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277 疑惑（更新）
木葉63年一月一日
早上還灰濛濛的, 越到中午就越晴的不像冬天。
火之國木葉，新火影樓
今天是新年，但反而沒什麼喜慶的氣氛。新火影的就任儀式聽起來應該會很熱鬧, 然而事實上, 在木葉, 除了婚禮，所有的儀式都是肅穆的。
旗木卡卡西站在明亮的燈光下，接過三代火影遞給他的火影斗笠, 放在一邊的演講台上，然後又接過老師拿給他的火影披風，認真穿好。白色的披風在微風中飄動, 卡卡西想象得到衣腳下紅色的火焰如何跳動, 就像他的心跳。
嘭嘭，嘭嘭。
卡卡西不是第一次穿火影披風，以前趁沒人偷過老師的，前幾日讓裁縫來修改尺寸, 昨天好幾遍綵排時, 今天早上總參還專門設計了風從哪邊吹。理論上他早就對火影披風失去了新鮮感, 什麼東西習以為常了就不該緊張。
可臨到事上, 卡卡西還是緊張了。他感覺自己呼吸急促, 大腦充血, 指尖的毛細血管都要爆了, 他能想象得到他的耳朵在發紅。
「卡卡西, 好好乾。」
不過慶幸耳朵還管用, 他聽得到整個木葉都在為他歡呼，他聽得到老師在給他鼓勵。他本來以為老師會像綵排好的拍拍他肩膀，但老師卻突然拉住了他的右手，高高舉過頭頂……或許過了幾分鐘，或許只有幾秒，卡卡西不知道老師有沒有察覺到他的僵硬，有沒有擔心過萬一倒霉弟子演砸了怎麼收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邁開腿，怎樣站到麥克風前，怎麼對著鏡頭，第一次以木葉第五代目火影的身份對全世界講話。
或者，也不是全世界。
報紙半塊錢，收音機將近一千，電視機更是幾千到幾萬。對忍者來說，最貴的電視機也不算太昂貴。木葉除了那些不接受新鮮事物的老頭老太太，守著老理的大家族，還有忙碌的火影，早就開始了一家人每天晚飯後守在沙發上看電視打遊戲了的生活了。可是真正的生活並非只有木葉。
戰爭對於土地和人口的破壞，生在和平年代的孩子，尤其是從沒離開過木葉圍牆的孩子們很難理解。直到他們已經出過很多次外勤，才能偶爾窺到真實世界的一麟半爪。畢竟大部分需要忍者去做任務的地方，都付得起忍者高昂的任務費。
總之，第三次忍界大戰已經結束了整整十五年。這十五年裡只有小範圍的局部衝突和清剿匪患。可是根據國都官員的統計，直到去年年底，火之國全境之內才漸漸沒有人因為缺衣少食而凍死餓死。
這還是在土地肥沃氣候適宜的火之國，這還是在老師帶領木葉全盤接管了火之國勤奮工作了整整八年後——真的，鳴人他們估計更難想象，當年威風凜凜的金色閃光和他的夥伴們，曾經為了給木葉帶回區區幾車糧食和藥品，就得去和其他村子的忍者打生打死。
木葉的四代目火影或許已經活成了眾人最討厭的樣子，在木葉暗部監管不到的地方，被咒罵著骯髒，下作，狡詐，陰險，殘忍，冷血，虛偽……可是卡卡西覺著，老師大概是不在乎這等小事的。
就像老師說的，火影已經不再是一個負責接收任務分配任務帶著全村人一起打群架的村長了。而是火之國的國軍事首腦和政治首腦。
如果說，年輕國主的時候木葉還得有所顧忌，但現在換了木葉自己的孩子做國主——五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你再不靠譜，再喜歡看《親熱天堂》，再噴髮膠掏耳朵，事實上，你要做的也是一國之主的事情了。
壓力好大。
老師這些天一有空就對他強調，金色閃光在成為火影前也就是個衝鋒陷陣的，最後還不是乾的很棒。暗部大魔王從火影候選到真的成為火影，都適應了足足一年了。
卡卡西表示，他確實不會像老師當年那麼蠢，愣頭青一樣撞的渾身包才知道疼。可新火影要犯點錯誤也沒什麼不正常對不對？比如在就職演講的時候因為胡思亂想而忘詞，因為忘詞而吐字不清，因為吐字不清跟不上背景音樂……
不過真犯過錯，卡卡西反而不緊張了。感謝他的總參謀長玄間，昨天最後一次綵排失誤后，終於想到了實在不行可以讓帶著面罩的他跟著錄音對口型，並不比演唱會明星假唱困難多少。感謝小時候換牙時，他老爸為了讓他乖乖去學校，給了他一個面罩！
「辛苦了，五代目大人。」
「大家努力。」卡卡西在萬眾矚目的一次歡呼聲中跳下平台，留給觀眾們一個「五代目火影」的瀟洒背影，結束了自己的表演。
