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122 祝願（修）
還是月初
旗木老宅
晨5點半
天微微發亮
卡卡西提溜著兩個黑色的垃圾袋子, 推開了大門。只見他一手一個遠遠的投進牆角的公共垃圾筒, 聽著「砰砰」兩聲, 拍拍手，就坐在了門檻正中間。然後他點起一隻煙, 翹著二郎腿, 裝作活神仙。
「抽煙不是應當被鼓勵的行為。」
卡卡西一回頭, 就看見背著大葫蘆的我愛羅。我愛羅似乎剛剛洗漱完, 就著洗臉水, 把紅紅的頭髮梳的很精神，「今天怎麼這麼早出門, 鳴人在煮早飯，你不等他了么。」
「鳴人說冰箱里只剩下麵包果醬了。」我愛羅抬抬腳，「所以，我準備去食堂然後直接上班。」
「哦, 那你還不趕緊走，早餐沒的很快的。」卡卡西吸口煙。
「如果你不介意我從你頭上跨過去的話。」我愛羅揮手驅散了白色的煙霧，真正的抬起了腿，「我需要工作一天，所以我覺得我有必要早上吃飽。」
這時卡卡西終於知道往邊上坐一坐了，「你還真是積極，你就那麼喜歡在辦公室里幹活？」
「也不算是。」我愛羅跨出門, 「但只要一想到, 每天能接見那些明明怕我怕的要死, 卻又必須熱情的握住我遞出的手的人的臉色, 我就莫名奇妙的很爽。」
「你還真是個小變態。」
「謝謝誇獎。」
卡卡西嘆氣，目送已經越來越正常，或者說越來越奇怪的我愛羅轉角看不見，掐滅了煙，把煙頭塞進排水管道的拐角處，拍拍屁股往廚房去。
結果，櫥柜上果然已經有鳴人吃剩下的烤麵包和剩果醬了。不過鳴人依舊站在灶台前。
「去冰箱拿兩個橙子榨了。」鳴人命令道。
「好。」卡卡西叼著烤麵包，打開冰箱，從空空的冷藏室里拿出了他們家最後的兩隻橙子，洗乾淨，切兩半，按上榨汁機器，「不是只有麵包果醬了么。你在煮什麼？」
「其實還有半斤麵條和小半棵洋白菜，再打個雞蛋剛好夠爸爸吃。」鳴人熟練的拿雞蛋磕上鍋沿，「我今天還是早任務，一會我那睡懶覺的爸爸起來了，你負責看著他吃光啊。」
「好。」卡卡西又點點頭，放下榨好的果汁，扔掉果皮，然後從柜子里掏出幾個核桃，猶豫了一下，繼續砸。
「你不是又在砸核桃吧。」鳴人突然抖了一下手，「說實話我都砸噁心了。我這幾天又仔細看了看醫院那邊要求的食譜，天下堅果那麼多種，咱們就別單折騰核桃了好不好，就是耐性一向好似龜殼作者都快寫吐了。」
「問題是不知到你爸現在吃什麼不胃痛，難得有個他能常吃的。」卡卡西倒是還好，反正老師上次體檢時的氣還沒怎麼消，他就是再拿核桃噁心人也不會更壞了。
「我的意思是，就不能試試別的了？」鳴人關掉火，把麵條盛出來，「兜跟我說過，前幾個月不讓他亂吃因為正在養胃，現在好像已經沒事了吧，你有空去問問他，能不能亂吃點別的了，什麼大杏仁啊，霹靂果，開心果啥的。少吃點，如果吃了痛的話就不吃嘛。」
「杏仁倒是可以考慮，但是霹靂果和開心果，那是什麼鬼。」
「海外食品。從水之國小島上來的特產。最近已經登陸國都市場了，我外勤的同學有帶回來過。」
「好吧，最近跑來火之國的奇怪東西也確實多了點。」卡卡西隨手拿紙記了一下名字，他準備看看衛隊里最近誰出差去國都。
鳴人看卡卡西已經記在心上，就沒再理他，而是退下圍裙，洗手，準備出門，「卡卡西，一會別忘了刷鍋啊。」
