火般撲上去。如今楚央既已娶了師心鸞,你的痴心,也該斷了。你養在深閨對楚央的了解僅限於一張皮囊和出身,卻不知他這個人看起來玩世不恭,實際心思百變。而且他閱人無數,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你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他已帶著一幫公子哥出入青樓勾欄之地。你固然有美貌有才學,然這京城貴女數不勝數,美貌雙全的不在少數,還有一個雲樂公主在那壓著,她都沒希望,你憑什麼覺得他會看上你?」


  她面色發白,神情不甘。


  「我知道你不愛聽這些話。」表姐將那隻步搖插回髮髻,慢條斯理道:「表妹,其實你本出身大家,既有才有有貌,京城多少貴女都難以望其項背。只可惜,你便是太過心高氣傲,以至於目下無塵,才會執念至此。」


  她紅著眼,死死咬唇。


  「我只是想要追求自己想要的,錯了么?」


  「追求自己想要的?」


  表姐笑得滑稽又諷刺,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幼稚的小丑。


  「咱們女人的命運分為三個階段,出身,嫁人,兒子!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別看如今幾位皇子相處融洽,其實不過貌合神離罷了。皇位之爭,遲早得爆發。楊家已經選了秦王,宗室里其他女子,斷不可能與其他黨派聯姻。他日太子若敗,楚央作為他的黨羽,必沒有好下場。」


  不——


  她瞳孔睜大,踉蹌的退後兩步。


  「不,不可以…」


  「沒什麼不可以的。」


  表姐溫和的眉眼剎那變得凌厲,「自古成王敗寇,輸的人,就只能任人宰割!」


  「不,你們不能這樣做,不能…」


  一直堅持的執念被打碎,她捂著頭,連連後退。


  表姐一步步靠近,美麗的容顏越發冷漠。


  「你在為你的情郎難過傷心不平的時候,他卻抱著別的女人溫存纏綿,翻雲覆雨。他所有的溫柔和深情,都給了你那個美貌無雙的長姐。你不甘,你怨恨,但你無可奈何。你比不上師心鸞的美貌才情,你沒有她的聰慧,你也不夠她的城府。最重要的是,她如今是名正言順的北靖王世子妃,而且還是皇上欽定,任何人都無法動搖她的地位。你呢?你只是個局外人,沒有人會在意你的傷心你的難過你的心痛你的撕心裂肺…他們只會嘲笑你的卑微和不自量力。」


  一字一句,如重鎚般擊碎她所剩不多的堅持。


  「不,你騙我,你騙我…」


  表姐忽然抓住她的手,緊緊的,彷彿要將她的手捏碎。


  「師心怡,你給我聽清楚,這輩子,那個男人都不可能屬於你。他遲早都會會這皇圖霸業,葬送性命。他的風姿翹楚,他的尊貴無暇,全都會化成白骨。而你大好年華,當真要枉送在這樣一個男人手上?表妹,我一直覺得,咱們倆有共同點,那就是,有野心。」


  她猛然頓住,怔怔的看著表姐近在眼前的臉。


  表姐對著她微笑,眼神卻是冷的。


  「你不甘心被師心鸞踩在腳下,所以你想要取而代之。你喜歡楚央,除了他這個人,你更愛的是他能給你帶來的地位和榮耀。在愛情和權利之間,你想要的,從來都是後者。你一直的執迷不悟,只是因為,你不甘心輸給師心鸞。」


  表姐輕描淡寫又一針見血的戳穿她的心結。


  她白著臉,整個人好似被人從頭到尾剝乾淨,赤裸裸的袒露人前。羞愧之後,反倒是鬆了口氣。


  「愛情已無望,何不幹脆點,選擇後者?」


  表姐的瞳孔,倒映著她漸漸退卻迷茫的臉。


  「咱們楊家也是氏族,又有太后撐腰。你哥哥,和你的未婚夫,都是胸有乾坤之人。而太子不得聖寵,蕭家又遭皇上忌憚,東宮遲早易主。秦王的機會,是最大的。到那個時候,楊家滿門都是從龍重臣。而你,也會敕封誥命,做這京城貴婦之首。楚央和師心鸞,也任踩在腳底,肆意踐踏。」


  她語氣輕柔,似有魔力一般,引人沉淪。


  貴婦之首,踐踏師心鸞…


  這幾個字眼兒一直在師心怡腦海里回蕩,以及那個淺笑回眸,風姿無雙的男子,一剎那都在腦海里定格。


  她看著眼前微笑自若的表姐,腦子裡忽然浮現一個大膽的念頭。


  貴婦之首,也不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他日若秦王登基,表姐就是皇后,她仍舊要低人一頭。


  若沒有表姐,那麼她…


  如同入魔一般,她忽然就伸出了手,輕輕一推。如同十二年前在皇宮太液池,意圖推師心鸞下河一般…


  「啊—」


  慘叫聲震破耳膜,她猛然驚醒,看見表姐捂著肚子躺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無數丫鬟圍過來,帶走了表姐。


  她站在原地,盯著地上那一灘血,忽然渾身發冷。


  ……


  「你還有什麼話說?」


  齊王妃的冷冽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師心怡白著臉,想喊冤,嘴已經張開,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外面響起腳步聲。


  大夫來了,沒多久,大夫又出來了。


  「啟稟王妃…」


  齊王妃直接問:「孩子如何?」


  大夫搖搖頭,「太遲了,保不住了…」


  師心怡癱軟在了地上。


  方才指證她的那個侍女忽然撲過去掐著她的脖子,「你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我要殺了你為王妃和世子報仇…」


  師心鸞歷喝一聲。


  「住手。」


  樂槐立即上前,一腳將她踢開。


  師心鸞冷著臉,「王妃跟前,豈由你猖獗?她縱有罪,也論不到你來施行。」


  她起身,對著齊王妃微微斂衽。


  「三妹雖一家被逐,但也是我師家的女兒,無論她做了什麼事,也由不得一個丫鬟輕辱。而且當時她們都離得遠,事實真相究竟是什麼也未可知,總得等秦王妃醒過來再說。而且事關重大,還是要通報秦王,再做定斷。」


  賢王妃點頭認可。


  「四嫂,世子妃說得有理,這事兒無論如何都得告訴秦王一聲,宮裡也得派人通報。」


  齊王妃抿著唇,看似在衡量,實則她是驚異於師心鸞一瞬間的決斷和凌厲。與方才那個一直溫柔淺笑優雅端莊的師心鸞,完全判若兩人。


  想到方才自己千方百計的向她套話,她看似入瓮,卻沒有透露丁點消息。若之前她還有半分懷疑這個女人只是看著聰明實則花瓶一個的話,那現在她百分百肯定,師心鸞,絕非善茬。


  深深看了師心鸞一眼,她道:「來人…」


  話音未落,門外陡然響起唱喏聲。


  「王爺回府—」


  ------題外話------


  白天再更一章,今天應該能恢復萬更了,呼呼,凌晨兩點半,洗漱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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