「很帥氣，五代目大人。」
「謝謝。」火影樓一層廣場上的忍者和各方代表開始陸續退場，聚集在火影樓外的木葉普通居民也可以安安心心正經過年了。
「木葉平安無事，五代目大人。」
「額，老師，趁著木葉幾乎全員都在的時候搞事，那人不是想自殺就是要瘋了。」之後是木葉高層會議，卡卡西決定開會前在禮堂後台喘口氣。可他看到了軟乎乎的高背沙發椅和阿斯瑪手裡的胖大海，還是一秒鐘不敢鬆懈，因為他除了聽到老師對他用敬語，還看木葉的前火影在對他立正行禮！
水門逼近卡卡西，再次立正行禮，「木葉所有駐地也平安無事，五代目大人。」
「老師，您這是要幹啥。」卡卡西陡然一哆嗦，還是立住了，「別這樣，別開這種玩笑。您知道，我……」
「反正你是不會乖乖聽話的。」玄間推門進來，後面跟著止水和桃地再斬，「四代，我們來啦——假唱的，挨罵呢？」
水門沒理嬉皮笑臉的玄間，面露疑色的止水和桃地再斬，示意麵無表情的阿斯瑪關好門，「卡卡西，剛剛表現的不錯，一會開會也站好了大大方方的，別露怯。」
「行行行，我不露怯。」卡卡西見玄間依舊在那不知所謂的偷笑，有點尷尬。他很想像往常那樣蹲在地上，抬起臉對老師露出一隻無辜的小眼神，然後說一句俏皮話把事情糊弄過去。比如，我不露怯我漏氣行么？
可偏偏他幾分鐘前還端著火影的派頭，馬上換另個表情太彆扭。
水門對卡卡西嚴肅的樣子倒是很滿意。他推開玄間悄悄遞來的鐵殼文件夾，也拒絕了止水默默搬來的椅子，就這麼抱著手臂繼續干看著卡卡西。
卡卡西這回堅持了很久才撇開頭，「我憑什麼讓您對我說敬語，我憑什麼讓您給我立正行禮。」
「憑什麼？憑你是木葉的現任火影。」水門明白卡卡西的意思，就像那孩子看不得他跪國主。
「這麼多年，也沒聽三代對您加過敬語。」一屋裡都是自己人，卡卡西也沒啥可裝的，「哪有前輩向後輩行禮，木葉沒這個規矩。」
「從今天開始就有了。」水門掃一眼聽明白事情也尷尬起來的玄間和止水，「我和鹿久，亥一，富岳，日向，沒有和志微與丁座那樣親密交心，也是從小熟識，一起並肩作戰的。我做火影，他們幾乎同時一起被提拔上來，都是年輕人，平時也討論過木葉需要一點改變，他們理應是我的支持者。但是後來，他們卻傾向保守的三代。你覺著為什麼？」
「……」卡卡西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難道直接說，老師你勢弱？
水門也不指望卡卡西回答，「當時就任儀式后的高層會議上，所有人集體對新火影宣布效忠，但三代在座位上沒有起身。我沒覺著不對，三代真站起來我大概比你剛剛還尷尬 。可是後來在國都和三代撕破臉我才漸漸覺出問題。我不過是難得對著三代強硬了一次，富岳就他們就又轉而支持我了，為什麼？」
「……」卡卡西想回答成王敗寇，又怕答錯。
「三代確實從來沒說過我是他放在前台的提線木偶，甚至對我各種鼓勵和教育，可是他實實在在做出來了。」水門嘆氣，「在四代目火影的第一次全體高層會議上，在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對木葉所有人宣布，波風水門還沒有做好真正成為火影的準備。」
「……」
「一個天真幼稚的四代和一個雖然犯了點錯但一心為公經驗豐富的三代，我也選三代。」
「……」
「謙虛是美德，尊老愛幼也是美德，但火影不需要。」水門再次掃過阿斯瑪，玄間，止水和再不斬，「有人會說，我怪不得任何人，是我自己沒準備好。但是準備好就真的意味著熟知各種小動作，人事鬥爭一級棒，心裡把人算計死面上還笑嘻嘻么！」
「……」
「如果我一上任，就獲得支持，所有人團結一致，結果只能比現在好。」
「……」
「你們聽明白了沒有。」
玄間，阿斯瑪，再斬和止水互相對視一眼，搖搖頭，然後按大小個排成一排面對同樣搖頭的卡卡西，「啪」的磕響腳後跟，立正低頭彎腰45度，齊聲道，「五代大人好，五代大人今天遲到了么？」
「啊，一不小心又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了呢。」卡卡西最終蹲下抱頭大笑。
「……」
「……，你們這些傢伙。」水門有點想發脾氣，又有點氣不起來，「他們三個也就罷了，再斬你湊什麼熱鬧。」
「因為他沒眉毛。」猿飛阿斯瑪依舊不喜歡火影辦公室的工作，可工作也得看和誰在一起。