「好。」卡卡西決定現在就去刷，但是當他看到煮鍋底粘的厚厚的糊麵條渣滓，和炒鍋邊已經發硬的干蔬菜，忍不住一臉沉痛，「鳴人下忍，你就安心的去吧！」
鳴人看著卡卡西的怪臉，看看錶，默念——我可是要成為偉大忍者的成熟男人，惡作劇不適合我，不適合。直到三遍，他終於可以對卡卡西順利的揮手說再見，「你別忘了問兜啊。」
而完全不知到自己僥倖逃過一劫的卡卡西，只得穿上圍裙，擼起袖子奮力刷鍋，他確實該去諮詢一下下醫忍，關於火影的新食譜，但是，比起藥師兜，他還是覺著靜音更可靠一點。
就是不知道加藤靜音有沒有接待卡卡西的時間呢？
木葉醫院，遠遠還不到早上8點。
加藤靜音今天職守的還是早班。並且她已經接待過不少的病人。比如晨訓練沒活動開肌肉抽筋的，小夫妻大晚上吵架動起手來的，還有那些買醉的倒霉鬼。簡直比急救班出外勤還忙！可這裡畢竟不是急救班。加藤靜音喝口熱乎乎的麥片牛奶，抬頭看看辦公室門帘上的紅印字——門診，暗暗嘆息著。
「鐺鐺鐺——靜音上忍？」
「 進。」話音一落，靜音就看到從門帘后拐出的同事， 「辛苦你了。」
「不不，您才是辛苦了。總麻煩前輩值早班。」是的，這個禮貌的年輕醫忍就是已經順利度過了木葉考查期，被授予了特別上忍護額的水無月白，前水之國叛忍鬼人再不斬的手下，現任內勤保衛科巡邏中隊長的同居人。
不過，剛剛回到木葉的靜音似乎還沒搞明白這位的性別，所以，她很自然的就提出了女性同僚之間特有的邀請，「我下午想逛街了，聽說商店街那邊又開了幾家專賣外國貨的精品店，你要不要來。」
「當然，您討價還價的技能簡直是讓人敬佩。」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被看錯性別的白，也完全不違和的就這麼應和著，「不過今天可能不行，明天吧，我下午需要幫住院區的一位同事加個班，那裡來了個很麻煩的病人。」
「啊，真是遺憾。」靜音換下她的白大褂，開始整整齊齊的折，可是不論女人天生的八卦心還是這些年對專業技能的鑽研癮，都讓她剋制不住的想好奇一下住院部，因為除了上次火影體檢，她就再也沒能踏入那裡一步了。更重要的是，隨便問問應該也招不來紀律部門，「嗯，麻煩的病人，是什麼沒見過的疑難雜症么？」
「當然不，疑難雜症是會被送到藥師上忍的研究所的。」白也脫外套，穿白大褂，這個明明的後來者竟堂而皇之的，以前輩口吻介紹起情況了，「那個新病人就是普通的老人病。本來按照木葉醫院的規矩，這種單純因為老邁而倒下的病人我們是不應該收的，木葉財政也不允許寶貴的公共醫療資源被無意義的治療長期佔據。但病人是三代大人親自送來的。所以，你知道的，平時沒有過這種安排，人手也就相應不夠用了。」
「這樣啊。」靜音皺了皺眉頭，「確實很麻煩。但我想曉之以理，三代大人應該也不會太為難醫院吧。」
「但。」白有些於心不忍說，「雖說規矩就是規矩，道理也是這個道理。可是……三代大人好像和那位病人感情很深。感同身受的話……總之，建議放棄治療這種話，至少我是說不出口的。」
「所以，藥師兜也救沒有提出反對意見？」靜音雖然明知道兜那滑頭肯定不會輕易得罪三代大人，但還是想問問看。
