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078 暖色（修完）
終於, 他還是留下一封信，離家出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
午後，轉寢小春宅, 笑聲飈的很高。
「你到底笑夠了沒有, 一進門就笑。」木葉唯一的女長老轉寢小春抱著茶壺自斟自飲, 像個爺們。
她面前依舊在哈哈大笑的長老水戶門炎推推眼鏡嚴肅道，「你是沒看見猿飛那張臉，那表情, 精彩極了, 哈哈哈。」
「不就是自來也又跑了么。」小春挑眉, 「他這次能待滿一整年, 已經是奇迹了，鳴人都留不住他。」
「關鳴人小鬼什麼事, 鳴人估計挺高興能換老師的——他們小隊都放了一整年羊了，畢竟是木葉最重要的戰略儲備，老這麼混著也不好。」門炎還在竊笑，「你是不知道自來也寫了什麼東西都。」
「別賣關子, 快說！」小春見水燒好了，給門炎倒茶。
「你最好別喝茶。」門炎指指小春的茶壺，「放下吧。」
「我什麼沒見過。」
「那我說了啊。」
「說。」
「咳。」門炎清清嗓子, 看著繼續喝茶的小春不懷好意, 「猿飛老師, 我也老大不小的了, 您另一個弟子綱手也不年輕了，所以——我決定抓緊時間把那娘們追到手——您就在家等著抱孫子吧！」
……
「這是好事啊。」小春繼續淡定喝茶，「與公於私都是好事。」
白白躲開小春的門炎有些不甘心的坐正，拿起茶杯一口飲盡，「你不覺著好笑么——燙。」
「不覺著。」小春給門炎續杯，「自來也一直喜歡綱手，從小就喜歡，這麼多年不結婚就是為了等她吧……世間女子大多愛慕豪傑，自來也嘴又甜，其實很受歡迎的。」
「綱手那丫頭又不喜歡他，人家喜歡的是加藤家的那個斷，嘿嘿。」門炎飲茶，「等著瞧吧，你忘了自來也是怎麼被打斷小肋骨的啦，壓一個月退休金——他不行！」
「你似乎不看好這段姻緣啊。」小春重重放下茶杯，「斷已經死幾十年了，當年意氣風發的小鬼們也都50歲了，50歲還一個人，總會寂寞吧——都是人家奶奶的年紀了，是該成熟一些了。」
「這個跟時間沒關係，也不知道是綱手學習水門還是水門學習綱手，反正是認準一個就不動了。」門炎吹吹茶，「再說，你都七老八十不還是一個人，你都一個人一輩子了，我看也沒什麼寂寞的。」
「我不過是個沒人追沒人愛的老太婆而已。」小春眯著眼看著天上白雲飄過，「世間豪傑大多戎馬一生，哪有功夫為了一個女人停留，當然，像我這種女中豪傑，也沒那閑工夫成天裝傻充愣哄那些愛面子的男人們——不過要是真有一個傻男人願意哄哄我，送支花什麼的，沒準年輕的時候就嫁了呢。」
「呵，這麼文藝。」門炎用嘴唇試試水溫，「早知道你這個聰明出了名的女忍一朵花就能哄到手，我年輕的時候必定天天送。」
「重孫子都快有了的人，現在這麼說有什麼用。」小春笑笑，看著茶杯里自己一臉的褶子嘆息著，「行了，叫你來是做正事的，宇智波美琴夫人已經快急死了——他家的第一繼承人已經面臨18歲成年，可連個姑娘都不認識。」
……
「我還以為今天你讓我過來是聯名反對水門要拆除老火影樓的規劃呢。」
「那個必定反對。」不過小春還是拿出她大紅色封皮的青年未婚忍者登記書拍在桌子上，「找吧，畢竟是宇智波家的繼承人，這可就不能光志趣相投了，門當戶對都不夠，咱得給他找個所有人都滿意的老婆。」
「太難了吧。」門炎揉揉頭，「還志趣相投？政治婚姻是家族繼承人應該做的事情，美琴和富岳不一樣是先結婚再戀愛的。」
「那不一樣，那是家族內通婚，四代目火影大人說了，為了木葉的長治久安和人口素質，他不建議血緣內部通婚，上次宇智波小美和日向小初就是試水，現在看起來還不錯，所以鼬做為下一代所有繼承人中最先成年的一個，要起到榜樣作用。」