「對了再斬，一直也沒問你，你是天生不長眉毛還是剃的。」玄間偷看一眼水門，還是問了出來，他真是很好奇了。
「剃的。」止水沒敢看向前火影，直接搶答，「我在暗部更衣室見他刮鬍子的時候剃眉毛。」
「可為什麼要剃眉毛。」大鬍子的阿斯瑪摸摸鬍子，「我愛羅，不，風影大人好像也沒眉毛。」
「我愛羅大概是因為一尾的原因？也不一定。」卡卡西更不敢看自家老師，不過在老師眼皮子底下做壞事真的超刺激，「回頭我問我愛羅一下，誒，再斬你還沒說你為啥要剃眉毛呢。」
「我眉毛長的不好看。」
「難道不是為了變強？」
「……」
「好了，去開會。」波風水門深呼吸，深呼吸，他覺著他該掏速效救心丸先含著，淘氣鬼們和綱手真不一定誰更難對付，「總之我家不省心的……算了，你們幾個，餘生互相照料吧。」
「當然當然。」卡卡西小心翼翼拍上水門的肩膀。
「放輕鬆。」玄間拉著水門袖子，「退休了就別再愁眉苦臉，好久都沒聽您講冷笑話了。」
「冷笑話？一想到會議室里還坐著個邁特凱我就……」水門揉揉額角。
「大和其實也不是啥老實孩子。」止水補充一句。
「宇智波鼬才是大問題吧。」再不斬默默吐槽。
「沒事沒事，他們都是外勤。」阿斯瑪趕緊安慰著倒抽一口涼氣的四代目，這位可是心臟病，別再氣出個好歹來。不過多笑笑，肯定比一直皺著眉頭有益健康。至少有益大傢伙的健康。
阿斯瑪一路觀察著，看到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嘻嘻哈哈的從後台出來，整個火影樓的氣氛都彷彿輕鬆起來了。
除了那個老頭子。
猿飛日斬確實板著面孔遠遠看著自己的小兒子，直到阿斯瑪和眾人一起走進了會議室，會議室被金屬色的大門擋的嚴嚴實實才露出微笑。
「你不去開會啊。」水戶門炎倚在樓梯欄杆上嚼著關東煮，「小春呢？」
「回家吃午飯了。」猿飛日斬搬著一隻頭大的花盆下了樓，「我也回家吃午飯，你不回？」
「等我兒子，他還有20分鐘換班。」水戶門炎點點頭，「喂，你過完年還去忍者學校不。」
「不了，小水門惦記忍校名譽校長的職位很久了。」猿飛日斬也點點頭，「現任的時候攔著不讓他兼職，現在他卸任了，總不能有兩個校長。」
「也對。」水戶門炎目送老火影走遠，然後繼續欣賞廣場大屏幕的精彩回放。卡卡西作為絕對主角，從來沒有的鋒芒畢露，波風水門反倒暗淡不少，猿飛日斬就更沒顏色了，鏡頭不是一閃而過就是被人頭大的花盆擋住半張老臉。
「時代終究是不一樣了。」當年初代二代帶著他們習藝戰鬥的時候，誰能想得到，不過幾十年光景，洗衣服不用肥皂搓改用洗衣機了，上樓走不動可以坐電梯了，天熱的受不了能開空調了，連輿論控制都不需要放釘子出去口耳相傳了。還有，醫療捲軸，藥片，什麼玩意都能用機器代替人生產了。
這就是科技吧，大蛇丸寧可去當叛忍也要研究的東西——大蛇丸當年研究的也不僅僅是長生術，「自來也，你怎麼一個人，大蛇丸呢？」
「在開會啊。」休閑層里，自來也吃著午飯，食堂的經典炒麵加了兩塊厚厚的烤牛肉，還有一小壺清酒。
「真豐盛。」水戶門炎丟掉關東煮簽子，「怎麼不跟著進去。」
「沒我位置，我不算高層。」自來也插著烤肉大啃，「而且坐那裡我也不知道和大家討論點啥，還不如吃飯順便等鳴人，我跟你講，我們鳴人開始和日向家的小姑娘約會了。」
「呵呵，早就不是新鮮事了。」水戶門炎推推眼鏡，「你什麼時候和綱手約會才是新聞。」
自來也放下筷子，把下巴擱在桌面上，抬手一指，「快看，換班啦。」
木葉63年1月1日中午一點整
特殊日子的特殊交接時間
「佐助，要不要一起吃飯。」
「我先回家給我媽說一聲，要不然她一直等。」
「好。」鳴人乾脆的對佐助揮揮手，沒路過樓下的自來也就帶著香磷和鬼燈水月跳天窗出了樓。今天是新年，托卡卡西正午十二點的福，真做午飯的人家可能很少，所以不管是食堂還是一樂，不趕緊佔位置可就有得等。
佐助這邊也不含糊的回了家。他和鳴人一起做了這些天的外交任務，他覺著他不適合這些迎來送往，但是有個固定小隊總比沒有強，「媽媽，媽媽，哥哥還在開會，中午不回來吃飯，我和鳴人有聚會。媽媽？母親大人？您不在家么？」
疑惑和疑問熟悉與陌生
……
卡卡西成為五代目火影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