「嗯。」白嘆口氣，「雖然這樣對那些曾經忍痛放棄的病人和家屬來說不太公平。可畢竟是三代大人啊。其他前輩也都說，難得那位大人有需要我們的地方。況且，托四代大人的福，現在木葉醫院至少不缺錢財和物資，人手的話，多加加班也沒什麼。」
「那聽起來，兜倒是不怕破例之後總破例呢。」
「怎麼可能不怕，上任醫療主管就是這麼引咎辭職的。」白突然輕叫了一聲，「我似乎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抱歉，雖然沒有什麼不能對人言，可還是請您不要擴散住院部的事情。藥師大人已經很辛苦了。」
「放心啦，我不會亂說的。」已經換好衣服的靜音笑笑，揮揮手走出了門。事實上，滿足了好奇心的她已經對這件事沒什麼興趣了。雖說，她確實某一瞬間有過蠢蠢欲動，想看看某些成天裝「天真善良」小年輕的笑話。
可木葉並不只有年輕人在。
火之國木葉
火影樓
忽悠一下就又到了下午
三代目火影猿飛剛剛從木葉醫院出來，像是久違般的徑直走向了他曾經的辦公室。然後敲門。是的，他今天敲門了，也是聽到四代目火影說請進，才進去的。而且，他看到正低頭寫字著沒理他的水門也沒有往常一樣去拍桌子。因為，他今天確實是有求與人，且不理直氣壯。
「有何貴幹？」辦公室的現任主人似乎真有些忙碌。
「水門啊，辛苦了。」但前火影依舊希望能得到一個寒暄。
「還好。」現任火影卻堅持開門見山，「三代大人，請您有話直說。」
「啊。」並沒有做好直接對話準備的日斬，腦袋裡快速的組織著語言。比如，他的管家先生，真的如他的弟子所言，很快的，在某一個有露水的清晨，不小心跌了一跤，就再也沒有能睜開眼睛。不過幸好人還活著，所以，身為三代目火影，他希望這個曾經的功勛忍者能在木葉醫院的努力下儘快好起來。但猿飛日斬知道，他的這個任性的拜託真的很沒有道理。沒有意義的希望就是沒有救治的意義。這與人的貢獻度無關。況且，猿飛也不會忘記，哪怕真是木葉功勛忍者，也不是沒有過為了『木葉的未來，請自盡』的時候——戰爭啊，就是這麼殘酷。可猿飛也同時很清楚，不論在戰時還是相對富裕的和平時期，站在權力巔峰的火影想要做點沒道理的事情，其實也簡單的很，只要換個說法，就足夠。
「可是，您到底想要說什麼？」現任火影等不到前任的話，有些急躁，「有事請說，若是真難以啟齒，您可以選擇給我一份合理的報告，或者不說為好。」
三代目嘆口氣，還是說出了他的想法， 「我就是來問問，團藏，他當時開發了一種那個葯。醫院那邊說被你下令封存了。」
「哦。同樣效果的葯多的是，沒必要為了一個失敗的實驗品再投入寶貴的人力物力。」水門審視著面前的老人，紅褐的老人斑和深深的皺紋都堆在臉頰乾癟的皮膚上，但那雙依舊神采奕奕的眼睛和挺拔的站姿也告訴水門，「您似乎還沒有到需要使用那個的時候。」
「有別人需要。」
「隨便一把水果刀也能有同樣的效果。」四代火影用筆尖敲擊著桌面，「如果怕痛的話，安眠藥和止痛片有的是。」
「不，不是團藏讓自己死的舒服點的那個葯。」三代目嘆口氣，咬咬牙還是說了出來，「是那個讓他多活了好幾個月的葯。」
「我並不記得團藏有過那種東西。」四代目也嘆了口氣，「算了，以您在木葉的保密等級，其實也沒有什麼打聽不到的，不過似乎你的信息來源不是太準確，事實上，他們就是一種葯。」
「……」
水門看著皺起眉頭來的三代目，有點抑制不住的翹起嘴角，「是啊，就是一種葯，劑量問題而已。」