「水門真這麼說了？」
「他從鼬還沒出生起就這麼想的。」
「那直接讓水門給他安排一個合適的不就好了。」
「水門要是能找到合適的早就介紹給鼬了，再說水門也不敢啊，富岳估計沒什麼意見，可美琴就真敢直接找上門去和金色閃光拚命。」
「麻煩啊……人生真是無趣。」水戶門炎敲敲額頭，「沒有能繼承自己血脈的孩子是麻煩。有了孩子還要惦記著給他們找對象，找了對象沒準還要帶孫子——小春，你一輩子不嫁人真是做對了。」
「哼。」小春白了一眼悠哉喝茶的老戰友，開始翻看厚厚的名冊，「享受了自己老婆一輩子照顧的男人沒資格這麼說。」
黃昏的顏色總是溫暖的
可和日出一樣，轉瞬即逝
木葉的春天，天色開始黑的晚了。
下了班的波風水門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就著還沒落下的陽光翻著報紙，不過眼神卻一直跟著兒子的一舉一動——他們家鳴人正在熟練的準備晚飯，而我愛羅在給鳴人打下手。
有點吵，有點亂，可一到這種時候水門就會真實地覺著生活其實可以很美好。當然，兒子不是用來做飯的，他知道，可是奇奈，咱兒子的手藝已經越來越好了吶，也不知道將來會是哪個好姑娘這麼幸運成為你的兒媳婦……水門想著，忍不住對桌子上奇奈的照片眨眨眼，然後不著痕迹的把照片面向了忙碌中的鳴人。
「我愛羅，筍子削好了沒有啊，洗乾淨點——爸爸，今天春筍是紅燜還是紅燒。」
「嗯，紅燜吧，昨天那湯的味道真是不錯呢。」水門看著鳴人戴著圍裙揮舞著鍋鏟還一臉嚴肅認真地樣子就想笑，「多做點，今天卡卡西來。」
……
「爸爸，他不是很忙嘛，怎麼又來。」鳴人接過我愛羅洗乾淨的竹筍，放到案板上拿菜刀拍的砰砰響。
「商量一下你們的新老師。」水門說地若無其事。
「什麼！」鳴人放下刀到就跑到水門身邊，「爸爸，我們終於要換新指導老師了么。」
「嗯。」
「這次不是什麼奇怪人士了吧。」
「咦，木葉還有不奇怪的人嘛。」水門盯著急切地鳴人，故意板著臉說道。
鳴人嘆氣，繼續爬回去做他的晚飯。
可旁邊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我愛羅心裡已經笑到不行了，是啊，火影果然是最了解木葉的人，木葉還有不奇怪的人么。
而波風水門看著肩膀一顫一顫的我愛羅也嘆氣了，「我愛羅，想笑就笑，憋著不難受么。」
我愛羅對他的監護人點點頭，扭頭洗乾淨筷子準備盛飯——火影說笑話的時候不接話茬，這是火影衛隊《卡卡西條令》里的明文規定，他不是暗部，但既然暗部長要求他全文背過，他就背過。雖然火影脾氣好，不和他一個合作國的小小人質計較，但是卡卡西那個傢伙可是能直接干係到他這個不合格人柱力的生活質量問題的。
「我愛羅。」水門皺眉，「一會卡卡西來了讓他盛飯，你過來，有事問你。」
我愛羅不情願的站到火影面前。
「你給你爸爸回信了沒有。」火影問。
我愛羅搖搖頭。
「好不容易給你寄來了生日禮物……你也明白，很多事情他身不由己，比如你爸爸對我死不服氣，可還不是老老實實的工作著嘛。」
我愛羅點頭，火影又要開始長篇大論的說教了，這時候點頭就好，《卡卡西條令》其實對每天跟在火影身邊的人都很有現實指導意義。
「我知道你心裡不高興，可當初你的封印確實不完整，他擔心你的力量會毀掉砂隱也正常，當然，現在你封印的問題解決了，他發現他還是很想要回你這個兒子也很正常。」
我愛羅點點頭，是，終於發現了武器就是再危險也還是拿在自己手裡好。風影又不是傻瓜。
