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chapter 66
捂著自己疼痛難忍的臉, 安德森的心情何止是一句難以置信能形容的, 他可是就職於蘇格蘭場犯罪實驗室的法醫專家!
即便蘇格蘭場比不上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間諜組織軍情六處,但依舊名聲赫赫, 而英國法醫向來社會地位崇高受人尊敬,豐厚的高薪同樣令這些專家們很具底氣,無論如何, 安德森都從未想到過,他有一天竟然會在案發現場被人當眾毆打。
這可是襲警!他可不是那些在大學體制內的法醫系工作人員, 他隸屬於蘇格蘭場, 是貨真價實的倫敦警察廳探員!
而郝樂蒂將這位蘇格蘭場法醫實驗室專家一拳擊倒后, 就若無其事的抱著手臂看向夏洛克,「你以前從未提起過,是在和這些粗魯無禮的探員一起合作,你早就應該袖手旁觀看他們因為自身無知丟掉工作, 還能順便為自己換一批有禮貌的合作者。」
郝樂蒂語氣柔軟溫和,但這句話的遣詞用句甚至稱得上乖戾,可這確實並非誇張, 即便是蘇格蘭場,由於各體制上的相互制約與監督,這些探員與法醫的職位當然也不是什麼終身制,在工作上稍有錯漏,便有可能因此被吊銷工作執照, 丟掉工作。
而以倫敦城近年來的犯罪率來說, 如果不是諮詢偵探有破案的小愛好, 恐怕他們早就因失職無能被下放到其他轄區了,而不是至今依舊安穩的工作於距離上議院僅二百碼遠的蘇格蘭場。
郝樂蒂的幾句話令在場的蘇格蘭場探員惱羞成怒,但一時又竟然不知如何反駁,就連安德森也愣了一下,他像是現在才想起來英國法醫多容易丟掉工作,絲毫差錯都有可能導致被吊銷法醫執照,讓他變成個一事無成的窮光蛋。
而夏洛克沒有向法醫安德森看上一眼,他始終注視著郝樂蒂,漂亮的綠眼睛看上去比平時晶瑩不少,因為自己養大的小姑娘剛剛為了他護短出手,「雷斯垂德還是不錯的。」
至於其他人,夏洛克從沒將他們說的那些話放在心上,他本就在人際交往中與旁人格格不入,他也不覺得這算什麼重要事。
而一旁的雷斯垂德探長聽聞偵探的話一時受寵若驚,簡直差點老淚縱橫,夏洛克不但沒有嘲諷他,竟然還出言誇獎?天吶,他不是正在夢裡周遊吧?
雷斯垂德正想著,就看見那個嬌小亞裔姑娘令人詞窮的藍眼睛看向了他,「我毆打了你的下屬,你決定怎麼做?以襲警罪逮捕我?」
英美法系國家裡,襲警罪可不算是件小事,但雷斯垂德看著這位雖然算不上瘦骨嶙峋,但卻嬌小稚嫩的姑娘,懷疑如果蘇格蘭場以襲警罪將她送上法庭,會被整個英國質疑旗下探員能力到底有多不堪一擊。
他忍不住看向安德森,他捂著臉呼痛的聲音也太誇張了點,這姑娘的拳頭才那麼點,被打上一拳能有多疼?
而且確實是安德森和其他探員挑釁在前,結果無禮言辭被偵探的親友聽見,即便雷斯垂德是他們的上司,都覺得安德森挨揍還挺活該的……
尤其是他還認出了這位看上去兼具盎格魯·撒克遜與亞裔血統的混血姑娘,就是近日裡在全球都聲名鵲起的物理學家兼中餐館廚子。
如果因為蘇格蘭場探員的無禮在前,導致這位女士被以襲警罪逮捕,簡直是在給那些沒事都要製造出假新聞博取眼球的英國報刊,上趕著送去頭條新聞,蘇格蘭場更別想討到一點好。
到那時,不提破案重擔,蘇格蘭場估計還要因小報製造出的各種假新聞忙個底掉,總警司估計會想要去跳泰晤士河。
還沒等這位蘇格蘭場探長思考如何準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時,拉起的警戒線再次被挑起,進來一位高挑消瘦的女士。
她看上去與夏洛克氣質相仿,五官也能看出一些相似之處,但卻更為沉鬱無情,灰眼睛中那種令人寒心的注視,簡直讓安德森與一眾蘇格蘭場探員膽戰心驚。
——他們是見了鬼才會說諮詢偵探是反社會人格,和這位女士相比,夏洛克·福爾摩斯簡直是悲天憫人的聖人!