「這樣啊。」
「而且，即使是團藏也只知道多大劑量可以殺人，致於救命？我不認為團藏前輩有研究□□以外藥品的興緻。」
「可是那種□□讓他多活了好幾個月。」
「可是團藏還是死了。」
「我明白。」三代目繼續嘆氣，「不過你不覺著，既然已經花費了那麼多人力物力去做開發，難得有點好效果，浪費多不好——抗生素，細胞複製技術不都是因為意外發現的么？醫療忍術從來都沒萬能過，感冒發燒降血壓，還不得是吃藥。」
「木葉醫院好不容易再次走上正軌，我希望那些年青人能開花結果，而不是因為人體實驗成為叛忍被趕出木葉。」
「藥物臨床實驗和罪惡的人體實驗從來都不是一回事。」三代目拿出他的煙桿，沒有點火就這麼干嘬著，「不然，你也不會保留大蛇丸的那些實驗數據，並交給兜的——兜也有實驗室不是么。」
水門遲疑了幾秒，「木葉醫療系統確實有藥物臨床實驗這種程序，但，這需要本人親自來向我申請。」
「他來不了。但是我的管家，猿飛家的仆，我這個家主還是能說了算的。」
「哦，那就你來簽字。」水門看著低頭不在言語的前火影，嘆口氣，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小捲軸，然後打開平攤在桌上，「就寫三代目火影猿飛日斬替家僕，那位管家老先生叫什麼來著？總之，就是這個意思。」
「沒有忍者編號也沒有名字，他是猿飛家的死士。」三代走上前去，草草看過前端的協議書，然後抓起筆在後面人名陣的末尾，工工整整寫下了「猿飛日斬」四個字就往外走。他感覺到，當他原路拐出哪條黑黑走廊的時候，暗衛們就和他來時一樣，又風一樣回到了他們原本該在的位置，確實比他當年的衛隊，利索多了。
而火影辦公室里
警醒的暗衛隊長宇智波鼬，也又一次變身成為在文件中打轉的陀螺。而正轉著筆喝水的四代目火影看了眼小下屬木頭一樣的臉，放棄了打擾小鬼工作的念頭，嘆氣，再喝口水，拿起電話打給了藥師兜，「兜，三代果然來找我了，我也讓他簽字了，你那邊就隨意吧。」
「好的，大人。」
「那麼就這樣。」火影掛了電話，繼續轉筆喝水。他突然發現，他似乎應該提前為那位，他完全沒有什麼印象的老人預備一份禮金。雖然火影沒有參加別家家臣追悼會的道理。但畢竟是前任火影的管家，人死了，上份禮，也是可以的，「可是要給多少呢？白事還真是討厭，是不是啊鼬。」
但根據暗部神秘的《卡卡西條例》，火影的奇怪言語不用理，鼬依舊自顧自的做著事情。
我們自討沒趣的火影只好繼續喝水，可喝完了一杯子，他被要求的休息時間也沒過去。所以，就只好再倒了杯水，站起來，看看窗外。
此時窗外陽光普照，整個木葉幾乎都在他這個影級忍者的視力範圍之內。來往的商旅，出街買菜的主婦，巡邏的暗部，做著各種各樣無聊活計的下忍。還能看到木葉學校的操場上上課的孩子，以及幾處被圍擋起來待拆除的廢墟。當然還有傲然聳立在木葉中心的新火影樓。
真是心情舒暢。
水門放下杯子轉身坐下繼續工作，他一邊各處簽字一邊祝福著，他祝福那位猿飛家的忠僕起碼能活過本月15日。
祝願那玩意，得送篤信人
…………………………
木葉61年9月，萬里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