「所以，你還是給你爸爸回封信。」火影見我愛羅聽進去了，乘勢追擊，「你的哥哥姐姐也說想念你，至少要告訴他們你在木葉過得還不錯，怎麼說也是親人，總歸會擔心的。」
我愛羅繼續點頭，是，他明白了，人質要定時報個平安，讓人家知道木葉從不虐待俘虜。
「哎……」波風水門一把揉上一言不發的我愛羅的頭，「走吧，吃飯，什麼都不如吃飽了重要。」
我愛羅掙脫火影的手，跑去搶下卡卡西手裡的飯勺，繼續盛飯，他討厭被人摸頭，火影也一樣，可該死的沙子似乎從來都管不著那個火影。
卡卡西推推護額，對迎面而來的自家老師聳肩。
不過他老師沒理他，而是坐在餐桌旁，繼續翻報紙，繼續看鳴人。
卡卡西有些尷尬，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也拿出《暴力天堂》開始翻。不過他還沒打開就感覺頭上一痛。他被老師錘了。
「卡卡西，即使現在公文如山般壓身，也不要懈怠，有時間看這種沒譜的小說，不如去和凱打一架維持狀態——你才二十幾歲，並且，你到死都會是個忍者。」水門結出手印，一陣煙霧，書不見了。
卡卡西欲哭無淚，「老師，凱那個笨蛋你就別管他了，死不了。丁座大人是他的直系長官，就和你願意怎麼捶我都沒人管一樣，根據《木葉忍者守則》，下級服從上級是天經地義的。」
「是么。」水門接過我愛羅遞過來的飯，「我怎麼一點也感覺不到有多天經地義。」
卡卡西自當沒聽見。
5分鐘后，四個人終於開始吃飯。
水門咯吱咯吱咬著鮮嫩的竹筍，覺著從嘴巴到胃都很滿足，他確實是很喜歡，不管是做湯，還是炒菜都很好。再配上鳴人進步迅速的廚藝，生活真美好，「卡卡西，你真是會來，今天我們鳴人做的菜，比你做的好吃多了。」
「是，老師。」卡卡西嘗了鮮筍，味道確實不錯，可他沒有再夾，既然老師喜歡吃，就讓他多吃一點吧，畢竟這種季節性的食材馬上就沒有了。當然，鳴人警告的目光也是原因之一。
「卡卡西，我們小隊的新導師是誰？」鳴人叼著筷子斜著眼。
「兩個候選人，一個叫天藏，一個叫大和。」卡卡西在老師鄙視的目光下，臉不紅心不跳的問鳴人，「你們不是對指定不滿意么，這次讓你們選——兩個人都是暗部，都和我一樣是6歲畢業6歲就升中忍的強力人士。」
「這叫讓我們選？兩個名字都沒聽說過怎麼選！我們小隊一個人柱力，一個宇智波家的天才少爺，一個十分有天分的醫療忍者——就不能認真對待一點嗎！」 鳴人站起身，死瞪著卡卡西，不過馬上又露出笑容，「爸爸，你覺著那兩個人怎麼樣？」
「我對你們的判斷力有信心鳴人，雖然我是真心覺著卡卡西和自來也老師不錯呢。吃飯吧。」水門忍住心中的笑意，瞟一眼卡卡西，你真行——大和和天藏不是一個人么。
卡卡西眯起眼睛對老師回話，可事實上確實他們自己選的嘛，「總之鳴人，你和佐助小櫻商量好，儘快告訴我。」#8232;
「是，暗部長——閣下。」鳴人坐下，順便把那盤竹筍再往他爸爸那邊拽拽，「對了，那不就是說，自來也那個傢伙真的跑了啊。」
「鳴人，那是長輩。」水門皺眉。
「是，爸爸，自來也爺爺。」鳴人點頭，心裡暗加一句色鬼。
「不過你怎麼知道他跑了。」卡卡西也皺眉。
「□□吉告訴我的。」鳴人舉起手，一隻橘紅色穿藍坎肩的小□□就坐在他手上。
「額……大家怎麼都不說話。」鳴人看著靜默一片的餐廳，「□□吉跟大家打招呼啊，你不是說吃飯點才可以叫你出來嘛。」
「真是給您添麻煩了。」
「不，沒事，很久都沒有看到您了，四代大人，最近如何？」
「還好。」
鳴人終於發現身後的異樣，猛一回頭，在門外，爸爸正和一個巨大的大□□說著話。這時候鳴人也有點懵，「怎麼個情況？」