而郝樂蒂已經拉住她的福爾摩斯小姐的手指,「歐洛斯,你等的煩了嗎?都怪夏利,他總是做蠢事。」
不久前才被郝樂蒂護短出頭,結果大魔王妹妹一出現就被diss的偵探:小白眼狼!
歐洛斯看向自己撿回的妹妹時,眼神終於像個人類,她摸了摸郝樂蒂的頭頂,看向雷斯垂德,「如果郝樂蒂受到任何襲警罪困擾,你的下屬們相互偷情的證據將眾人皆知。」
「什麼?相互偷情!」雷斯垂德探長今日似乎長久處於震驚狀態,看向下屬探員時,發現幾人神情中滿含被戳穿的尷尬,還有著對「相互偷情」的狐疑,就差彼此捉姦了。
辦公室戀情一向屢見不鮮,尤其英國人還是出了名的「就算沒有好感也能上床」,偷情也許算不上罪惡,畢竟只涉及到私德,但他們可是倫敦警察廳的探員,偷□□件簡直能發酵成抹黑整個警界的巨大丑聞,尤其在蘇格蘭場對這一起震驚全國的連環殺人案束手無策之時。
雷斯垂德看向安德森,這位男法醫已經捂著臉重新站起來,他甚至不敢看向福爾摩斯一行三人,只是對探長說道,「是我的錯處。」
言下之意不準備追究對方的襲警行為,而郝樂蒂抱著手臂,「當然是你的錯,你得對夏利道歉。」
面對郝樂蒂的「得寸進尺」,被捏住命脈的安德森完全沒法反駁,他聲音有些含糊,不知是因為面部疼痛還是難堪,「為我的無禮向您道歉。」
被強權鎮壓的不只是這位法醫,還有那些曾對偵探挑釁嘲諷的探員,郝樂蒂讓他們排成隊,挨個向夏洛克致歉,她似乎非常有「壓迫」人的監工天賦。
但剛進行到一半,雷斯垂德探長就接到了上司致電,「白廳街連環殺人案已經交由軍情六處負責,你可以回家睡個安穩覺了。」
「軍情六處?」探長語含疑惑,正在這時,警戒線外停下一輛黑色轎車,後座車門被推開,走出一位身穿黑色格紋三件套的中年紳士。
夏洛克、歐洛斯與郝樂蒂看著步伐穩健的兄長——他可真是心機,一身黑讓他看上去消瘦不少。
而麥考夫·福爾摩斯面對三個搞事精弟妹,支著小黑傘站定,「夏洛克,這樁案件到此為止。」
諮詢偵探皺眉,正要反駁,卻被郝樂蒂拽住手腕,她正看向麥考夫,「當然,我們準備返家吃宵夜。」
「宵夜」兩個字讓大英政府皺眉,看著她說道,「去車上。」
歐洛斯神情冷淡,「郝樂蒂並未邀請你一同進餐。」
「畢竟你已經是個發福的中年人。」夏洛克接著補充。
權傾大不列顛的特務頭子氣勢驚人,「立即上車,如果你不想被送到東歐執行卧底任務的話。」
郝樂蒂看上去最配合,還負責說服夏洛克和歐洛斯,「就讓邁克送我們好啦,反正我們也要去見老福爾摩斯夫婦。」
還有不到兩個小時就是歐洛斯的生日凌晨,而兩位只相差一歲的福爾摩斯兄妹,對郝樂蒂幾乎言聽計從,完全不同於剛剛諷刺兄長的熊孩子嘴臉,帶著郝樂蒂一臉如沐春風的坐上車,佔據了後座。
於是當大英政府處理完連環殺人案現場交接,準備回到車上時,便被直接擠到了副駕駛上,至於駕駛位上的司機,即任職于軍情六處,兼任麥考夫心腹的優秀特工,簡直難以相信「心狠手辣」的特務頭子在家中竟然如此沒地位。
而後座上,三位欺壓兄長的天才人士,正在分零食吃——
郝樂蒂從隨身小包里拿出一袋幾個小時前才做好的山楂糖雪球,倫敦寒冷的天氣讓這包可口的小零食一點沒融化,雪白晶瑩的糖霜裹著鮮紅的山楂果子,看上去就能想象那種酸酸甜甜的口感。
「現在可以吃上幾個,山楂健食開胃,等一會吃起生日餐也不會積食。」郝樂蒂將糖包遞給夏洛克和歐洛斯。
和冰糖葫蘆不同,雖然味道一樣都是酸酸甜甜的,但山楂糖雪球更為酥脆,加入了一點白醋的糖霜將甜味中和的更為可口,又不會像大多甜品那樣過於甜膩,更不用說它入口即化的口感,簡直得用誘人來形容。
被排擠到副駕駛上的大英政府——在我的車上吃零食,竟然還不分給我一個!都是白眼狼!養他們還不如養個山楂!
麥考夫正在腹誹時,郝樂蒂就拽了拽他的袖擺,接著將開封的山楂糖雪球向他的方向遞了遞,「您要嘗嘗嗎?」
麥考夫一向覺得自己對她有教導責任,於是說道,「淑女不該在車上吃甜食。」
郝樂蒂眨巴著藍眼睛,「噢。」
於是在大英政府手指已經伸出到中途時,郝樂蒂將漂亮的糖包收回來,重新密封包好放進包里。
麥考夫·福爾摩斯:她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
看著麥考夫吃癟,夏洛克忍著差點翹起的嘴角,清了清嗓子,「白廳街的案子已經交由軍情六處接手,看來涉及他國。」
雖然一向僅僅以責任心管教弟妹,缺乏溫情,甚至還是個控制狂,但麥考夫在很多時候也願意向夏洛克透露一些案件內情,畢竟他很清楚幼弟的能力,在他懶得出外勤時,夏洛克會是不錯的執行者。
「與拉托維.尼亞有關。」他聲音沉穩,無甚起伏。
拉托維.尼亞曾經只是個東歐小國,但這些年裡卻發展為世界強國,甚至試圖征服其他國家。
夏洛克微不可察的蹙眉,卻是看向郝樂蒂,語氣里暗含一些擔憂,「拉托維.尼亞那位實權領袖,曾屢次與包括神盾局與神奇四俠在內的正派組織為敵。」
郝樂蒂腦袋靠在歐洛斯肩上,「毀滅博士?」
毀滅博士維克托·馮·杜姆,正是東歐國家拉托維.尼亞的實權獨.裁者,而國家首相不過是他的傀儡,在那個已經稱霸東歐的國家裡,「毀滅博士決定一切,他最輕聲的呼吸,也是法律。」
毀滅博士沒少與超級英雄們為敵,而與這些組織關係密切的郝樂蒂,似乎很容易成為靶子。
面對三位福爾摩斯滿是關愛與保護欲的眼神,郝樂蒂認真說道,「我很厲害的,真的。」
她藍眼睛漂亮的不可思議,白嫩嫩的臉蛋上一副嚴肅神情,讓歐洛斯差點沒忍住將她抱進懷裡揉一揉。
而麥考夫坐在副駕駛位上,側著身子看她,語氣質疑,「厲害?不提其他,你今天面對蘇格蘭場,選擇了最蠢的做法。」
大英政府顯然又教導欲發作,「你有至少四十七種方式對付那些探員,而不是親自動手揍他一拳。」
麥考夫雖然十分清楚郝樂蒂被夏洛克和他教導了足夠出色的格鬥術,但她的外形面對一個成年男士,還是顯得羸弱,這讓他難免總是萌生沒必要的擔心。
他討厭出外勤,更不喜親身動用武力,畢竟在必須要這樣做之前,他已經有無數種方法達成謀划,或者讓自己的對手付出慘痛代價。
而郝樂蒂有時卻不太聽從他的教導,她不滿的嘟嘴,「但出拳揍他很解氣。」
還沒等麥考夫再次開口,她又說道,「雖然我家夏利腦子不太好使,但也絕對不允許別人欺負他!」
腦子不太好使的偵探:心情複雜,我恐怕需要抽煙喝酒燙頭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