「如果我沒判斷錯的話，如果不是你爸爸反應快，鳴人，咱們就必須搬家了。」我愛羅見卡卡西忙著打發快速聚集來的暗部和保衛部門，只好自己開口回答。
「沒錯，鳴人，恭喜你召喚出了我爸爸。」□□吉跳到鳴人頭上，「你頭別亂動。」
「你爸爸？」
「妙木山，仙人洞，□□文太。」
「額……聽自來也老師說過，現任妙木山的總瓢把子。」鳴人還是有點懵，問□□吉，「那不是自來也的鐵哥們么。」
「也是傳說中四代目火影的戰友。」□□吉也十分無語。
「哦，熟人啊。」鳴人點點頭，然後指指自己，「等等，我召喚出來的？」
「應該是。」已經解決了問題的卡卡西站到鳴人身邊幫他確認著。
「這個……」鳴人摸摸頭，差點把腦袋頂上的□□吉給呼啦下來。
「喂，你小心一點。」□□吉看鳴人頭上待不住，直接就跳著找他爸爸去了。
鳴人緊跟上。
「來，□□吉，和四代火影問個好。」文太嘆氣。
「鳴人，這是文太大人，你也認識一下。」水門笑笑。
「四代大人，我是□□吉，有事您吩咐。」
「文太老大，我是漩渦鳴人，有事您吩咐。」
「哈哈哈，水門，你兒子真……」文太被鳴人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的心裡發毛。
「隨了他媽媽。」水門立正，對文太微微行禮，「既然鳴人已經能召喚您出來，那以後萬一要是出了什麼事情，還請您多多照應。」
「水門，不要這麼客氣。」文太看著水門微低的頭，也低頭行禮，「既然簽下契約，我們……」
「嗯，我了解。」
「你了解個冬瓜！」文太氣的把地跺的砰砰響，「行了，今天時間也差不多了，□□吉，走了！咱回家吃飯！還有漩渦鳴人小鬼，下次有事叫我找個空曠的地界！」
……
「他們就這樣走了？」鳴人拉住爸爸，「我還沒……」
水門一把抱起暈倒的鳴人，「行了，我愛羅去吃飯吧，廚房就拜託你了，卡卡西，跟我來。」
……
不知過了多久，天已經黑的深沉，漩渦鳴人的卧室
「老師，趕快吃點東西去休息吧。中午就沒吃幾口。」卡卡西收好止血的醫療捲軸，遞給坐在鳴人床邊的水門一塊巧克力，「剛才補封印的時候又放了那麼多血。」
「你先回去辦公室安排修理院子和門口的路吧。我一會就去。」水門接過，把整塊巧克力都塞進嘴裡，「咳咳。」
卡卡西見狀馬上遞水，「老師，您想成為第一個被巧克力噎死的火影么。」
「呵，這個死法挺有創意，不錯。」水門喝乾凈水，終於笑了。
卡卡西嘆氣，又拿出塊糖，「含一會在嚼。」
「嗯。」
「老師，封印快到極限了呢。」
「是。」
「您想出來那種既讓鳴人實力堪比尾獸，又不讓他承受任何痛苦的解決辦法了么？」
「好像是還沒有。」
「那怎麼辦？」
「再說吧……」
水門揮手趕走了一臉擔憂的卡卡西，反過頭繼續看著睡的安靜的鳴人。他忍不住去戳戳兒子的小臉蛋……鳴人的臉已經不像去年時候那麼肉肉的了，果然男孩子一旦個子開始拔高，馬上就會開始像個大人。那麼鳴人真正長大了以後會是什麼個模樣？是更像爸爸，還是會更像媽媽，或者誰也不像？水門有點想象不到。
就像那年鳴人才剛剛三個月的時候，水門當時還以為這個孩子會有一個不怎麼好的一生，而這個不怎麼好的一生將從一個不怎麼好的童年開始。不過等鳴人三歲的時候，水門就突然發現，他以前的想法實在是太消極了，與其擔心這個可以大笑大哭撒嬌耍賴，但每次都能讓別人順他意思來的小孩，還不如擔心未來的木葉會不會被這個受盡寵愛的火影家的小少爺攪的烏煙瘴氣，那一段時間他甚至在擔心鳴人長大了會不會是個仗著爸爸勢大欺男霸女的混蛋。可現在？奇奈啊，如果鳴人不是人柱力……這將是一個怎樣的孩子啊。
終究還是一夜未眠的水門看著窗外，木葉的晨曦的顏色有點冷。